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藏了(3)(1 / 1)

公司派車把她送回了家,閻小朵並沒有坐電梯,而是從安全通道上了樓,抬頭仰望,盤旋的階梯令人不由眩暈,她走的很慢,高跟鞋叩擊在樓板上,發出空空的脆響。她的眼前總是出現皚皚白雪中那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令神經繃緊。閻小朵谘詢過公司的法律顧問,阿華這樣衝動的行為,後果很嚴重。閻小朵被公司的人接出看守所的時候,醉酒的阿華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或許,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這就是束手無策的感覺吧?那些自己在乎的東西就像天上的煙雲,明明看得到,可是踮著腳尖伸長手臂也夠不著,而且越飄越遠。閻小朵的胸口很悶,好像要窒息了,樓梯真的好高,爬到十層的時候終於累了,她隨意的坐在樓梯上喘著氣,額頭上已滲出細小的汗珠,過道上有一扇小窗,下過雪的北京依舊籠罩在陰沉中,沒有半分陽光。閻小朵推開窗子,外麵的寒氣席卷著進來,瞬間壓製了快要崩潰的神經。她打了個哆嗦,關上窗子繼續爬樓梯,又艱難的上了五層,沉重而又酸澀的雙腿終於跨出了安全通道的木門,上班時間的小區裡很安靜,隻有她一個人閒晃的身影,閻小朵掏出包裡的那串鑰匙,抬頭間卻是再也邁不動步子了,手一滑鑰匙就掉在了地上,留下了一地窸窣。顧諾一就立在門邊,他穿著修身的深灰色羊毛大衣,領口的裘皮還綴著未融化的雪粒,俊秀的側臉依舊冷若冰霜。聽到鑰匙的墜地聲他便轉過了身子,露出了左手提著的東西。閻小朵不敢再走上前,片刻的僵持後,顧諾一把手裡的東西拎到了閻小朵的麵前,他說,“餓了嗎?”她總是想要偽裝,即使在大災大難麵前也要表現出無所謂,可這三個字卻令故作的堅強瞬間瓦解。顧諾一緩緩的向她走來,在距離她一臂的位置停下,閻小朵聞到了他身上的皂香味,不堪一股腦的跑出來無處掩藏,“為什麼……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他們相隔太近,以至於閻小朵能感受到他鼻間的呼吸,“隻是想看看你要逞強到什麼時候。”總是憑借三言兩句就撩撥著她那顆不安的心,閻小朵終於撲到了顧諾一的懷裡,走廊裡滿是她幽咽的哭聲。顧諾一任由閻小朵抱著他,直到閻小朵哭累了,他才彎身撿起那串鑰匙開了門。就在沙發前的小桌幾上,不過最普通的小籠包和皮蛋瘦肉粥,可閻小朵吃的風卷殘雲,眼淚不時的掉進粥碗裡,和著些苦澀一並吞入腹中。顧諾一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吃,一言不發。閻小朵的內心有些複雜,方才那樣肆無忌憚的舉動令清醒過來的自己很尷尬。她總覺得已經沒有臉麵與他相見,現在的自己就像一隻遊離在房簷上的貓,全身臟兮兮,卻渴望著能一直優雅下去,可連果腹都成為問題,優雅又將何處安放? 狹小客廳裡的氛圍有些糟糕,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顧諾一拿起了放在桌幾上的車鑰匙,閻小朵剛忙起身送他,這一次她卻猜錯了,顧諾一並沒有從沙發上站起,隻是用那雙幽深的眸子望著她,隨口問道,“公司怎麼處理這件事的?”閻小朵怔了許久才回答,“暫時停工。”顧諾一忽的蹙眉,早上的報紙他都看了,即使是他所在的公司發生這樣的情況,雪藏也是難免的,他冷笑了幾聲,還不忘嘲諷著,“何總哪兒去了?他怎麼不幫你。”閻小朵咬著嘴唇不說話,她知道顧諾一心裡有怨氣,甚至是對她帶著仇恨與厭惡,這一兩句戲謔之詞在所難免。她等待著接招,等待著更難聽的話,誰料卻隻聽他說,“笨笨,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