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蘇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床頭圍著一群人。老爹怒發衝冠,正將葉荊棘罵得狗血淋頭。葉荊棘低著頭完全不反抗。老媽拿著塊帕子,坐在一旁默默垂淚。還有就是……“咦?師傅她醒了!”一個眼神機靈的小藥童湊過來,看了眼她,又抬頭去看自家師傅。醫聖蕭白卿坐在床邊,依然是上次見到他時的那副打扮,穿白衣,戴鬥笠,鬥笠下麵垂著一層雪白麵紗,整個人看起來潔淨如蓮,一塵不染,慢吞吞的吐出一個字:“吵。”藥童立刻轉頭朝著旁邊那群人喊道:“師傅讓你們彆吵了,病人需要安靜。”蘇中正立刻丟下葉荊棘,撲過來喊:“我兒,你醒了嗎?覺得怎麼樣?”“還好……”蘇蘇開口,嗓音有些沙啞,“就是感覺有點累。”一群人立刻緊張的看向蕭白卿。“心。”蕭白卿的回答依舊是那麼簡短,“累。”蘇蘇差點噗出來。這個回答真是好,真是太精妙了!合起來不就是心累嗎?真是兩個字概括了她此前所有的心理活動啊!“師傅的意思是說,大小姐之前心思鬱結,加上又因為一些事情導致急怒攻心,所以傷了心神。”小藥童解釋道,“心病難治,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讓她太過勞累,最好讓她在**靜養幾天。”“明白明白。”蘇中正 甩了葉荊棘一眼,“蘇蘇,你好生歇息,定親的事情就先放下吧。”葉荊棘迅速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蘇蘇。蘇蘇隻當沒看見他,重新閉上眼睛。之後蕭白卿又繼續給她看了看脈,因為嫌身邊的人太吵,所以將他們全部打發了出去。待閒雜人等都離開了,他才慢吞吞的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蘇蘇。蘇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信。信封上沒有署名,拆開來一看,裡麵是一封長長的信。她隻來得及看個開頭,信就被蕭白卿拿走,他對她輕輕搖搖頭,雪白的麵紗隨之搖晃了兩下。跟他打交道久了,蘇蘇差不多能猜到他的意思,不等藥童給她翻譯,她就笑著伸出手道:“看封信而已,不會消耗我太多心力的。”蕭白卿楞了一下,藥童已經兩眼一亮,趴到被褥上,小動物似的看著她道:“你是怎麼猜到師傅的意思的?”“隨便猜的。”蘇蘇笑道,“我也沒想到一次就猜中了,還打算多猜幾次呢。”藥童恩恩兩聲,一邊點頭,一邊對蕭白卿說:“師傅,好不容易出現個能跟你正常交流的女人,你要不要追她……哎喲?”蕭白卿收回敲他腦袋的手,淡淡道:“朋友妻。”“偷偷騎?”藥童隨口接了一句,然後被蕭白卿追著打。看著他們兩師徒一追一打的樣子,蘇蘇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繼續低頭看著手裡的信。 信是太傅南屏寫來的。他聽說蘇蘇病了,所以特地叫好友過來幫忙看看。並叫她不用擔心,好好養病,和尚的事情他會處理。蘇蘇合上信,歎息一聲,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心裡也有點暖洋洋的。再堅強的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會變得脆弱,變得想要被人關心疼愛。雖然不相信南屏會幫她,更不相信他能處理掉那堆難纏的和尚,但哪怕隻是社交性的關心,對此刻的她來說,都是難得的,溫暖的安慰。另一邊,蕭白卿終於揍完徒弟,慢悠悠走了回來,下巴一抬,藥童端著一隻茶杯過來,伸手遞給蘇蘇。“謝謝。”蘇蘇接過,隨手揭開蓋子喝完了,轉頭就看見對方瞪大眼睛看著她,似乎她剛剛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你怎麼自己喝了?”藥童瞪她,“那可是拜師茶啊!”“什麼拜師茶?”蘇蘇楞了。蕭白卿不說話,隻是伸出一根修長潔白的手指,點了點她手裡的信。蘇蘇立刻把那封信來來回回看了三十遍,然後捂住胸口說:“不好!剛剛死了好多腦細胞,我又開始心口疼了!”蕭白卿無奈的搖搖頭,似乎對她的悟 到絕望,那根修長的手指收回懷中,掏出一麵令牌遞到她麵前。白玉所製的令牌上,用篆體刻著一個古意盎然的道字。蘇蘇看看這麵令牌,又抬頭看看他,眼睛裡還是茫然。“嗯哼!”藥童見他們兩個再互相對視下去,估計也不會有結果,隻好跳出來咳嗽兩聲,然後忽然收斂起先前吊兒郎當的模樣,表情變得極為鄭重,“我來向您介紹一下,這一位,乃是天下道門共主,掌管七國之內,三萬道觀,以及所有道士的蕭白卿,蕭真人!”蘇蘇聽到這裡,忍不住瞪大眼睛。我擦,這麼長的頭銜,這麼牛逼的身份!身為本書作者,她怎麼不知道這貨還是個有著隱藏身份的人啊?蘇蘇很不想耗費腦力心力,可是眼前這狀況使她不由自主的開始攪拌腦漿……也是哦,一個天下聞名的醫聖,他的醫術哪裡來的?總不可能是學神農嘗百草來的吧?最後的下場還不得跟神農一樣,因為亂吃東西把自己給毒死了……蕭白卿能有今天這水平這地位,肯定是有師承的,而道觀除了修道之外,大多數時候還兼學醫術,畢竟大多數道士都有著煉製仙丹,飛升成仙的夢想,隻可惜仙丹沒人煉出來,有毒的丹藥倒是煉製了一堆又一堆……所以醫術一定要學好,主要吃了有毒丹藥的時候,給自己急救用的!這樣一想,也就說得通了!蘇蘇眼角 的看著眼前這牛人。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天下道門共主才是這位的真正身份,而醫聖才是人家的兼職!得罪這樣一個人,不必其他人動手,道士們一人一把毒藥撒他們家門口,他們家當天晚上就得見老天爺了!想到這裡,蘇蘇忽然回過神來:“等等,你剛剛跟我說什麼……拜師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