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望著屠邪。那一瞬間,她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愧為未來那個殘酷無情的冷血大帝,憐香惜玉之類的感情他半點也無,能夠得到他另眼相待的女人隻有一種--那就是能夠與他並肩而立的強大女人!她必須在這裡證明自己!證明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足以引發對方對自己的興趣!強大到足夠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助力!否則的話,他就會麵不改色的把她的頭砍下來,作為祭品獻給大巫!想到這裡,蘇蘇轉過頭來看著那黑衣中年人。黑衣中年人傲慢的看著她,似乎並不將她這個冒牌貨放在眼裡。蘇蘇心裡頭冷笑,比裝神弄鬼,比預知未來,誰能比得贏穿越者?一百個穿越者加起來也比不贏她這個原作者!“烏拉大巫說我是災星?”蘇蘇眼眸如星,微笑道,“嗬嗬,我看他分明是倒打一耙。”“你什麼意思?”黑衣中年人皺起眉頭,不滿的看著她,“你想汙蔑烏拉大巫?”蘇蘇沒有理會他,她緩緩閉上眼睛,鼻子在空氣中輕輕一嗅,仿佛在品嘗空氣中的酒水味,又像在品嘗空氣中命運的氣息,那副詭異的模樣,令帳子裡的人全部都安靜下來,心懷畏懼的看著她。隻有黑衣中年人不買她的賬,冷哼道:“哼,裝神弄鬼!”蘇蘇豎起一根手指頭,對他噓了一聲:“安靜點!”黑衣中年人被她嗬斥了一番,頓時麵子上有些不好看了,他重重杵了杵手裡的骷髏頭杖,剛要開口罵她,就見她忽然一旋身,大紅色的裙裾在空中劃了一個圈,而她頭也不回的朝著穹廬外走去。穹廬裡的人對視一眼,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都一一起身,跟了上去。蘇蘇來到穹廬外,緩緩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一輪明亮的太陽掛在天空之上,純淨的藍天上飄過朵朵白雲,猶如羊羔身上潔白的毛。今天是十月一號。是一個十分特彆的日子。之前她隨手選了這個日子出使匈奴,現在想來,真是好險啊……不對,應該說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啊,這不是立刻就用上了嗎?蘇蘇心裡給自己擦了把冷汗,表麵上卻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她緩緩抬手在風中抓了一把,然後放到鼻子前麵嗅了嗅,仿佛剛剛抓住的不是空氣,而是命運的氣息。“我聞到了憤怒的味道。”蘇蘇低沉沙啞的說,“日神發怒了。”黑衣中年人剛剛從穹廬裡走出來,就聽見這樣一番話,忍不住大聲嘲諷道:“你以為你是誰,日神的女兒嗎?日神的喜怒哀樂是你能夠聽見的嗎?”蘇蘇頭也不回,又在風裡抓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麵嗅了嗅,然後皺起眉頭,緩緩轉頭看向他的方向。 “我聞到了叛徒的味道。”她淡淡道,“有人背叛了日神,妄圖假借他的名義,殺害日神的子民,謀奪權利與地位!”黑衣中年人一聽這話,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雖然她話裡沒明說這叛徒是誰,但在這個環境下,對著他說出這樣的話,明擺著是在說烏拉大巫啊!原本看在對方容貌傾國的份上,黑衣中年人還想給她留一條生路,將她活著帶去獻給大巫,但現在他已經不打算給她留活路了,手裡的骷髏杖指著對方,大聲道:“殺害日神的子民……你一個慶國人算什麼日神的子民?謀奪權利和地位……是誰在謀奪權利和地位,你大聲說出來!”兩人的爭執已經白熱化。穹廬裡的人紛紛走出來,站在兩人身後,麵色沉凝的看著這一幕。附近趕羊的女人和老人孩子也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圍在兩人附近,滿臉驚恐的看著他們。“你這個妖魔的化身!”黑衣中年人決心置蘇蘇於死地,他大聲喊道,“你散播謠言,擾亂匈奴人的心;你蓄意接近屠邪王子,試圖用美人計迷惑他;你還構陷烏拉大巫,你罪無可恕!來人啊!快將這邪魔的頭顱割下來,身體拿去燒掉,獻給日神!”他帶來的幾個大巫武士聽從命令,抬腳向蘇蘇走來。使節團頓時一陣**,不少慶國士兵拔出佩刀來,朝蘇蘇身邊湧了過來。兩班人馬劍拔弩張,但因為大巫武士人數比較少,眼看著是打不贏慶國士兵的,黑衣中年人忽然轉頭朝屠邪喊道:“屠邪王子!你打算站在邪魔一邊嗎?”屠邪雙手環抱在胸前,懶洋洋的從穹廬裡走出來,黃金腰刀彆在腰間,似笑非笑的望著蘇蘇。他眼睛裡的意思十分明顯——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快抓好。蘇蘇淡淡掃了他一眼,忽然張開雙手,昂頭對天空喊道:“日神見證這一切!”“死到臨頭,你還敢裝神弄鬼?”黑衣中年人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忽然被風沙糊了嘴。平地忽然卷起一陣大風,這風來的十分詭異,吹得人身上一陣陣發涼。原本風平浪靜的天空,如今忽然飄來一片黑色烏雲,但又不像是要下雨,空氣中沒有水,隻有冰冷的風在呼嘯。蘇蘇一邊在心裡頭計算著時間,一邊朝天空大喊道:“真正的邪魔是大巫烏拉,他就像黑色的烏雲,試圖遮蔽日神的光輝,日神啊,愚蠢的人類無法看見這一點,日神啊,不要讓他們再被真正的邪魔所蒙蔽!不要讓他們被真正的邪魔所吞噬!請將真實的一麵展現在他們眼前!”伴隨著她的聲音,風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吹得她身上的紅衣獵獵作響,周身環佩叮當。羊群發出巨大的悲鳴聲,牧童和牧羊女抱著羊群跪了下來,望著蘇蘇瑟瑟發抖。戰馬也發出騷亂的嘶鳴聲,一個匈奴騎兵急忙安撫戰馬,安撫到一半,忽然聽見一個顫抖的聲音喊道:“啊!太陽……”匈奴騎兵條件反射的抬頭看去,瞳孔立刻收縮起來,發出驚恐的大叫聲。那一刻,匈奴人,慶國人,黑衣中年人,以及屠邪,卻都抬頭看著天空。隻見天空之中,光輝四射的太陽上忽然出現一個黑色的缺口。那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大。就仿佛有一隻邪魔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將太陽吞噬下去了一樣。“日神啊!”一個匈奴人發出巨大悲鳴,跪在地上,禱告不已。伴隨著這一聲喊聲,越來越多的匈奴人跪在地上,猶如羊羔般悲鳴不已,大聲呼喚道:“日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