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安寧(1 / 1)

翌日清晨,薛紫翎醒來之時,身子仍被上官朔摟在懷中。斜著眸子輕瞥枕邊之人,這是她初次見到他熟睡時的麵容,那竟是她從未見過的沉靜柔和,此時的他身上半絲也覺不出平日的冷厲。她試圖自他懷中抽身出來,然他的手緊緊地環著她的纖腰,半絲不鬆開。陡勞無功之下,她隻得無奈地放棄。輕輕歎了口氣,她轉眸看著上方,怔忡出神。不得不承認,他的懷抱其實很溫暖,被這般結實有力的臂膀圈護著的感覺令她一時之間竟產生了一絲眷戀。她一直努力不依賴彆人,學著堅強,然而心卻仍是脆弱的吧?她的心中仍是想要尋求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疲憊冰冷的心仍自渴求著溫暖。然而,她卻從未想過能給予她溫暖之人會是上官朔。所以,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著實讓她有些驚慌失措了,他不該是這樣的,如今的他令她越來越難以看透。曾經的他,是以折磨她為目的,是為了報複,她可以淡然應對。而現在的他,對她溫柔又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所以她不知所措。“在想什麼?”輕微的呼吸吹在她的耳邊,她驀地回神,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上官朔伸手,一把便將她攬過,雙臂置於她纖細的腰間,緊貼與身。她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在想這般安寧的氣氛還可以維持多久。”她沒有看他,不知他此刻是何表情。上官朔微微眯起了眸子,墨黑的眸中閃爍著飄搖不定的光,他摟著她腰的手微微收緊,沉聲低語:“隻要我想,便可以一直維持到永遠。”她輕笑,透著淡淡的無奈。結果還是以他的意誌為中心麼?心中一涼,她無力再與之多說,隻淡淡道:“王爺,時候不早,該起了。”而他緊抱著她,仍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她的身子是這般纖細柔軟,抱著便不願再放開。這是其他任何一名女子未曾給過他的感覺,心底的某一處似被什麼觸動了一般,他竟突然產生了就這樣永遠抱著她不鬆開的念頭。忽然想起什麼,他淡淡開口輕喚了一聲:“紫翎……”她驀然一怔,不由睜大了眼,呼吸也頓了頓,顫聲道:“你……叫我什麼?”是她聽錯了麼?他竟然叫她的名字?“紫翎,應該沒錯吧?”他唇角輕揚,“你不是更喜歡這個名字麼?”所以,上回在她昏迷之時,他叫此名時她才會有回應。她輕抿著唇,心底不知湧上了何種情緒讓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若你隻是紫翎的話……”他輕咬著她圓潤的耳垂,一邊呢喃著,“也許……”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屋外傳來了一個沉靜而淡定的聲音:“王爺,今日的藥浴已準備好了。” 上官朔輕輕一皺眉,終於鬆開了攬著她的手,翻身坐起,一邊沉聲應道:“知道了,一會送過來。”隨之又扭頭目光深沉的看著她,眼中有著一種東西,讓她不禁心頭一跳,神思有幾分恍惚的看著他。然他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和衣下了床,臉上似又重新回複了冷漠的神色。薛紫翎微微凝起了眸子,他方才究竟想說什麼呢?“若你隻是紫翎的話……也許……”也許什麼?直到藥浴之後他也沒有說,她也不知道。而他,在替她逼完毒後便立刻離開了,走得很快也很急,簡直仿佛是在極力逃開什麼一樣!※※※“王爺,兩次藥浴逼毒已耗去你大半內力,明日最後一次不如讓我來好了。”書房之中,白楓看著案前麵色略顯疲乏的上官朔,蹙眉提議道。上官朔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沉聲拒絕:“不必,我親自來。”讓白楓動手?豈非要被白楓碰到他的女人!即便是多年兄弟也不行!白楓仍有些不放心:“但是……”“不過區區內力,休息幾日便可恢複。”上官朔抬手打斷他的話,隨即又看著他道:“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一聽問到此事,白楓點頭答道,“月嬋的下落雖還未查清,不過雪衣樓已經有點眉目了。雪衣樓樓主名叫宮玉軒,據說武功深不可測,而且近日有傳聞他已進京的消息,想來這些日所發生之事都與其脫不了乾係了。”“宮玉軒?”上官朔輕蹙眉頭,眼眸微微一亮。“王爺莫非知道此人?”白楓略有些驚詫。“不。”上官朔搖頭,沉吟:“隻是這名字似曾經在哪聽過……”然想了半刻卻仍未記起,他索性也不去理會,或許隻是他一時錯覺罷了,他與雪衣樓之人又怎會有瓜葛。他眼神一凜,冷聲道:“既然雪衣樓主人已在京中,那便將他找出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許人,竟敢屢次與本王作對!”※※※天然居中,薛紫翎正閒閒地逗弄著籠中的鳥兒。因上官朔不許她出天然居,她隻得讓溪兒將鳥兒從落梅軒帶到此處,總算不至於太過無聊。“吟雪好雅興,看來身子應該是無大礙了。”忽然一個清悅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透著幾分淡淡的笑意。薛紫翎轉頭看去,卻是幾日未見的琴慕水。她怎麼來了?天然居是上官朔的住處,一向有令不許閒雜人等進入,她這般從容自若地走進來,似乎並不受此規矩的束縛,如此看來,上官朔待她倒是真的不錯。“慕水。”她淺笑著起身相迎。“這幾日府內發生了不少事,自聽說吟雪你被關進地牢中,我就一直很擔憂,又聽聞你身中劇毒,幾次想去看你,卻發現你並不在落梅軒中,而王爺的住處我也不便來,所以才拖到今日,望吟雪莫要見怪。”琴慕水言行優雅而有禮,眉間所透露出的關切之色也十分真切。薛紫翎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暖意,微笑道:“承蒙慕水掛念,我已經好很多了。”“那便好。”琴慕水這才放下心來,美眸微凝,看著她又輕聲問道:“吟雪可知下毒之人是誰?”薛紫翎微微一怔,隨即點頭答道:“溪兒跟我說過,是月嬋在食物中下的毒。”琴慕水輕歎了一聲,又問道:“那吟雪可知月嬋為何要如此做?”“她隻是念著我這個王妃之位罷。”薛紫翎嗤笑。琴慕水點頭卻又歎氣:“隻可憐她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