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為彆人而活,最重要的是為了這些人活:他們的笑容和幸福構成了我們快樂的源泉。同時,我們活著還為了另外無數個不相識的生命,憐憫之心,將我們同他們的命運聯係起來。—愛因斯坦這幾天,老爸又和老媽在一起了。因為家裡的土豆需要除草,老媽一個人顧不過來,老爸丟下小的(我弟)一人照看店鋪,他得回家照顧簡單卻不能丟掉的農活。前天,村裡有人做壽,叫老媽去幫忙,忙了一整天,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了。大概晚上九點多,我給老媽打電話,問他們在乾什麼,老媽很不滿意地說,還能乾什麼,剛做完飯,你爸在吃呢。一驚。都九點多了,他咋還沒吃飯呢?跟弟弟在一起時,從來都是他做飯,而且連點都沒誤過。這麼一想,我趕緊嘻嘻哈哈地問老媽,那你進門的時候看到我爸在乾嗎呢?老媽說,老頭子一個人躺在炕上,開著電視,一邊抽煙,一邊用一把老剪刀在剪腳指甲,要是我在,老頭子才不做飯。我哈哈一笑,丫頭在旁邊想湊熱鬨,問我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我說那是男人們的事情。後來,我告訴老媽,在老媽這裡,爹就是丈夫了,在小的那邊,爹就是爹。角色不一樣,依賴程度就不一樣。儘管,老媽做的飯被老爸挑剔了一輩子,動不動就說這味道這樣,那味道不是那樣,甚至一生氣,拍下筷子罵俺那可憐的娘一兩聲畜生。那還是我上高中的時候,在家裡有點發言權了,有次老爸為了省幾塊錢,他還是沿襲老傳統,自己用剪刀給我理了頭發,那頭發可能剪得不像樣子,連平時百般嗬護他的老媽都看出不對勁了,於是說了句“驢啃頭”。老爸起初沒什麼反應,我悄悄嘟囔了一句:“反正驢不是我當的。”這下可是捅了天,他一巴掌過來:“你這畜生,再說一遍!”“我是畜生,我就是畜生,可你是我爹。”我又反駁一句。老爸鐵青著臉,扔了剪刀到外麵抽煙去了,自那次以後,他再也不罵我們畜生了,反正畜生的丈夫,畜生的父親總和自己有關,乾脆就不再挑戰了。現在,家裡隻有他們老兩口,吵架什麼的也很方便,再也不用顧忌有兒女在身邊,一些話不方便說的尷尬,吵來吵去還是那幾句,有一次,老爸火了後大吼一句:“大不了離婚!”我聽到後的確激動了好幾天,為那個離婚的事情,我冷了老爸老媽好幾天,讓他們先談判,我告訴妹妹和弟弟,千萬不要在這幾天打電話騷擾了他們的雅興,讓他們先自個兒談判去。兩三天沒理,老兩口兒都覺得缺少了點啥,一個個偷偷給我們幾個打電話,並且信誓旦旦地說:“這婚是離定了。” 口徑是那麼的統一。戲演了幾天,還真有點假戲真唱的味道了,這讓我大為光火。玩玩就行了,何必要驚動一大家子人呢。那時候丫頭也在全程跟蹤這件事情,她的態度由最初的跟我一樣的看戲變成入戲了,終於對我破口大罵一次:“還真沒見過父母離婚看熱鬨的主兒,我看你是賣呆的不怕事情大吧?”我咋就成了賣呆的了呢?我是當事人之一好不好!我跟丫頭罵罵咧咧地打賭,我說太了解他們了,我一個電話過去,那邊肯定歡天喜地。後來,我打電話的時候是這麼說的:“你們離婚可以,但彆扯上我,我和小的在深圳,妹妹在青海,今天你們離婚,明天我們就換號碼,妹妹要是不想在青海,我也拉到深圳,到時候你們彆想找到我們三個。另外,彆說我們不養你們,反正老爸有退休工資,我會關注你們,但你們彆想知道我們在乾什麼!等你們離了再告訴我吧!”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我讓小的再去和稀泥,就說哥哥聽到這事情後很上火呀,都和嫂子吵了三天三夜,臉色那叫一個蒼白,都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了。一來二去兩個電話,妹妹也很有狀態地進了角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罵了哥哥半天。弟弟則是一個勁地說哥哥的好話。那邊算是交代好了,接下來我在抽煙看電視,和丫頭吹牛皮。果然,當晚就接到了老媽的電話。她不會撥電話啊,是哭著喊著求著老爸給我撥的電話,電話未通,哭聲先到:“兒啊,你是我的兒子啊,我們倆就是吵個架,哪有那麼多的事情,他要是離婚,我明天就死給他看!”看看吧,能有什麼事情?他們要的就是個兒女們的在乎。我幾天沒吃飯,他們怎麼知道,聽小的添油加醋那麼一描述,聽妹妹裝腔作勢那麼一哭泣,看來這幾個娃都引起重視了,這就叫目的達到,還能讓姥姥哭給他們看啊,那是不可能的。他們自己覺察到這次地震的餘波不小,見好就收了,才叫明察秋毫,對吧。再過來說說丫頭,昨天下午的時候,她去會計學校,我吃完午飯後一直跟拉麵館的夥計們聊天等她。等到無聊,借拉麵館的自行車四處兜風。身體畢竟不行啊,騎了兩三公裡,已經氣喘籲籲。丫頭回來後看到我滿頭大汗,有了能鍛煉身體的欲望,就趕緊慫恿我買輛自行車,山地的都成。我說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一瓶脈動,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到了家,我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她拿來了枕頭,拿來了脈動,後來覺得地板不舒服,轉移到**,從下午四點多一直睡到七八點。丫頭連續看了三集電視。每一集電視加了廣告後,她就來騷擾我一下:“男人,還睡呀?晚飯怎麼吃?”“誰做?”“當然是你做啊,你做什麼我吃什麼。”她看電視入迷了,就想著我來做飯,她繼續享受。“不吃,不餓。”我繼續睡覺。直到等她改口說她做,我起來吃就成。趕緊起床,打開電腦,做我該做的事情。這時候,丫頭就問我這個問我那個的,她的嘮叨沒停,手底下卻也沒停。等嘮叨得差不多了,飯也做好了。我的任務是,陪她聊天,飯要開鍋的時候一定得記著積極主動地拿挖米飯的鏟子,兩個小碗,兩雙筷子,很討巧地把米飯盛出來就行。寫到這裡,我自己都笑了,太像了,太像我老爸老媽了,也像嶽父嶽母。成天吵,但就是離不開,一天不在身邊就有很多事。他們,越老越像個孩子。而我們年輕,也像個孩子一樣,彼此耍著小心眼兒,卻再也離不開彼此了。愛因斯坦說得沒錯:他們的笑容和幸福構成了我們快樂的源泉。於是,在彼此眼中,對方就成了他們最簡單的快樂。換句話說,老爸可以自己做飯,但那就少了一份樂趣,不是有老太婆能回來嗎,乾嗎自己做呢?等嘮嘮叨叨將一頓飯吃完,再心滿意足抽上一支香煙,那不就是生活嘛,一頓飯一頓飯地一輩子……要是我跟丫頭的計較中有一方真的生氣了,那也沒了樂趣,她要是執意不做,那我肯定得去維護,這樣一來,樂趣沒有了,反而是負擔,就不好玩了吧。最簡單的快樂,就是時刻都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在需要被嗬護的時候,總能得到嗬護,我覺得,大家都是吧。但我得到的嗬護比她要多一點。因為我的身體,總有四麵八方的慰問電話籠罩著我,她就差點意思了。
066. 你是我最簡單的快樂(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