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她蜷縮了多年的小床前所未有的顯得空**,雖然隻比單人床稍大一點點,閻小朵是明白的,並不是床的原因,而是她的心底硬生生的抽走一個人。感情就是令人懊惱的東西,沒有的時候無所謂,有的時候習以為常,忽然不見了才會驚慌。閻小朵不確定是不是弄丟了她的感情,也正是這份不確定在折磨著她。一夜在翻來覆去中度過,她睡得不深總是醒,醒來耳邊就會嗡嗡的響,天亮的越來越早了,勉強熬了一晚,她便起身了。閻小朵卸了手機的電池,她害怕看到那個熟識的號碼,她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麵對顧諾一,閻小朵隻想縮在她的殼裡,永遠都不出來。劇烈的敲門聲令她心裡很煩,她捂著耳朵躲進了廁所,她不想知道是誰,她誰也不想見。門外漸漸的安靜了,她隻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總覺得被什麼噎著了,堵得胸口發悶,她大口的喘著氣,卻還是無濟於事。也不知道在廁所裡坐了多久,隻聽到外麵一陣刺耳的碎響,好像是玻璃墜地的聲音,閻小朵怔了一下,然後飛奔了出去,她跑到客廳的時候,穿著消防服的武警已經衝了進來,可她卻穿著三角褲頭外加貼身的寬鬆休閒衣傻傻的看著,沒穿內衣的胸部在單薄的衣衫下若隱若現,她就與消防戰士麵麵相覷,許久才說了一句,“你……你是乾什麼的?”消防戰士沒有理她,隻是迅速的打開反鎖的房門,一下子衝進來好多人,閻小朵看這陣勢慌忙向裡間跑去,她搞不清狀況,隻是覺得丟人,竟然闖進來這麼多穿警服的大男人。看著她往屋裡跑,有人急忙喊著,“快攔住她。”閻小朵還沒等關好臥室的門,門就再一次被撞開了,她趕忙扯過床單披在身上捂住了臉,“你們乾什麼啊。”鮮亮的製服中擠過一個人,“太謝謝了!太謝謝了!再晚一點兒就該出事了!”閻小朵從床單裡探出腦袋去看,果然是何逐,他正感激的握著消防隊連長的手,連長看了一眼閻小朵然後語重心長的對,“她精神有問題就不要單獨留在家裡,這樣很危險,作為家屬要重視起來。”何逐隻是拚命的點頭,他黑色的西裝上還沾著少許灰,“是我的錯,謝謝您了。”大隊人馬終於走了,閻小朵依舊披著床單站在客廳裡,風從破碎的窗戶裡湧進,吹得她身上直發抖,公寓這麼高,砸窗進來的難度係數可想而知。何逐關上了門,脫掉了留有灰塵的西服,斜身靠在沙發上,“今天就我一個人來,如果有人跟著,我也不用請消防隊了。”閻小朵又緊了緊身上包裹的床單,惡狠狠的說道,“你瘋了吧。”何逐吹著口哨把雙腳便搭在了茶幾上,“誰叫你不開門。” 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在閻小朵看來就是陰陽怪氣,想著昨天他的肆無忌憚,閻小朵就恨得牙根癢癢,“我不想看見你,原來隻覺得你病得不輕,如今打心眼裡討厭你。”何逐隻是笑著聽她咒罵自己,好像已經預料到了她的反應,“你這個人變得真快,前兩天還像小狗一樣的向我擺尾巴,轉眼就學會咬人了?是你求我幫你的,現在又討厭我,閻小朵,你真不知好歹。”閻小朵也嗬嗬的冷笑,第一眼見到何逐就知道他是精明的,自己永遠不是他的對手,“你滿意了?你終於看到我不幸福了?”何逐沒有再笑,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閻小朵轉身回了臥室,床單扔在地上,她隨意的在櫃子裡翻找著衣物穿好,便開始整理雜亂的床,不小心掀翻了枕頭,閻小朵看到了那件疊放整齊的白襯衫,她抻起襯衫,皂香味早就沒有了,一道一道很深的折痕留在上麵,她手忽然一抖,襯衫便輕飄飄的落在了**。虛掩的門被粗魯的踢開,何逐走了進來,“怎麼還沒穿好。”閻小朵沒有理會他,隻是小心翼翼的疊著襯衫,何逐的耐心就快耗光了,“一早上都讓你浪費了,快點兒收拾,還要出門呢。”閻小朵的腦袋本來就昏昏沉沉,此刻已是心煩意亂,她在床邊來回的瘋走,“你就不能讓我緩一緩嗎?為什麼要逼我逼得這麼緊,我心裡很難受的,就算你可憐可憐我不行嗎?”“如果可憐你,那誰來可憐我?我何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現在你和我在一條船上,你趕緊給我做出些成績來,省的那幾個高層話裡話外的諷刺我。”閻小朵看著掉在地上的床單,她蹲下去撿,可是卻再也起不來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床單上,她嚶嚶的哭著,聲音不大但依舊肝腸寸斷,“乾嘛死拽著我不放,我是欠你何總的,我也知道……要報恩,但是……我……我隻是想緩緩……”何逐猛地從地上拉起她,把閻小朵推進了衛生間,“有什麼好緩的,限你十分鐘搞定。”閻小朵有些磨蹭,何逐聽得見衛生間裡抽泣的聲音,他也沒有再催,看著那個有破洞的窗戶和滿地的碎片,何逐還是叫來了助理。閻小朵化好了妝,但鼻尖通紅,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何逐不由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們走吧。”他們下了樓,助理已經在外麵等著了,樓下沒有勞斯萊斯,隻有何逐的那輛哈雷,助理拿了閻小朵的鑰匙便去收拾殘局了,閻小朵很不情願的坐上哈雷。轟鳴中哈雷一下竄出去很遠,風有些冷峭,何逐的西服外套丟在了她家,他隻穿著單薄的襯衫,閻小朵穿的也不多,冷意颼颼的從脖領和袖口鑽了進去,雖然不願意但她還是摟緊了何逐的腰。這個時候兜風可比不得夏日,沒有一絲爽快,閻小朵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跟著何逐到處狂奔,誰讓他是自己的老板,誰讓自己當初要求他,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彆人。何逐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飛天娛樂,哈雷霸氣的一直開到門口,頭盔扔給了等候在門邊的下屬,他便拉著閻小朵一直上了會議室,可閻小朵的步子總是往後退,何逐好似看到了她的顧慮,“Vivi如今已經不是負責人了,貴婦人的身份更適合她。”閻小朵緊張的表情暫有緩和,那間很大的會議室裡已有人等候,何逐和閻小朵在預留的位置坐好,屋子裡很安靜,何逐覆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你要知道,這樣的會議藝人很少參加。”閻小朵點點頭,心裡不免有些緊張。會議在秘書的組織下有條不紊的進行,對於閻小朵近期發生的事情做了一個全麵的盤點,以及公司即將做出的對策都毫不保留的呈現在了她的麵前。何逐聽得並不認真,隻是打斷陳述隨口問著,“專輯的銷量怎麼樣?”“十五萬。”十五萬?聽著這個數字,閻小朵不由的張大了嘴巴,她原本以為銷售量會很差,沒想到這樣的成績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公司竟然起了內訌,而且是打壓我推薦的新人,十五萬的銷量,如果不是我的人親自調查,這個數字就一天沒人知道,看來高層對我意見頗深,排擠我無所謂,不在這裡賺錢我還可以到彆的地方賺,隻不過毀了無辜之人的前程,未免太心狠手辣了吧。”Vivi的老公劉總不時的用紙巾擦著額上的汗,“瞧何總說的,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怎麼會對您有意見。”何逐輕輕的笑,“沒有意見最好,既然事實的真相都已經搞清楚了,那我們就按原來的計劃進行,其實閻小朵以後發展怎樣還得靠她自己,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會議結束,緊張的氣氛卻還在會議室裡凝聚著,何逐和閻小朵安靜的坐在那裡,大部分的燈都熄滅了,隻留下他們頭頂的一盞,顯得有些昏暗。閻小朵沒有半分喜悅的感覺,可她還是開口說了“謝謝”。她依舊聽到那聲鄙夷的笑,“你真以為自己的專輯能賣十五萬?而且還是在幾乎全部曲目都曝光的前提下?”閻小朵啞言,和何逐在一起心情總會大起大落,時常從雲端墜入塵埃,然後沾了滿身泥又被他拎起拋在空中。何逐從座椅上站起,他拉開百葉窗,陽光一下子湧了進來,閻小朵覺得很刺眼,站在陽光中的何逐麵龐也看的不太真切。“告訴你吧,其中有一半的專輯都是公司回購的,當然除了我的部下沒有人知道。”竟然是回購,閻小朵皺皺眉,專輯銷售摻了這麼多水分,原來自己真的沒那個實力。何逐又拉上了百葉窗,會議室恢複了原樣,“Vivi對你的打壓做的夠絕,這是不得已的辦法,我這樣的費力如果你還站不到巔峰,那你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閻小朵沉默許久,“好,我會站在巔峰給你看。”何逐長舒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累,他看了看手表,“折騰了一上午都快用餐了,你上次做的素三鮮水餃很不錯,再做一次給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