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抱著我躺了躺,便輕輕地起身下床離開臥室。自己好像睡著了一會兒,等到我清醒過來,先是聽見客廳裡傳出的細微動靜,然後就意識到嬌娘在哭。我趕忙出去看,隻見嬌娘懷裡抱著那條薄毛毯正坐在沙發上,她的短發淩亂著,臉色也很不好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問她任何話,她都不回答。最後,她眼神呆滯地盯住房間裡的一盆巴西木,說:“你走吧。”我一下子不明所以。她又說:“聽見沒有?穿衣服走人!”說著,她站起身進到洗手間裡,並且把門重重地關上了。穿起衣服,我不走,就那麼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聽洗手間裡傳出嘩嘩的水聲,我知道嬌娘是在洗澡。不久,水聲停了,整個房間顯得異常寧靜,能聽到遙遠的一兩聲汽車喇叭聲。嬌娘身上裹著浴巾從洗手間出來,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進到臥室裡。我不動,依然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像是等候在醫院病房的門外,隨時都有可能被大夫叫進去看病,或者得知被守候的人最新的病情。結果,嬌娘換上衣服站到了臥室門口,直直望著我,突然嚷道:“你怎麼不走!”我見她眼睛裡有淚,站起身,說:“馬上走。可你這又是怎麼了?”“沒怎麼。”她說,“走吧,好嗎?”“不,你一定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問我,我問誰去!你走!”她說,“而且,今後我不想見到你。”“你什麼意思?”“沒意思!知道吧?沒意思!”“怎麼就沒意思?”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就沒意思!”她說,“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你真是怪。”我說。嬌娘立刻接過話來,“知道嗎?你讓我惡心!”“這就更怪了,簡直莫名其妙嘛。”“什麼莫名其妙。”她說,“惡心!你這麼大的人難道不懂嗎?”“我怎麼就一下子讓你惡心了?”“滾!你走!”嬌娘的身子晃了晃,突然彎下腰跑到洗手間去。我聽見她在洗手間裡嘔吐,趕緊追進去為她捶背。嬌娘趴在馬桶上大吐不止,沒什麼東西,全是湯湯水水。嘔吐的間歇,她用勁地甩開我的攙扶,“走開!你走開!”“彆這樣。”我問,“你怎麼了,還難受嗎?”“走開!”我故意問:“是不是,你是不是懷孕了?”“走開!懷什麼孕!”她說,“我就是見了你惡心!”“那,昨天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沒有昨天了!你懂不懂!”她嚷道,然後平息下來,“走吧,聽清楚沒有,我們這樣不正常。”“我們早晚要在一起。”我說。“不可能。我們也沒有明天。”站在她身邊愣了愣,然後我發狠地推她一把,氣急敗壞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