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望著楚九歌驟然蒼白的麵孔，心裡一陣陣的刀割般的疼，但還是緩緩抽出手，輕聲說著，“九歌，倘若我是懷著這樣的念頭，你還會愛我嗎？”如果結局沒辦法更改，如果最後終究是要麵對。那麼千萬，千萬不要對他動心。蘇蘇知道自己說的話近乎殘忍，也知道楚九歌是有多看重這皇宮裡的一段真心相交，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楚九歌是她創造出來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更懂這個人。如果他不愛她，那麼這個最初的念頭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可是如果他愛她，這個便是最殘忍的一把刀，把兩個人之間的過往一刀割裂！楚九歌臉色慘白，他有些顫抖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你可以不說的不是嗎，你可以不要這麼殘忍的不是嗎？”蘇蘇笑了，眼睛卻是紅紅的，潮濕的。這個笑容裡包含的東西太多了，為什麼？因為她害怕，害怕這個人日後知道這些會更恨她，害怕那時候他會用最暴虐的方式去發泄他的怒氣，害怕她托付的真心又成為一場不可知的笑話。就像葉荊棘，能為著一場誤會險些掐死自己。她在賭。是，說到底還是她自私，不肯重蹈覆轍，不 肯輕易交出真心。楚九歌眼神赤紅，他所相信的，他所珍愛的，竟是這樣的原因嗎？奇貨可居，難道每一個人看他，都是這一句奇貨可居？連他這麼心愛的想好好保護的小姑娘，竟然也是這麼想的？楚九歌似是想到什麼，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把扣住蘇蘇的手，滿懷希望的急切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你怎麼知道我會成為秦世子，沒有人會知道的，你，蘇蘇這個笑話不好笑的，你，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好不好？”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帶著懇求的意味，他在懇求蘇蘇，讓她不要這麼殘忍。蘇蘇痛苦的閉上眼睛。“你回去後，就沒有疑心過我跟你說秦國內亂的時候，秦國其實還是太平的這件事嗎？”楚九歌聞言麵若死灰，他扣著蘇蘇的手腕無力放下，嚅囁著嘴唇，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蒼白的女子。這個人曾給過他最深的溫暖，這個人曾經握著他的手說他們是朋友。楚九歌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怒絕望，他上前一步，單手出勢如電，蘇蘇見他出手，心裡哀歎一聲，卻不做掙紮，認命般的閉上眼睛。手卻在觸到光滑的脖頸時失去了力氣。意想中的窒息感並沒有來到，而是一隻冰冷的手，輕輕的，顫抖的，像嗬護最名貴的瓷器一般，撫摸了一下她的脖子。蘇蘇驀地睜開眼，眼前的少年雙眼通紅，竟似是哭了一場，哪裡還有半點暴君的模樣。“九歌——”蘇蘇啞著嗓子開口喚他，聲音裡有著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顫抖。 少年眼神悲切，像是被人遺忘的小動物般孤單，痛苦。蘇蘇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抱一抱他，但是她剛剛伸手，指尖還沒觸及他的衣擺，麵前的少年便輕輕避開了。“我沒辦法恨你，蘇蘇。”楚九歌學著蘇蘇的樣子笑了一下，笑的難看極了。“我愛你，蘇蘇，但是對不起，我沒辦法再守護你了。你毀了我最信任的東西，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樣跟你相處。”“往後，我不能再為你做什麼了，我恨這裡，我恨慶國，我也恨著你身邊的一切。”“蘇蘇，再見。”楚九歌說完最後一句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看起來那麼單薄，那麼脆弱，她的臉上都是淚水，她的嘴唇蒼白，她甚至微微的顫抖著。他很想去摸一摸她的頭發，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