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對慕長歡如此自信有些不解,可是到了第二天,天邊連續放了三個紅色的信號彈,慕長歡撐著下巴看著這三個信號彈,高興的說了句,“不愧是他蕭平關,果然夠迅速,以後本宮該封他一個迅猛將軍。哈哈哈!”瞧著慕長歡如此歡喜,曹直諫問道:“這他與公主約定?”慕長歡點頭,“你不必奇怪,本宮去荊州的路上遇到兩個斥候,藏得不甚嚴密,便讓本宮捉住,問了點線索出來。他們三軍集結,如今棲息在罅隙走廊,這不是等著本宮派兵去打麼?”聽了這話,曹直諫有些擔憂地說道:“隻怕是陷阱。”慕長歡挑眉,問:“何以見得?”“一個斥候如何知道三軍動向,他給的消息不太可靠,可能是虛晃一槍,引人上鉤。”慕長歡點頭,“你猜他們是什麼打算?”“無非是覺得公主不懂兵法,所以用這樣的辦法引誘您上當,命令蕭平關離開荊州,他一離開前往罅隙走廊,荊州城不就空虛了?荊州盛產火藥,若能拿下荊州,對他們而言,便是勝了大半,您不會真的讓蕭平關去了吧?”慕長歡點頭,“去了!”哎呀!曹直諫急得在城牆上直轉圈,絲毫沒有高興,反而滿臉的擔憂,慕長歡則是平淡地說了句,“世上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咱們在這兒固守,他們卻隱藏在邙山與罅隙走廊之中,本宮若不給他們製造點機會,如何讓他們冒出頭來,不冒頭又如何將他們一舉殲滅?”這……曹直諫聽得微愣,隨後笑道:“公主知道,那個消息是個陷阱。”“本宮同玉星元學了三腳貓的探神術,用了下,他便隨便說了出來,他說了本宮便殺了他,對這個消息並不在意,倒是同蕭平關說了一嘴,他很興奮,但很快便將你剛才的話與本宮說了一通,本宮便問他,在荊州日子是不是過的太好了,忘了他是來收複東夷城的。”這話說完了,曹直諫倒也動了,從荊州去往嶺南並非隻有罅隙走廊一條路,可若是守住了荊州,這齊越不對想要回去便隻有罅隙走廊一條路。“公主,他們戰在何處?”搬來了地圖,慕長歡隨手一指,“此處叢林茂密,本來在此地埋伏最為痛快。”曹直諫看了也是點頭,“公主很通兵法,倒是微臣小瞧了公主。“這話說的慕長歡有些不好意思這都是當夜蕭平關給她講的,自己不過是將這個消息帶去,並且說出這會是一個陷阱,對方想要輕取荊州,三倍於我可不夠,隻有引蛇出洞。蕭平關深以為然,這才招來親信,深夜探討,得到了這個結論。不論蕭平關出兵走那一條路,總要路過此處,設伏,可以滅殺主力,隊伍必然後退,他們可以追擊,也可以從後截斷,不論如何,這一仗總是占便宜。 隻是,慕長歡又告訴他一個消息。“玉星元觀星所得昨日邙山之內天寒地凍,乃是百年來最冷的一天。而齊越擅長平原戰鬥,而他們習慣了劫掠,一向不會帶太多的糧草,他們盤踞在這個地方多日,隻怕糧草也不太夠了,”雪狼戰鬥力凶猛,可他們在密林中行動不如在草原方便,戰鬥力減弱不少,倒是蕭平關一路倒水,沒過一會兒,整個林中光滑入鏡,那些雪狼無法在冰麵上疾跑,龐大的身軀成了他們致命的弱點。曹直諫興奮急了,直接說道:“此刻雪狼餓極了,隻要有風吹草動定會出來乾上一票。隻怕齊越人也管不住。最為勇猛的狼騎兵失去了狼騎,定然錯愕,我們突然發動襲擊,定會重創他們。”慕長歡點頭,蕭平關便是這個意思。“三軍必要得其地利,則可以寡敵眾,以弱製強。公主真是大才!天生的將帥!”曹直諫毫不吝惜讚美之詞,倒是將慕長歡說的不好意思了。這些都是蕭平關自己想出來的,她隻是提供了一些線索。不過這個時候,也就不著急為他表功,等到戲寫奏則的時候,她會替蕭平關多多美言的。剛才三支信號彈後,蕭平關正在收斂邙山之內的殘兵。他們沒打過冰上戰鬥,從頭到尾就沒給他造成什麼威脅,很快便將這一股埋伏的騎兵迅速拿下。抓了不少雪狼不說,還扛了許多狼肉,得意洋洋地回了荊州。這一下,士氣大振!“公主真是厲害,來咱們荊州走了一趟,咱們就得了一場大勝!”將官們憋了一口氣,當日他們在罅隙走廊被齊越的雪狼咬的多疼,今日抓到他們扒皮吃肉就有多爽!眾人湊在一起,一邊吃肉一邊聊天,話中洋洋得意,滿臉憧憬。“還是蕭將軍厲害,不過是公主來了,給了將軍主心骨,他這才敢放手一搏,早就說過蕭將軍名門之後,從龍護駕的功臣,打仗很厲害,咱們跟著他絕對不輸的!”“這次,我也有信心了,我們不費多少兵力竟然將齊越最為強悍的雪狼兵團給團滅了,哎呦,咱們沒過去真可惜,我那個老鄉說了,他就是去撿功勞的,跟著蕭將軍一排弩箭射過去,撿人頭就完了!在這麼打兩次,他都能混個百戶了。”這人吹著牛皮吃著狼肉,心裡都是豪邁。旁邊的人聽了不服氣說道:“我聽說你那個老鄉受傷了?”這人繼續吹牛,“嗨,倒黴,他說自己揮刀砍腦袋砍的太多,腦袋跨在腰間沒放好,砸在腳上給他砸疼了,那雪狼頭這麼大……”“你就吹吧!”這一晚上,整個荊州似乎都充滿了喜氣。慕長歡果然不是一般人,隻是來了一晚,便將荊州的士氣攢了出來。蕭平關聽著眾人打屁聊天,心裡倒是愜意了。這一仗,是慕長歡送他的大勝,足以讓他一雪前恥,名留青史。“公主,你永遠都是蕭平關和整個蕭家的恩人。”蕭平關看著天邊的月色,喃喃自語。慕長歡得到解藥後,即刻差人將藥送了過去,沈故淵的毒,還是要解開的。他們不能這樣一直受製於人,之前,慕長歡同唐景瑜他們商量過,沈故淵的毒與太子妃一樣,都與雲蒼藍有著緊密的聯係。如果雲蒼藍死了,他們的毒也就都解開了。如今太子妃還在摘星閣養病,隻有沈故淵還在昭關,他們此刻輕易動不得,所以慕長歡先將解藥送過去,隻等玉星元一舉成功,便再也不會受到他們的威脅了。想到此處,慕長歡開始祈禱,祈禱沈故淵與玉星元一起,什麼都可以做到。“公主在擔心右相?”曹直言這段時間雖然不常在慕長歡麵前出現,可他的身影遍布在整個定川,就像是一根針將整個定川串聯起來,鮮活而複有力量。慕長歡不過是對著昭關的方向歎了口氣,曹直言便心領神會,問了出來。對著他,自己毫無避諱,“當初沈故淵選你做他的接班人,如今他有後悔了,處處針對你,你就不怨恨他將你攪合進這一場爭鬥之中?”若非沈故淵請他出山,曹家隻有曹直諫領兵在淮海道,山高皇帝遠不說,還安全,便是日後江山易主,他們固守淮海道,便是齊越也那他們沒轍,最後除了收編,便是獨立。而慕長歡將曹直言帶到此處,便是結仇,在沒有緩和的餘地。曹直言自然也明白慕長歡不過是好奇,他來到此處的緣由。若陛下真的將慕長歡賜婚給曹直言,他們成了姻親,這仗必須得打,為的是保護皇族與曹家的利益,然而現在他為了什麼?“曹家乃是大燕開國功勳王侯,這份榮耀自當守護,而且父親多次教導,當年祖父追隨燕王南征北戰,為的是給燕國百姓一個安定生活,為大燕開創盛世。如今的大燕積弱已久,可還沒有真的爛透了,隻少還有公主這樣的皇族在為之竭力奮鬥,身為燕國人,自然要追隨公主,難道做個沒骨頭的燕國人,隨意讓異族踐踏我們的國家?”這話說的提氣。“倒是本宮心小了。”慕長歡說完,給他倒了一杯酒,可曹直言卻沒有接,“公主,微臣在執勤,這是家父定下的規矩,若破了結需要挨鞭子。我這身子可受不住。”說起鞭子,慕長歡想起打蕭平關的時候,那皮糙肉厚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兩人不過閒聊了兩句,然而慕長歡卻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緊張和血腥,慕長歡深吸一口氣轉頭對曹直言說道:“本宮沒上過戰場,有些緊張,總覺得這定川的風裡帶著血腥,風雨欲來,令人不安。”聽到慕長歡的話,曹直言倒是重視起來了,在戰場上兩種人的直覺最重要,一個是十年以上的老兵,一個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新秀,他們往往會有異於常人的敏銳。而慕長歡便是這樣的新秀,她站在城牆上柔弱至極,可是隻要看著她,便像是一束光充滿希望。
第三百四十八章 風雨欲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