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背光處,蘇酒兒眸中閃過的冷意沒有人看得到。如果顧峰領彆的女人進門,她肯定是不會反對的,隻是讓那個女人知道嫁進他們家“好處”。蘇酒兒心裡忽然間彆扭起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幽深如墨的雙眸飛快的掠過一道精光,蘇酒兒總算是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她為什麼要讓顧峰帶彆的女人進家門呢?隻要她好好的抓住顧峰,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想到這,蘇酒兒不安地心總算是放下去一些,輕鬆了口氣,緩緩地站直身子。“過兩天你就跟我一塊兒去。”趙氏完全不知道蘇酒兒在想什麼,一邊掐著豆角,一邊絮絮叨叨道,“神婆很厲害,算命特彆準,順便讓她幫你看看命。”“看命?”蘇酒兒將切好的食材分門彆類地放好,蹲在地上幫著趙氏一塊掐豆角。“是啊,她算的可準了。”趙氏神秘兮兮的望著蘇酒兒,“當初他說我隻有一個兒子,沒過兩年,我就懷了你弟弟,之後再也沒孩子了。而且她給彆人算命,也從來都沒有算錯過。”這麼準?蘇酒兒眼珠子骨碌一轉,唇角勾起一抹輕淺的笑容,這麼說來,她倒是想要算算自己跟顧峰未來的命,“娘,那咱們什麼時候去?”趙氏瞧著已經說動了蘇酒兒,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點了下頭,“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兩個人做飯就是比一個人快,菜很快就炒好了。趙氏炒了六個菜,葷素皆有,怕顧峰吃不飽,下午那會就蒸了好多饅頭。饅頭在他們這個地方可是好東西,一般人可是吃不上的。吃過飯,蘇酒兒跟顧峰兩個人跟蘇父和趙氏道彆,這才朝著家裡走去。兩個人不疾不徐的走著,蘇酒兒覺得自己吃得太撐了,挽著顧峰的胳膊,身子親密的緊靠著顧峰。“山裡的野兔什麼時候才能抓完?”蘇酒兒無法想象山中的野兔的數量,可今個,顧峰跟村裡的人帶回來了那麼隻兔子,數量實在太多了。“今天隻是在外圍,還沒走到裡麵。”顧峰擰眉望著蘇酒兒,長歎了口氣,“若是到了山裡麵,肯定會有更多的兔子。”蘇酒兒一想到漫山遍野都是兔子,眉頭不自覺的擰起來,“那麼多,要打到什麼時候,說不定今年秋天來了都打不完。”“我現在已經不碰彆的獵物了,隻打兔子。”顧峰見蘇酒兒跟著犯愁,低頭湊到蘇酒兒額前,曖·昧地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我來操心這些事情就好了。”蘇酒兒忙往後縮了縮脖子,如驚弓之鳥般的四處看了看,瞧著周圍並沒有什麼人,這才舒了口氣,使勁地拽了一下顧峰的衣袖,小聲嘟囔道,“不要在外麵,被人看到了多不好?”顧峰隻是笑笑,並沒言語。 那麼多的兔子,明年她還能把糧食賣個好價錢嗎?蘇酒兒覺得老天是不是也不站在她這邊。不過好在,安澤清已經不打算念書了。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村子的外圍,就瞧見有三個人站在柵欄那邊,有說有笑的。想起顧峰說村長會派人在四處看著的,一開始蘇酒兒以為村長可能隻是說說,現在看到有人在那邊站著,這才真的相信了。“咱們過去打個招呼!”顧峰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幾個人,話卻是對蘇酒兒說的。蘇酒兒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跟在顧峰的身後走了過去。走近了,蘇酒兒這才認出來站在柵欄旁邊的是周家的人,周大刀也在裡麵。“顧大哥。”周大刀在瞧見顧峰跟蘇酒兒的時候,笑著朝著他們招招手,“小嫂子。”蘇酒兒莞爾一笑,聽著顧峰跟周大刀打招呼之後,這才笑著說道,“今天要辛苦你們了。”周大刀身後跟著的是兩個堂弟,那兩個堂弟看起來也不過十來歲的模樣,身子格外的單薄。那兩個堂弟也忙跟著顧峰跟蘇酒兒打招呼。顧峰視線落在周大刀的臉上,困惑的問道,“你們晚上要守一·夜嗎?”“恩。”周大刀笑著應道,今天他也跟著顧峰一塊兒去山上了,不顧他身邊的兩個堂弟是被安排最後一組,笑著打趣道,“村長說,讓我們好好看著,如果放走一個人的話,以後可就不能跟著顧大哥一塊兒上山了。今天我們幾家得了好處,所以今晚跟明早就是我們守著村子,我爺爺怕我累著了,就讓兩個堂弟陪我一起過來,我們一人守幾個時辰,晚上很快就過去了。”顧峰知道一·夜不睡的辛苦,但是卻隻能任由著他們守夜。如果他任由村裡的人拿著兔子去鎮上,很有可能為了錢便宜賣出去,到時候鎮上的兔子的價錢就亂套了。趙村長是個明事理的人,自然是知道那樣做不行,隻能暫時用這個辦法來管束村裡的人。叮囑了周大刀幾句,顧峰就帶著蘇酒兒離開了。回到家門口,顧峰從蘇酒兒手中接過鑰匙,上前一步去開門。下意識的望向一旁的薑家,蘇酒兒就瞧見薑家門口隱約的閃過一道黑影,隨即消失不見。蘇酒兒秀眉緊擰著,以前顧峰那副模樣,村裡沒一個姑娘願意接近他的,現在顧峰為村子裡的人做了那麼多好事,村裡的人也越來越相信顧峰,有不少姑娘愈來愈喜歡顧峰。凡事都有兩麵性。蘇酒兒希望能夠跟顧峰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可現在憑白多了這麼多想要跟她搶顧峰的人,惆悵的低著頭,她似乎能夠感覺到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脊背冷汗直冒。顧峰接連叫了蘇酒兒好幾聲,沒聽到身後人的聲音,一回眸,就瞧見蘇酒兒正呆站在原地,似乎在想著什麼。清冷的月光灑落在蘇酒兒臉上,映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地嚇人。“是不是那不舒服?”顧峰走到蘇酒兒麵前,伸手攬著蘇酒兒的肩膀,發覺她身子有些顫·抖,用力抱緊她。“沒事。”蘇酒兒勉強地一笑,為了寬他的心,她覺得她現在有點杞人憂天。其實蘇酒兒不知道的是,她早就將顧峰計劃在自己的未來中,卻又自卑的覺得自己配不上顧峰。她討好他,卻又擔驚害怕顧峰會喜歡上彆的女人。她是真心對他好,卻本能的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劃了一條線。那條線就像是一條永遠都無法逾越地鴻溝,代表著蘇酒兒永遠都不會對顧峰坦誠相對。蘇酒兒先洗了澡,坐在**抓緊時間做繡活,瞧著顧峰回屋了,忙將手裡的針線活放到針線筐裡麵,直接鑽進被窩裡麵。顧峰吹了燈,直接爬到了**,跟往常一樣,習慣性的將蘇酒兒攬在懷裡,右手輕輕地撫·摸著蘇酒兒的後背,“你明天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就讓嶽母帶你去紀大夫那邊幫你瞧瞧。”“我哪有那麼嬌氣,更何況,現在我已經好多了。”蘇酒兒微閉著眼睛,頭輕輕地靠在顧峰的懷中,悄聲說道,“早點歇息,明早你還要忙。”沒一會兒,蘇酒兒就聽到顧峰平穩地呼吸聲。這麼快就睡著了?蘇酒兒不敢動一下,回想著今日趙氏說的神婆,她有些忍不住地想要去問一下,問問安澤清到底什麼時候會死。上一世痛苦的畫麵在眼前一幕幕的閃過,蘇酒兒整個人心裡就難受的要命,在痛苦地掙紮中,緩緩入睡。翌日,蘇酒兒早飯都沒吃,早早的去了蘇家,就瞧見趙氏跟蘇牧正在吃飯。“吃過了沒?”趙氏咬著饅頭,嚼了幾下,直接吞了下去。“還沒呢,我就想著來您這邊吃。”蘇酒兒在自個家根本不客氣,轉身進了廚房,端了一碗湯坐在蘇牧身邊。趙氏將早就準備好的饅頭遞給蘇酒兒,忍不住地笑著問道,“你沒給顧峰準備點吃的上山?”蘇酒兒剛喝了一口湯,聽聞趙氏這麼說,忍不住地咳嗽了兩聲,困惑的望著趙氏,“什麼意思?”“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沒準備。”趙氏微垂著眼簾,淡淡道,“幸好我讓你爹拿了十個饅頭上山,正好可以分給顧峰吃點。”蘇酒兒被趙氏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她醒來的時候顧峰人已經不在身邊了。“你還是太年輕了,很多事情都想不到。”趙氏一邊吃著一邊碎碎說道,“這一夥人上山,不帶點吃的,在山上吃什麼?”“烤肉。”蘇酒兒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趙氏,微抿著唇。“啊?”“以前相公打獵都是打到獵物,直接在山上烤了吃了。”蘇酒兒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我很少給他準備乾。”趙氏搖搖頭,將手中的筷子放到桌上,最後一口饅頭直接塞進嘴裡,“這不是一回事。”蘇牧在一旁笑了,“娘,你這麼嚴肅做什麼?”“酒兒,即便是顧峰自己在山上能夠打到獵物,可他拿得多辛苦了,你給他準備,他心裡知道你有他,這才是咱們女人應該做的事情。”趙氏端起麵前的碗,喝了一口湯,這才將手裡的碗放回原地,“他什麼時候走的,難不成早飯也沒吃?”一聽趙氏這麼說,蘇酒兒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原本她覺得她自己對顧峰已經很周到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她連最簡單的事情都沒有做好。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蘇酒兒不敢看向趙氏的臉,胃部好像都已經被堆滿了,沒有心情吃飯了,“我,我不知道!”趙氏一雙眼睛瞪得極大,難以置信的望向蘇酒兒,眉頭緊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