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擺著重新換上的熱水桶,蘇蘇整個人泡在桶裡,略微上揚的頭靠著桶沿,烏發如瀑。楚九歌又拿了一個桶,放在浴桶邊,叫蘇蘇的長發可以垂在這個桶裡。他手指穿過她發間,輕重有度的揉按蘇蘇的頭皮,為她解乏,同時舒筋活血,使蘇蘇的頭發更加健康黑亮。蘇蘇滿足的喟歎一聲。整日扮演小龍女雖然很有趣,但與蘇真逢場作戲確實費精力,此時被楚九歌這麼按摩頭皮,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如同漂浮在雲團之上。與南屏那次按摩太陽穴不同,在楚九歌的指下,蘇蘇從一開始就很放鬆,她覺得安心自在。不知不覺,蘇蘇漸漸迷糊,陷入朦朧睡意。楚九歌待手中發絲都暖烘烘了,才停下按摩,移開手指,順著長發,將它握在掌中,另一手舀一瓢熱水,緩緩澆濕她的發,溫柔的揉搓細滑如緞的發絲。他的眼神專注而熱忱,仿佛手中不是頭發,而是天女織就的絲帛,真正的無價之寶。這麼動作珍而重之的洗完蘇蘇的長發,楚九歌才抬頭,一眼看到合上雙眼呼吸安穩的蘇蘇。他的眼裡流露出叫人無法忽視的眷戀,深情的注視著蘇蘇的麵容,目光溫柔的流連在她的眉眼,她的額頭,她的翹鼻,她的粉唇,還有暈紅的雙頰……無聲的一歎,楚九歌掬起一捧蘇蘇的烏發,送到唇邊,情不自禁的印上一吻。在那沒有未來,沒有期待的過去,隻有你出現,照亮了整個人生,是我的第一束光,也是唯一……楚九歌無聲的傾訴,也是宣誓。他放下手中屬於蘇蘇的發絲,拿起浸濕的毛巾,沒有動作,隻輕聲呼喚:“蘇蘇,我幫你擦臉吧。”迷迷糊糊的蘇蘇嗯了一聲。楚九歌才拿毛巾,輕輕地,仿佛要觸碰世上最脆弱的珍寶,小心翼翼的用毛巾輕柔擦洗蘇蘇的臉龐。像是融化的冰雪,毛巾的擦洗下,漸漸露出了蘇蘇那張獨一無二的麵孔,像在凋謝的雪山紅蓮之中重新盛開的夜半曇花,美得驚心動魄。楚九歌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無論是什麼麵孔,無論是什麼身份,楚九歌心中,隻有蘇蘇,隻要是她,什麼都無所謂。潔白如雪的容顏展現在楚九歌的眼前,他已經為她洗乾淨臉上的易容藥物,這叫楚九歌很有滿足感。她微微仰起下巴,露出一截玉砌似的雪白脖頸。楚九歌的手自然順著蘇蘇的下巴弧線,滑到她脆弱的脖頸處,輕輕地,仿佛羽毛的觸感,用毛巾溫柔擦拭,由於太過輕盈溫柔,一點也沒有影響到蘇蘇的睡眠。於是,人體最敏感脆弱的脖頸也被洗淨。楚九歌貪戀的看了看蘇蘇的睡顏,輕聲道:“蘇蘇,好好睡一會兒,我給你擦擦手……” 蘇蘇微微皺了皺眉,並沒有醒來。楚九歌這才又用仿佛擦洗絕世寶物的力道,捧起蘇蘇如玉滑膩的小手,輕柔地擦過她筍尖般細嫩的手指,光滑的手背……洗著洗著,楚九歌的眼神漸漸迷離,他的動作越來越慢,然後,緩緩地,將薄唇輕輕地貼上蘇蘇的手背上。——我唯一的光啊。楚九歌在她手背上落下虔誠又深情的輕輕一吻。蘇蘇在感覺到柔軟的兩片觸碰手背時,已然從睡夢中醒來。不過睡迷糊的她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依舊神誌恍惚。朦朦朧朧之中,仿佛有人托起她的胳膊,濕潤的毛巾一遍一遍的摩挲她的肌膚,沿著小臂,到上臂,最後胳膊被抬起,柔軟的腋下也被反複擦洗……有哪裡不對,但又意識不到哪裡不對。直到楚九歌的聲音響起時,蘇蘇才真正清醒過來。她半睡半醒之間,聽到楚九歌微微喑啞的聲音在說:“蘇蘇……要我幫忙洗身體嗎?”說完,蘇蘇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是什麼,就感到一隻手滑過肩頭,一條打濕的毛巾也隨即落在她胸口——“不,不,不用了!”蘇蘇立刻睜開眼睛,整個人都驚醒了,推開楚九歌的手,一臉驚嚇的瞪著他。她一清醒,就想起迷迷糊糊中發生的事,被洗臉、洗手、洗胳膊,被吻了手背,還差點被洗胸脯——嚇死爹了,一直當楚九歌是弟弟看,心疼他!沒想到,弟弟是一頭狼!蘇蘇忽然想起了這本書原來的劇情,才回憶起一件事——楚九歌其實也是肉文男主之一……太久把他當純潔的小羊羔,竟然忘記他是吃肉的。楚九歌迎著蘇蘇的目光,態度坦然又無辜:“你睡著了,蘇蘇,我舍不得叫醒你。”多關懷她啊……蘇蘇不禁淚流滿麵:“是我的錯,謝謝,現在我自己來就好,不麻煩九歌了……”楚九歌忽然一笑,蘇蘇所見過的最美的眼睛因為這笑容而美得不可思議,叫蘇蘇有那麼一瞬間失神。反應過來時,隻見楚九歌長臂一伸,擦過蘇蘇耳邊,一手撐桶沿上,他俯 ,沐浴過後清爽的氣息撲鼻而來。他貼上來的臉與蘇蘇咫尺之隔,這張湊近的臉孔瘦削卻俊美,清澈的眼睛映著蘇蘇還有些驚嚇的麵容。呼吸間夾雜水汽和香味,在兩人鼻唇之間來回纏繞。蘇蘇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瞪大雙眼盯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少年。楚九歌近在咫尺的雙唇緩緩開合,唇角上揚,笑容溫柔又迷人,“沒關係的。”蘇蘇不禁吞了吞唾沫。心臟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還是 而劇烈跳動著。楚九歌聲音低柔:“在邊關的時候,你昏迷不醒的時候……都是我幫你擦洗身體的……”……我幫你擦洗身體的。聽到這一句時,蘇蘇頓時臉色爆紅,豔光照人,嘴裡卻結結巴巴道:“彆,彆說了,我,我,我不知道……”說到這,蘇蘇看楚九歌笑意更深,不禁更急,道:“我,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啦!”說完雙手捂臉,整個人往水裡一沉,隻露出鼻子在水麵。她聽到楚九歌輕聲一笑,原本俯身帶來的壓力忽然散開,令她意識到楚九歌已經離開。蘇蘇滿麵通紅的悄悄抬頭,透過指縫,果然見楚九歌走到門邊,不禁悄悄鬆了口氣。推門而出,楚九歌反手關上房門,然後背靠門上,緩緩低頭,伸出舌頭貪婪又壓抑的舔了舔唇角,輕輕道:“還差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