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該用怎樣的心情寫下這些文字。好多事情,都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前幾天下午,一位好久沒聯係過的朋友打電話過來,痛斥了我的麻木與作為朋友的冷漠,最後,她很坦然地告訴我:“你家丫頭對你還有點指望,起碼,你是她的精神支柱,那我呢?我又指著什麼?”我回答說:“你說對了,所以你可以不理我。”接著,她在電話裡繼續說著她的不滿:“我心情不好我身體不好的時候你知道嗎?連一句安慰都換不來,這樣的朋友做什麼?”再後來,她又加了一句,“反正有人知道我心情不好就行了。”前幾天,因為身體的原因,連續幾天心情一直不怎麼樣。應付著將電話打完,心情沉重到極點。昨天丫頭放假,中午陪她一起出去吃飯。五六百米路,我休息了四次。在一家超市門口,丫頭買了幾塊西瓜,她堅決不能讓我空腹吃西瓜。我說,就吃一塊。我在吃西瓜,丫頭一甩頭,把幾滴淚水擦乾了。我說你哭什麼。她說,要是不行,你就回老家修養一段時間吧,徹底不碰電腦不碰網絡了。我苦笑著說,今天這個狀況,絕對不是我裝的。到拉麵館要了一盤炒拉麵,麵上來了,我一口也不想吃了,丫頭也沒吃。就那麼放著,可能是因為到了一個點上吧,我的身體瞬間出現了不適:頭暈、眼花、乏力……我給丫頭說,今天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們還是去醫院吧,我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馬上想睡,連路都走不動了。丫頭說,我把麵打包回去,再拿點住院用的東西,你就在這裡等我。她去拿東西的當兒,我打電話谘詢朋友深圳哪家醫院比較好。大概十多分鐘後,丫頭到了。她拿著全部的銀行卡,還有一些零錢,看到坐在馬路旁邊的我,她又轉過頭去了。一把淚水。我說你哭什麼,千萬彆哭啊。找了個車,躊躇著商量著,我一直在後排,躺在丫頭的腿上……北大醫院?還是人民醫院?車快到人民醫院的時候,我們才決定去人民醫院。到急診掛號,大夫說消化係統的病人去門診掛號。丫頭沒轍,找到門口的我。我一露麵,那大夫立刻讓我進搶救室,順便嘟囔了一句:“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假日的醫院總有點忙亂,病人不減,大夫護士都少了很多。從輸液到輸血,再轉到二樓的急診留觀室……幸好,深圳的一位朋友趕過來了,幾乎是全程陪同。一個下午,大夫們把我當危重病人了,我也把自己當危重病人了,就那樣小心翼翼地迷迷糊糊著。輸血前的血色素是3.3g,今天早晨複查了一下,4.6g,400cc 血好像隻提升了1.3g。 大夫開出的檢驗單還有治療藥物已經到後天了,看了看,都是原來用過的,檢查過的,千篇一律的檢查,千篇一律的用藥,能有什麼用呢?昨天下午的輸液,也有止血藥物,可惜沒起一丁點兒的作用,今天早晨的大便化驗還是弱陽性。幸好,還有雲南白藥能頂著。昨晚上,在睡覺的時候,有朋友打電話進來,問我住院了怎麼沒告訴她。我心想,告訴你又怎樣呢?我都忘記跟她說了什麼,渾身乏力,丫頭爬在床頭一下一下地睡著,我在**整個一晚上都在迷迷糊糊地……早晨,大夫讓我繼續治療。我說,我先出去吧。本來想繼續輸血,本來想,哪怕再多住一天。可是,大夫的態度,對血液的恐懼,我做出了今天撤離的決定,現在血色素是4.6g,還是很低。但,我知道,每一次輸血都有一次的風險,記憶中,到現在已經三十多次了,出現過兩次大的排異反應,再也不想經曆那種莫名的痛苦了。早晨,丫頭說,怎麼做,你決定唄。我說,那我們就出院吧,有情況,再來。在回來的車上,我撒嬌似的依著丫頭問她:“豬啊,如果你30 歲的時候沒人要你了,怎麼辦?”她愣了一下後立刻明白了我想表達的意思,旋即回答:“不怕,沒人要就沒人要了唄。”生命走到今天,彆跟我扯什麼放不下這個那個的高調,要是讓我堅持,讓我放棄,徘徊來去,還是丫頭吧。其他的朋友也好親情也好,他們即便跟我有關係,也都是可遠可近了。可是丫頭,我放心不下你啊!今天,我在思考,思考接下來的路,思考接下來的治療方案。不可能一有事情就住院就輸血吧。2003 年到2008 年,大概四年的時間,輸了一次血。2008 年春節到2009 年4 月,這次輸血,中間隻間隔一年。下一次,難道還要冒著風險,就著丫頭的眼淚輸血嗎?前幾天,在回複裡有朋友說,總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憂傷,你說,我怎麼能不憂傷。本來,不想寫這些文字的,但事情在發生,我在記錄,何必要避重就輕地寫點讓人幸福總讓人羨慕的文字呢?
025. 丫頭 我怎麼能放得下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