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淵在出發前得知一切後,這一路上,他都在用一種失望且委屈的眼神譴責慕長歡。沈故淵隻是不明白,慕長歡為什麼知道了這件事情,卻不肯與他商量?此刻並不是責問的時候,可他仍舊心裡難受。慕長歡一心想儘快趕回京都,此刻的京都不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存在謀逆的危險。慕長歡雖然早就做了準備,但此刻要回京還需十日的路程。重壓之下,人心思變。而這十日之間,變數頗多。現在,慕長歡隻能期待白雲司的人不要這麼快動手。大雪之日,白雲司曾在獄中喊慕長歡去見他,慕長歡沒有去見他。慕長歡見了他,他有在發瘋的大笑。被他這樣戲耍一次,慕長歡頓時有些惱怒,如今看著外麵下大雪,是以在車上對著沈故淵哀怨的眼神,也沒什麼好脾氣。“右相大人若是不想與本宮同乘一輛馬車,大可換一輛車,沒必要板著一張臉,給誰瞧呢?”這話一說,車內的氣氛更是冷到了冰點。沈故淵和慕長歡在冷戰,兩人都還好,隻是苦了曹直言,看著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明知不該開口,還是幫忙化解了一下尷尬地氣氛。“公主,我們的人已經查到白雲司在京都有一個義妹,此人喚為白盈盈,她是紅樓的一個歌妓,這個女子曾受過白雲司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值得她為了白雲司鋌而走險。”白瑩瑩?這個名字好熟悉,慕長歡在心裡想了又想,目光瞪向了沈故淵。“嗬嗬!還真是熟悉,這不是我們右相大人的老情人嗎?”聽到老情人三個字,沈故淵頓時翻了翻眼睛。他有些生氣的說:“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我是為了調查白雲寺的事情才去找她的。”嗬嗬!慕長歡才不會相信他說得這些胡話。自己不過是隨便找個時間去見他,怎麼偏偏就遇上他們兩個在一處?女人便是這樣,抓到一次便當一百次,誰讓他倒黴呢!“長歡,你還是不信我。”沈故淵有些頹然地說了句,轉頭便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慕長歡看著他這樣,心下也有些不忍,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需要她狠下心來的。“沈故淵,你既然身體不好,需得好好養病。就不要總是操心太多。”之前,慕長歡派人去和齊越交涉,前兩日有了回信,對方給了沈故淵一個月的藥量,約定在京都雲歸來見麵。慕長歡倒是有些驚訝於對方的決心,京都如此紛雜,他們竟然還約在了這兒,到底是相信慕長歡還是自信這炸藥炸不了?不論如何,他們這一番舉動都有些怪異。“我這身子不勞煩公主操心,既然做了大燕的臣,自當拋頭顱灑熱血,為公主與陛下傾儘全力。” 沈故淵故意這般說著,惹得慕長歡一陣不快,隻言道:“右相一定要養好身子多為大燕效忠幾年才是,否則,本宮多對不起右相的嘔心瀝血……”兩人正較著勁,馬車猛然停了下來,慕長歡身子往前一撲,便是直直的撲進了沈故淵的懷中。沈故淵抱著她,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臉紅。曹直言看了這一幕,頓時覺得麵皮發燙。這馬車都停了下來,可兩人卻仍舊保持這姿勢抱在一處,他們兩人不覺得什麼,好像這馬車上隻有他一個人尷尬的要命。咳咳咳!曹直言使勁咳嗽了兩聲。這兩人竟然還是彼此看著,誰都沒有先放開,彼此互望著,完全忽略了他這個人的存在。沒辦法,曹直言隻能自己掀開了簾子問了一聲,“怎麼了?”擎宇從遠處跑了過來,直接對著車裡麵,說道:“公主前麵塌方了,我們想要過去,大概需要一天時間清出道路來。”什麼?慕長歡推開了沈故淵,掀開簾子站了出來。扶著曹直言的手,下了馬車。她得要親自到了發生事故的地方去看看。果然塌了一大片。前麵泥土與碎石將道路完全的堵死了,這地方的路本就狹窄,兩側有都是山壁,根本沒有其他的路線可以選擇。這地方堵住,便隻有清理路障,這時間白白耽誤了。慕長歡有些急,“先鋒官呢?來見本宮。”進入京都的路有三條,這隻是其中一條,可現在他們走了這條路在想要繞回去走其他兩條路,大概也需要一天的時間,這地方實在是要命。之所以喊了先鋒官,便是要治他的罪過,要他乾什麼吃的,這麼大的塌方,竟然還要引大軍過來,大軍想要轉向可沒有那麼容易。“解釋!”先鋒官跪在地上,坦然說道:“公主,這事兒怪了。這條路一向最是平順,乃是京都官道,從未出現這麼嚴重的塌方,咱們的前鋒軍過去的也很順利,誰想到今日午後忽然便塌了,我們也是措手不及,公主這是天意……”什麼天意!聽他說話,慕長歡更加惱怒了。剛要治罪,曹直言忽然說了句,“公主,稍等一下。”慕長歡問他怎麼了?“回公主的話,京都最近,既沒有大雨也沒有地震,這山如何崩得如此嚇人,便是尋常毀路,不過落下幾塊滾石便罷了,這樣大麵積的坍塌,直言以為這是有人,故意截斷了大軍的路。”嗬!實在是沒想到,白雲司都已經身陷囹圄,竟然還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在這京都之外,天子腳下,竟然還有人願意為他舍命,看來京都的大魚不止白盈盈那一個啊!慕長歡還真是小瞧了他!嗖!慕長歡即刻向天上發了一個信號,但沒過多久,便有人從對麵發射同樣的一枚信號彈,看著上麵的突然,曹直言對著慕長歡恭敬說道:“公主放心,對麵的人已然收到了消息繼續調查,不過這山路炸斷倒是給了我們一個訊息,對方怕不是軍門中人,便於火藥有很大關係。”想要炸斷這麼大的山脈,可不是一星半點的炸藥,至少需要一千斤,這麼大規模的火藥,哪裡是什麼人想要拿到就拿到的。就算是慕長歡想要弄到這麼多火藥,需要的時間也不會少,而且她也沒法做到不留痕跡。所以這個人,漏了馬腳。“這人不是軍門中人,而是製造煙花的人。”沈故淵也從馬車上下來,他剛才與擎宇一起勘察了山上的碎石,此刻剛好拎著一塊石頭走過來,雖然臉上帶著病態,可看到慕長歡的時候,眼中是溫柔的光。“右相發現什麼了?”慕長歡問道。他將一塊石頭放在了慕長歡的麵前。“煙花與火藥的構造基本相同,要說有什麼區彆,那便是助推燃料還有染色顏料。金屬原料的添加比例不一樣。這裡有很明顯並未充分燃燒的鎂鋁粉末,鎂粉遇到空氣會變黑,所以這石頭黑了,而上麵有一層灰白色的粉末,這是鋁粉,鎂鋁粉末製造煙花的染色劑,這可以證明炸斷這些石頭的炸藥是原本製造出來當做煙花的火藥。”看來這些人是有些著急,沒有來得及徹底分塊染色顏料,便在這兒兩日使用了。慕長歡並未立刻表態,倒是曹直言說道:“我也認為軍門中人能做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高,之前禁軍已然進行了大換血,在今日差不多換了三場,幾乎沒有本地將領,就算是有,他想要在天政帝嚴密監控下弄到這麼大一堆火藥炸斷山脈,也不太可能。”“這附近哪裡製造煙花?”煙花不易存放,大多都是就近使用。所以這地方定然距離他們不遠。如今這山路斷了,他們要在這兒連夜收拾,如此,不如去找一找這源頭,若找到了,興許會扯出不少奸細出來。說不定會找到與火藥有關的消息。“在此處不遠,向北行三十裡,有一處山莊名為歌音,這地方是京都周圍最大的煙花村,家家戶戶都會製造煙花,這是全村的買賣。”沈故淵才吃了解藥,身子雖然好了不少,可前幾日他感染風寒,如今隻是站著便已然覺得渾身發冷,即便是穿上了最厚的大氅,仍舊覺得渾身好像掉進了冰窟一樣,不住的發抖。可前麵以出了事情,他還是下了馬車,他實在擔心慕長歡一個人解決不了,怕她著急。“右相不愧是右相,大燕之地怕是沒有您不知道的消息。”沈故淵咳嗽了兩聲,他倒是聽得出慕長歡的揶揄之意,隻是搖搖頭,坦然說道:“這煙花乃是大燕官方的地盤,負責的官員名為紅戰,此人原是定川王的人,當年因為救了皇子殿下,連升三級,官至四品。撈了這麼個油水不錯的官職,這些過的很是愜意。”沈故淵之所以對他印象這樣深刻,無非是去年他做官員背調,考察晉升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身邊人提起此人,旁的話倒是沒說,隻說了一句,這人重約三多百斤,可算是大燕第一胖子,進京都述職,因為來得著急,累死了兩匹馬。
第二百八十三章 委屈的右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