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公主眼前一亮。她真的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對啊……”她敲了敲掌心,頗為興奮的喃喃道,“老和尚要我們寫禪詩,但誰知道寫成什麼樣才能合他的心意……倒不如買一首他自己的詩給他。”“是啊是啊。”侍衛附和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而且這樣一來,老和尚想故意放水都不行了,他如果判對方贏,不就是親口承認對方對佛理的領悟比他還要深嗎?他可是主持啊,怎麼可能親口承認自己輸給了一個毛頭小子?”“嗯,有道理!”牡丹公主越聽越覺得對,立刻吩咐道,“那你們還等什麼,快點去買詩啊!”一群侍衛接到命令,立刻四散開來。牡丹公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冷笑。在她看來,白馬寺雖然是千年古刹,但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隻要出得起價錢,總有那麼一兩個和尚會動心的。身後的禪房內漸漸傳出男人和女人的聲音,似乎在打情,又似乎在罵俏。牡丹公主的手指緩緩收攏,幾乎掐進掌心裡。她對自己說:“我不進去,我要忍……我要忍……”她眼睛裡射出兩道陰毒的綠光,像一條蟄伏在叢中的銀環蛇,靜靜的盤在原地,等待著獵物,等待著勝利。離開的侍衛們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有的空手而歸,被她直接抽耳光抽到嘴角流血。有的帶回了禪詩,可要麼質量不過關,要麼跟鏡子無關。就在牡丹公主開始考慮冒著得罪主持大師的風險,強行把葉落英帶走的時候,最後一名侍衛回來了。“公主!好消息,好消息啊……”他一路小跑著過來,“拿到了,我拿到了!”“真的?”牡丹公主麵露喜悅,朝前麵走了幾步,拽著他的手道,“快念給本宮聽聽。”侍衛清了清喉嚨,緩了口氣,然後一字一句的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染塵埃。”牡丹公主聽完,眼中光芒大盛。她雖然文學造詣一般,聽不出這詩裡的禪意,但是至少明白一點,這詩很新,是最近才做的,所以京城裡還沒有流傳,完全可以竊取來自己用,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首禪詩非常切合題意,裡麵又有鏡子又有菩提樹,完全就是為主持大師手裡的那麵鏡子寫的啊!而侍衛的說明也證實了這一點。他搓著手,笑著說:“這首詩是屬下從一個小和尚手裡買來的,花了足足十兩銀子啊,不過物有所值!聽他說,這首詩的作者不是彆人,就是主持自己!”“原來如此!”牡丹公主點點頭,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天意如此啊,這次比試,本宮贏定了!”她當場就下定決心,轉身走回了禪房。 推門而入時,她臉上再也沒有離開時的憤怒和怨恨,隻有滿滿的得意和憐憫。兩個可憐的東西。牡丹公主看著蘇蘇和葉落英,心裡想,你們再怎麼掙紮,再怎麼叫囂,最後還不是要跪在本宮腳底下。“本宮已經準備好了。”她笑盈盈的走到茶桌邊坐下,勝券在握的望著葉落英,聲音和笑容都變得柔和了一些,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柔情款款,“你呢?落英。”“我們也準備好了。”葉落英依舊溫文爾雅的模樣,但特地重讀了我們兩字,他正襟危坐,對牡丹公主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非常有風度的說,“公主您先請。”牡丹公主掃了眼在座眾人,塗著鮮紅胭脂,飽滿如櫻桃的唇裡慢慢吐出一句詩來:“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染塵埃。”話音剛落,主持大師一直閉著的眼睛就張開了。如何?這下子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牡丹公主昂起下巴,笑著看著主持大師。咦,他的目光看起來怎麼有點奇怪。不隻是他,葉落英看她的眼神也挺怪,蘇蘇看她的眼神也……算了這個女人可以忽略不計!“公主啊……”主持大師神色複雜道,“你這首詩是從哪來的?”“這個不重要。”牡丹公主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大師,你可以公布勝負了。”她一邊說,一邊暗地裡給自己的侍衛們打手勢。隻等主持大師公布算她贏,她就下手把葉落英抓起來帶走。蘇蘇也許會讓自家那堆狗腿子阻攔,可那又怎樣呢?不過一群狗腿子罷了,能打得過她身邊的皇家侍衛嗎?這樣一想,牡丹公主就很希望蘇蘇待會來阻止自己了。隻要蘇蘇先出手,回頭她就跟皇上太後告狀,再加上有主持大師站在她這邊,幫她作證,說不定這一次真能以對窩藏朝廷欽犯,以及對皇族大不敬的罪名,將蘇蘇打進大牢!甚至更進一步,將蘇蘇最大的靠山――宰相蘇中正給扳倒!牡丹公主越想越美,卻突然聽見住持大師的聲音:“勝者乃蘇小姐。”“什麼?”牡丹公主回過神來,怒目圓睜盯著對方,這世上還有沒有正義,有沒有王法了?她怒氣衝衝道,“大師,你就算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啊!她彆說是詩了,她從頭到尾連個字都沒吐過啊,你怎麼就算她贏了呢?”“那老衲換個說法。”主持大師示意她冷靜一點,“勝者--葉落英。”“這有什麼不同?”牡丹公主蒲團都不坐了,直接從上頭跳起來,“他也一句詩都沒作過啊!”葉落英咳嗽一聲,有些無奈的看向主持大師。主持大師也頗無奈的搖搖頭,對牡丹公主說:“你剛剛念的那首詩,就是他寫的啊。”什麼?牡丹公主楞了。她一臉茫然的看著主持,試圖從他臉上找到合理的解釋。“老衲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這詩的。”主持大師解釋道,“但是老衲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這首詩……是兩個時辰之前,葉小友當著老衲的麵作出來的,故而我佛慈悲,公主,您請回吧。”茫然從牡丹公主臉上散去,她一咬牙, 道:“不,本宮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