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小朵很久沒有踏入那個小區,此時的夏意正濃,月季耀眼的開著,夾雜在一簇簇的綠中,還有很多閻小朵不認識的花卉,彆墅群隱匿在花草綠樹中。她顧不得欣賞美景,在那幢熟悉的彆墅前站定,猶豫許久卻沒有勇氣去按門鈴,可門還是開了,顧諾一站在門裡看著她,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進來吧。”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半個主人。這裡的每一個角落她都很熟悉,卻還是跟在顧諾一到了客廳,屋內很安靜,閻小朵察覺出些異樣,忍了忍卻還是問出了口,“瓜妞哪兒去了?”顧諾一在的時候,瓜妞肯定也在,可那個粘人的小家夥怎麼不見了。顧諾一邊沏茶邊說,“在寄養店為瓜妞找了新主人,下個月就要送走了。”終究還是要送人了,閻小朵心裡有些失落,她了解瓜妞,隻有在熟悉的人麵前才會撒嬌的貓,並不會討人歡喜,找了新主人也未必會是一件好事。清淺的瓷杯推到她麵前,金黃色的茶水泛著太陽好看的光澤,很久沒有和他獨處,此刻閻小朵有些不自在,待顧諾一安靜的喝下一杯茶,閻小朵才說道,“可不可以不參加我的演唱會。”顧諾一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又斟了一杯茶,“雖然不喜歡飛天娛樂的某些股東,但既然東家要換,我也不能太固執了。”“諾一,一年了,遺忘的時間早就夠了,這樣糾纏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來之前生怕這樣的話會觸怒於他,可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沒想到是自己先心痛了。顧諾一沉默了半晌,隻是平靜的回應著,“你還是不肯原諒嗎?”閻小朵以為他是明白的,誰知他比自己還要執迷,“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真的。"“那你為什麼還是不回家?!難道是因為何逐?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從來沒對你安過好心!”隨著清脆的瓷裂聲,顧諾一站起在茶台前來回的踱著步子,顧諾一雖然為人清冷高傲,但卻很少發脾氣,可這一次顯然他動了怒。他高聲的責問令閻小朵打了個哆嗦,隨之她眼中便噙著些淚,“我一直都是你的累贅,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就是。”顧諾一停下了淩亂的腳步,一年多過去了,他對麵的閻小朵還是那麼瘦弱,她擦去眼角快要掉下來的眼淚繼續說著,“你不僅要解決我帶來的麻煩,還要捎帶著處理阿華的麻煩事,我總是讓你擔心,所以我小心翼翼,可越是這樣就越添亂。你的懷抱真的很溫暖,但……但是,如果因為和我在一起而讓你丟掉更多的東西,我閻小朵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聽到她給出的理由,顧諾一不住的搖著頭,“閻小朵,你難道是傻瓜嗎?你躲了我一年,隻是為了讓我繼承遺產?!”閻小朵紅了眼眶,那筆兩個億的巨額遺產是她無法承受的數字,“五六歲的你曾說過,想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去逛廟會,然後買一串糖葫蘆,爸爸吃一口你吃一口。那遺產是顧西梁留給你唯一的東西,我沒有資格讓你放棄,也沒有資格影響你的人生。顧諾一,不要參加我的演唱會,從今天起,我們做回普通朋友吧。” “我們之間,或者成為戀人,或者成為相互憤恨的仇人,沒有第三條路可走。閻小朵,你放不下的,逞強有什麼用?我和你打賭,賭你離開我會不幸福。”閻小朵本想微笑著與他告彆,可是她笑不出來,“我也和你打賭,賭你離開我會很幸福。”她的故作灑脫氣的顧諾一壓根癢癢,“是不是和我對著乾你很得意,信不信我把你的東西全從窗子扔出去!”閻小朵還是走到了門邊,“隨便你,都過季了,留著也沒有必要。”她還是走了,耳邊終於恢複了清淨,可顧諾一卻心煩的很,沙發上的手機在響,屏幕一閃一閃的亮著,背景還是閻小朵和瓜妞熟睡的畫麵,他看著來電顯示,是Vivi打來的,他按下接聽鍵冷冰冰的說道,“你到底累不累,我隻想安安靜靜的生活,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否則我登報聲明斷絕母子關係。”電話的那一邊沉默了許久,Vivi隻是輕輕的說了句“知道了”。顧諾一上了樓,站在天台上瞭望,可是卻瞧不見閻小朵的身影。他用鑰匙打開主臥的衣櫃,閻小朵的衣服還整齊的掛在衣架上,物業收了他的好處費,閻小朵隻要出現在這個小區,保安就會通知顧諾一,所以他固執的認為閻小朵一定會打電話回來索要她的東西,可是她始終沒有。在娛樂圈混跡了這麼多年,閻小朵看似圓滑世故,可顧諾一知道,除去那一點點的小聰明,她還是什麼都不懂。距離演唱會僅剩下一個星期的時候,閻小朵得知顧諾一到日本取景拍戲的消息,心上懸著的石頭才落了地,隻要他不來,媒體就沒有話題,漸漸的他們的新聞就會淡出公眾的視線,這樣最好不過了。閻小朵看著體育場搭起的舞台,繁複的設備組裝在一起,燈光師音響師不斷的調試,偶爾燈光傾瀉而下,閻小朵就會不由的感歎,真的很震撼,如果一名歌手沒有辦過演唱會,那將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大的遺憾。“小朵姐,八月十三日的晚上,這裡會變成粉紅色的海洋。”小蓮一臉驕傲的對閻小朵說。轉眼就是八月,離小蓮的預產期也越來越近,她挺著大肚子和各地後援會會長溝通,要呈獻給閻小朵一個最美的晚上。也正是這些忙忙碌碌的“花朵”,閻小朵知道了愛她的人竟然有這麼多,有為了一張門票而吃了一個月方便麵的學生,也有對她童年留有記憶的媽媽級粉絲,體育場外的黃牛票已翻到了原價的五倍,可還是會被搶光,閻小朵心裡除了感動,便隻剩下了踏實。她的演唱會也會座無虛席,也會滿場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