第三百五十四章 他的兩難(1 / 1)

蕭平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也很生氣對嗎?”曹直言搖頭,稍微緩了緩才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沈故淵他真的是細作,你有證據嗎?你可以讓公主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麼?”蕭平關沉默著。而曹直言看到他不說話,這才說道:“這事就是個機會。”上一次戰鬥,沈故淵殺的都是齊越的不死兵,這一場大仗下來,他幾乎沒有與其越正麵對抗。如果這一次,他利用雪崩坑殺三萬齊越的騎兵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沈故淵真的是細作,他應該想儘辦法保住這三萬齊越的騎兵,若他真的殺了三萬的齊越騎兵,能證明她不是細作。聽到這番話,蕭平關緩了好一會兒。“果然,我是腦子永遠轉不過你們文人,”頓了頓,蕭平關又說道:“希望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是敵人,不然你一定是個很難纏的對手。”曹直言又恢複了他人畜無害的微笑,淡然道:“隻要你不背叛燕國,不背叛公主,我們永遠不會是對手,。不過等回京之後,我們倒是可以棋逢對手,聽說蕭將軍的棋下得非常好,誠懇請教,萬勿推辭。”哈哈哈!曹直言真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便是蕭平關這邊驕傲的人物,遇上了他也喜歡的不得了,打了一場仗,他與沈故淵還是情敵,可他與曹直言倒像是朋友。能談得來,也能彼此欣賞。此刻,沈故淵藏身在雪窩之中,三千老兵如今隻剩下不到五百,其他五百早就換上了齊越的衣服,混進了齊越隊伍裡。蕭平關他們都以為慕長歡選擇老兵是他故意拖大,但沈故淵是一定要選老兵,而且實際上的老兵的作用特彆多,完全不是新兵能夠比擬的。老兵有些是老油條,打仗的經驗豐富不說,能在各種戰場上活下來的,也是各有各的絕活。沈故淵他們之所以能甩掉曹直言派來監視的人,一是他們換成了齊越戰士的裝扮,一定程度上混淆了他們的視線。二是他們之中有些擅長尋找小路,擅長攀援的老兵,他們很快便帶著部隊穿行在小路上,迅速和身後探子甩開,再有些人很擅長追蹤,隱藏蹤跡這種小事兒,順手就給做了。這樣此消彼長不就將他們甩的遠遠的。所以,探子跟丟這件事情真的怪不得沈故淵,他原是沒想到會有人一直監視著他的情況。而且他也沒想到大燕的老兵作戰能力太豐富了,不必他說什麼便都給做好了。確實讓他輕鬆不少,不過麻煩都給了慕長歡。沈故淵帶著人趴在雪上,用特質的望遠鏡看著下麵三萬齊越兵所在的地方。他趴在不遠處,此刻齊越兵三五個湊在一起,背靠著背取暖,他們此刻還不知道一場大暴雪即將將他們凍死在異國他鄉。 沈故淵看著心裡難免會有些難受。他自請來自,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他不想看到齊越與大燕之間再有爭端。他是慶陽皇子,可他也是慕長歡的駙馬,慶棣與慕長歡之間他不想選擇。在齊越,沈故淵不過是個外室生的皇子,自小流落在外,他是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因為他的名字從來都未曾寫在族譜上,之所以慶棣對外宣稱有他這個四皇子,無非是因為他現在是大燕的右相,所以他才要說他是四皇子。可笑可悲!可他看著這些艱難求生的士兵,仍舊不希望他們就這樣死在異國他鄉。所以他來到這裡,用一種幾乎不可能的辦法,結束這一場戰爭。“大人,來口老燒酒,不然這一個晚上可都熬不過去。”老兵拎著他的水壺遞給沈故淵,他低頭看了看,軍中要求不能飲酒,而他剛要開口,老兵便笑了,“將軍您可彆罰小人呀,這大冬天的爬冰窩子,小人年紀大了是真的挨不住啊。”沈故淵笑了下,拎起了自己的水壺湊到他的鼻子下麵晃了一圈這才說道:“老哥,你這老燒酒不純啊,我這個正宗的定川黑火燒,這一口下去,賽過神仙嘛!”聽到沈故淵這話,大家頓時熱烈起來。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山洞,當時沈故淵讓所有人都記住這個洞,卯時之前必須要進入洞中藏好,否則就會被大雪埋在山下。“大人,您還知道黑火燒?”沈故淵笑了下,坐到這些人的旁邊,有些感慨地說道:“不瞞老哥,我也是苦出身,當年全族獲罪,一家人都要流放,大冬天,跟著家人走罅隙走廊感覺自己要被凍死了,我發了高燒,家裡人都以為我得死在這兒了,把我丟在半路,讓一個老兵給撿了,灌了兩口酒,人就活了。”眾人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即刻問道:“大人全族流放?這怎麼可能,您不是官宦世家?累世高官麼?”沈故淵笑著搖頭,“後來,公主幫忙平凡了,不過族人也沒剩下多少,不少人都沒了,我 還有個妹妹,一麵都沒見到,隻是聽說有,丟了。”沈故淵說完這話,想起慶嫊那樣子,心裡便是一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如今,他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然有了這樣悲涼的感慨。老兵聽了這話,眼睛一熱,“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大人竟然也有這樣悲慘的過去。”聽到這話,另外一個不乾了,即刻問道:“你說錯了,若非如此大人怎麼能遇上公主呢?都說咱們嫡公主美貌傾國傾城,大人,是真的麼?”這話問的沈故淵也是一笑,眼前即刻浮現了慕長歡的笑容,嘴角一彎,眾人即刻都了然地笑了,“大人這是想公主了吧?”“想,咱們男人這輩子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啊?”這話說的就更親近了,瞬間拉進了自己和這些老兵的距離,眾人都圍了過來,聽著沈故淵一個人在這兒講慕長歡的故事。“大人,公主到底長成什麼模樣?”這些人如今也看出沈故淵是個好親近的大人,便是沒什麼規矩地還催促起來。冰天雪地除了酒隻有女人才能讓人暖起來。沈故淵瞧見眾人熱情高漲也沒有一直繃著,笑著說道:“該如何形容?”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眾人聽了一會兒,沒啥感覺,沈故淵又說道:“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這一下頓時都笑了,沈故淵確實搖頭。“莫要說與公主知道。”眾人正要嘲笑沈故淵是個耙耳朵,就聽到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呼號聲,沈故淵即刻轉身,所有人也都握緊了武器,迅速的進入了戰備狀態。擎宇從外麵回來,看了看沈故淵說道:“大人,外麵開始下雪了。”下雪了?沈故淵隨著擎宇出去,鵝毛般的大雪簌簌地落下。純白的雪正在掩蓋他此刻的慌亂。這一次,他不能有一星半點的錯漏,否則,三萬多條人命全都喪在自己的手中。深吸一口氣,鼻尖全是冰寒。“大人,您真的決定要這樣做了麼?”這是第一次擎宇質疑了他的決定。沈故淵的鼻尖微紅,他很快灌了一杯酒說道:“想說什麼?”“蕭平關一直在懷疑您的身份,您現在很危險,這件事情若是成了,您虧欠公主的信任,若輸了,您就再也回不去齊越了。”擎宇低聲說完這話以後,沈故淵也是緊閉著眼睛思考了片刻。他知道,這一次玩的有點大,可他真的沒有逼得選擇。“如果讓我在這一場戰鬥之後醒來,我不必糾結,可既然老天讓我醒了,便是他們命不該絕,也許我的存在,我的身份,可以保住兩國百年和平。”聽了他這話,擎宇狠狠歎了口氣,“大人,您太樂觀了。”“不然呢?讓我眼看著三萬人一點點被公主的軍隊蠶食掉?看著他們一次次發起絕命的衝鋒?這些人也是彆人的兒子,丈夫,父親,他們的家人都在等著他們回家。”聽到這話,擎宇不再說什麼,隻是重重歎了口氣,“希望老天能幫我們吧。”沈故淵知道,擎宇都是在為他擔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隻有你與常青談清楚,雲蒼藍已死,齊越在沒有籌碼能夠吞下大燕,和談吧,他們想要的不過是糧食。”“大人,最後問您一次,您真的要這樣做?”沈故淵點頭,“隻要有一個人是在這場雪崩中活下來的,您在大燕就無法立足了。小人在問您最後一遍,您真的想好了麼?若是您算錯了,您會被公主恨一輩子的。”聽他這話,沈故淵苦笑了聲,“我意已決。”擎宇不再廢話,從旁邊取出了一個長板,包裡取出了特製的兩根鐵棍子,往地上一插一推,整個人便順著剛剛下的雪道劃了下去,直奔著遠處的黑暗而去。這一次,真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