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去年春天開始構思這個故事,到真正動筆,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這期間,我如願完成了擱置三年之久的《此愛無岸》,因此重新找回了一點對寫作這件事的自信。自認攢夠了一身熱情,我這才鼓起勇氣再次打開擱置了大半年的《暗夜交響曲》的文件夾,專心梳理起關於它的細節。開始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順利,人設被我推翻了三次,第一章重寫了四次。直到冬天到來,我才終於完成第一章的內容。將它拿給期間給了我不少意見的好朋友大米看,她歎了一句,這回終於對了。我因此長長地舒了口氣。儘管慢了一些,但一切總算進入了正軌。有好朋友們和編輯的輪番催促,我整個人越發積極,終於在這個春天到來的時候,完成了這個故事的初稿。然後,便是緩慢的修改過程。直到它最終與你們見麵。其實,許多朋友看完這個故事,都跑來問過我:“你是不是要轉型寫甜文了啊?”我哈哈了半天,最後堅定地說:“沒有。”我真的隻是想寫了。想寫什麼樣的故事,就大膽地去嘗試,這是如今再出發的我的寫作信條。之所以會有《暗夜交響曲》,是因為我十分想寫一個關於“狼人殺”的故事,以此紀念我2016 年的夏天。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沒有“狼人殺”的陪伴,那時的我應該會過得更艱難、更空虛吧。2016 年,《此愛無岸》的書稿卡在開篇三萬字,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頭緒。我焦躁、苦悶,三不五時便對著電腦放聲大哭一場。每天除了硬性完成工作,剩餘的時間,我隻想像一具屍體似的,對著天花板發呆。一旦試圖思考,情緒便會崩潰,我不得不暫時放棄思考。更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完全斷掉了和多年的好朋友的聯係,仿佛人間蒸發般,安靜地將自己禁錮在狹窄的小世界中。我不想把這份沉重感傳遞給任何人。有一天下著大雨,我終於決定去看心理醫生。明明谘詢費昂貴到令人咂舌,但除了將已知症結拿給陌生人分析一遍外,這場谘詢對我來說並沒有起到特彆大的作用。關於這一點,我事先已非常清楚——想要真正好起來,永遠得靠自己。但那時的我,根本沒有拯救自己的能力。我依然像困獸般地生活著,直到夏天的時候,一個朋友入股的桌遊吧開業了,邀我去捧場,我第一次接觸到“狼人殺”。作為一款語言邏輯類遊戲,它讓我久違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許是懷抱著某種逃避人生的想法,漸漸地,我成了那家桌遊吧的常客,會員一周一充。消耗著所剩不多的積蓄的同時,我勉強得到了暫時性的情緒緩衝,也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 直到現在,相識於那個夏天的我們,還會時不時地約著見麵,儘管約“狼人殺”局的機會已經非常少了。我重新變得忙碌,也清楚地知道,這才是我生活的常態。但每每想起那個夏天,那些看上去無所事事、其實心底盛滿迷茫的夜晚,那麼多雙握著麵具的手,大家喧嘩的笑聲……還有每一局結束後痛快的複盤,我仍然會覺得很美很美。那時的自己,除了悲傷,並非一無所有。我還擁有這場人生中猶如夢境般的假期。我因此想把這份曾得到過的快樂記錄下來,以一種甜蜜的形式。朋友曾點評說:“這個故事裡的每個人都很坦率啊,真討人喜歡。”我想了想,答:“大概是因為身為作者的我,也逐漸變得更加豁達了吧。”就像我在這個故事的最後寫的那樣,生命如荒原,亦如花園——“既然生如朝露,但願有始有終。”今後的我可能遇見的一切,無論是痛苦的,還是歡愉的,我都希望能感激地、珍惜地、好好地去經曆一遍,哪怕暴雨有時,日出有時。願我們的人生中,時有夏天。那夏2018.3.9於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