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快樂(1 / 1)

在拜山的時候,我拿阿坤的手機給在火葬場的曉淩打了個電話,曉淩接到我的電話時吃驚地問:“喃生,你在哪裡呢?有什麼事?哎喲,你那裡怎麼這麼大的風?你被吹到哪裡了啊?”我說:“我在山頂呢,八百米高的山頂上。”“你就騙我吧,山頂裝有電話呀?有部隊在上麵啊?”曉淩單純地問。“啥?這兒需要部隊嗎?我的後勤就是阿坤,他不是有個手機嗎?他以前用的是尋呼機,現在都換手機了。我和你說,這個手機真方便,回頭我們也買倆。”我笑著說。“是嗎?那這太好了。行,你回來幫我買一個,回頭我給你錢。”曉淩說。“哈哈,我送個給你。”我說。“嗯,你送給我,我出錢。”曉淩說。“需要嗎?哥是做房地產的。回頭見,過幾天我就回去。”我說。說完之後,我心裡樂開了花。真是要與時俱進啊,手機都出來幾年了,一定得配個手機,彆到時候再受傷連個人都找不到。幾天以後,回到火葬場時都接近四月了。這一走就走了差不多一個星期,這個單位真好,假期可以自己隨意定。我是坐著阿坤的大奔回到火葬場的,路上我玩著新買的手機——兩部夏新A6,1700元一部。這是種被稱為會跳舞的手機,我那個是天藍色的,曉淩那個是粉紅色的。在車上玩了幾下就沒有電了。阿坤一路上笑我:“哈哈,哥,叫你買個我這樣的諾基亞,我這個省電,你偏偏要買國產。”“你不知道,我去年給家裡買回來的DVD就是夏新的,比較有感情。你看,這個手機夠薄夠酷。你就彆羨慕了。”“你呀,泡妞很舍得下本兒呀,都送手機了,我看我追鄭秀文是沒希望了。”阿坤說。“你就得了吧,彆挖我牆腳。我和曉淩是心有靈犀的。你這開著大奔不是也很舍得下本兒,說吧,你追了幾個啦?今年大伯可是許願了要我們結婚的呢。”“我就算了吧,我有鴻鵠之誌,你這種燕雀怎能知道呢?這車確實是好,如果不是因為車油錢能夠報銷,我就把它送給你開了。”阿坤說。“當真?這車給我,我可以連老婆都不要。”“哈哈,你就貧。你們收入高,穩定。一切都挺好。”阿坤怎麼羨慕起我來了?“咱就隻是個燒神的,就怕不長命。”我無限感慨。“嗬嗬,你爸和我爸不都是乾這行嗎?積德的,你就滿足了吧。”阿坤把我送到了火葬場門口。這個曉淩真有心,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已經站在火葬場門口等我了。不至於吧?她又不承認是我女朋友。不過現在在阿坤麵前,我的麵子是賺足了。“停,停,曉淩。”我衝阿坤喊。 “喲,曉淩這麼快就在這裡等我了?”阿坤說。“哈哈,你以為等你啊。”我推門下車。曉淩走過來。“坤哥。”曉淩竟然首先問候阿坤。我眼一瞪,道:“你等誰呢?”曉淩莫名其妙地看著我,道:“我,我路過啊,真巧,你們回來了。”阿坤聽了在車裡大笑,道:“哈哈。哎,曉淩,要去哪裡啊?”曉淩說:“喃生,你先回去吧。我,我要去下××殯儀公司,八眉在那裡等我,她從那裡進了一批化妝品。”“你真不是出來迎接我的?”我說。“隻是巧合呀。怎麼?喃生,走不動了?”曉淩問。“去你的,沒有,要我陪你去不?”我說。“不用啦。阿坤帶我一下,就幾步路,馬上就回來。”曉淩說。阿坤可樂了,而我麵子掃地,什麼人啊這是!我晃著手裡的兩部手機,說:“那我就回去嘍?”曉淩一看我手裡的手機,眼睛短暫地亮了一下,可隻一會兒就滅了,說:“等下我回來馬上找你,你不許碰我的手機。哼!”然後就迅速地進了阿坤的大奔。“喂,喂,沒人性。”我說。阿坤一踩油門,對我說聲:“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證把曉淩送到。”我失望地看著這個大奔,奶奶的,我也要儘快買一輛才行。看,多方便,可以隨時接送美女。大奔一溜煙似的就開走了。我信步走進火葬場。我回到宿舍,大力他們都在,當我拿出手機的時候,大力偷著笑,道:“嗬嗬,喃生,進步了啊。不錯,夏新的。你看我這個。”我一看,靠,啥手機啊,長得和電腦鍵盤一樣。我問:“啥玩意?俄羅斯方塊遊戲機嗎?”“哈哈,你落後啦,現在都用彩屏智能手機了,你還買黑白屏的啊。”大力說。“靠,世界不會變得這麼快吧?我剛跨過了尋呼機買了個手機,怎麼一買又落伍了?得得,哥不缺錢,玩膩了這個換個大哥大玩。”我看著自己的手機,有點寒磣,曉淩應該不會嫌棄吧?我怎麼覺得自己總是落後時代一步?我的手機也沒什麼看頭了,光看大力新買的這個手機,就羨煞我也。將就吧,人比人,會氣死人的。許久,書琴來到宿舍對我說:“曉淩剛回到化妝間,她叫你過去。”“哦,好,我知道了。”我拿著兩部手機就走,可不能因為被大力的手機比下去就不要了,對不?我興衝衝地來到化妝間,也一下把剛才阿坤接走曉淩的傷心事忘記了。男人不能計較太多東西,況且我都有一個星期沒仔細看過我的鄭秀文了。“曉淩,曉淩。”我未見其人先喊其名。“哎,喃生,過來,幫我把這個箱子放上去。”曉淩說。“嗯,嗯。曉淩你今天忙完了吧?”“忙完了,今天化妝部化了十二個神,其中我一個人就化了六具。他們仨化六具。”曉淩說。“他們也忒會偷懶了吧?”我說。“也不是,我是組長,照顧下他們嘛。況且我化的難度都不大,今天有三個破臉的都給他們三個化了。”曉淩說。我們都是做這行的,在身邊沒其他人、沒神的時候我們都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誰願意一天到晚還像死人般落寞呀。“行了。放上去了。曉淩你看,我給你買的手機。”我掏出一個手機。“喲,好漂亮。謝謝你了,喃生。”曉淩撫摸著粉色的那個。“我倆誰和誰呀。對了,手機卡我都裝裡麵了,你和我的號碼隻是最後一個數字不一樣,其他都一樣。”我說。“啊?這,這,這叫什麼?”曉淩問。“哈哈,情侶號。”我道。“誰和你情侶了!不害羞。算了,這樣也好,我還懶得記號碼呢。”曉淩臉紅地說。“哈哈,沒關係。哦,對了,是不是也該給七爺買個呢?”我問。“不用,他不用這玩意兒的。”曉淩在仔細地看著手機,“好像沒有大力那個好。”我一聽,臉紅了,是呀,誰還用黑白屏的,買的時候又自以為彩屏手機不可能這麼快流行,想遲點再買。可是,想不到彩屏手機都已經普及到我的上鋪床位了。“哎呀,曉淩,這個可是會跳舞的手機,我弄給你看一下。你看,是不是?像你的身材那樣美妙。”我把她的手機調到震動,合上蓋子,豎立在桌麵上,然後用我的手機打過去,她的手機真的旋轉起來。這可把曉淩看得有點入迷,道:“哈哈,有點意思。好啦,謝謝你就是啦。”“嗬嗬,我們的手機還是情侶手機呢。”我順著她的話說。“滾!什麼情侶手機,巧合。”曉淩又臉紅了。我們在化妝間研究了好一會兒手機,才往住處裡趕,又一天過去了。自從買了手機之後,我就喜歡上了發信息,信息也發了三四十條,就是電話的通話記錄還是零,沒人打進來過。我就納悶,這不是浪費資源嗎?想想,還真沒有地方可以打,家裡的電話號碼我也一時忘記了。就這樣到了四月四日,清明節就快來了,公墓組和殯儀館都異常繁忙。我們火化部的活兒不多,汪財讓七爺一個人留守升天殿,其他人都去幫忙,幫什麼忙?搞創收。我們火葬場有個房間裡專門放著許多桌子、椅子、帳篷,是每年春分、清明、秋分的時候供大家拜祭先人用的。大家來公墓拜祭,需要放貢品,而這些桌子之類的很少有人自帶,我們就準備著這些物品用於出租。單位平時沒有安排專人來管理這東西的,一到清明節都是我們這些年輕人過來幫忙打理出租事宜,反正就這幾天嘛。每到一年的清明節,公墓那叫一個熙熙攘攘呀,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天沒亮,我就把大力、卡卡等等一夥人叫到一起,我自任隊長,說必須把出租的任務圓滿完成,第一,收到足夠的租金,第二,保證活人安全,第三,確保拜祭有序進行,逝者有香火可吃。我和曉淩一組,負責東區,大力、卡卡負責西區,大塊和書琴留守化妝間,平姐做總指揮,連謝思都出來幫忙了。基本上,每年的清明時節都是雨紛紛的,今天也不例外,一早就細雨濛濛。我們一起搭起帳篷,然後合力搬出近一百張椅子,一直忙到公墓的開業時間——早上八點。人們把車子全部停在火葬場外麵的公路邊上,然後一家大小抱著供品、花圈等等陸續進場。我指揮著大家說:“大力、卡卡,你們西區人流量最大,今天出租桌子的任務是九百人次,也就是說,一百張桌子,每張一天內出租九次,二十元一個小時。你們一人負責桌椅的擺放和安全,一人負責收錢。平姐、思姐你們做總監,總負責片區回款和監督大家工作,做好人流的指揮。我和曉淩與大力、卡卡的工作一樣,負責東區。大家努力,打贏這幾天的戰鬥。對了,大家的手機都保持充足的電量,保持開機。”“保證!加油!”大家喊口號。我這才想到,自己不但能管控死人,還能管理活人呢。原來做官的感覺這麼爽,嗬嗬,殊不知,我這個位置還是汪財見我牛高馬大才給我坐的,大個子好搬桌子。我就樂在其中吧。聽完我講話,平姐和思思看我的眼神有點曖昧,搞得我心一下就飄起來,男人就是需要權力來武裝自己。我樂著,不經意低頭一看,靠,原來不是人家看上我,而是褲鏈沒有拉!丟死人了!我假裝沒事,趁曉淩沒主意,用手輕輕一拉褲鏈,和曉淩來到東區。雨開始大了,人開始多了,我們忙碌著,穿梭在人群中。曉淩忙著收錢,每租出一個桌子的時候,我就拿出個標簽,貼上“此桌已出租”,一輪下來,數千銀元已到手。“等等,等等,小夥子,我要拚桌。”這時一個阿姨叫我。“拚桌?阿姨,一張也不貴,就二十元。要不這樣,現在沒有桌子了,你等下一輪吧,最多一個小時,最快十多分鐘就有了。”我道。“不是,不是錢的問題,是我趕時間,還得趕車回村裡拜山。小夥子你就騰一張出來給我吧。”阿姨說。“我看看,我看看。”我想找曉淩問問她有沒有多餘的桌子。這時候才十點,這裡好像廟會一樣,又好像趕集一樣,人多得隻能碎步前進。我找了好久還是沒找到曉淩。於是我給曉淩發個信息,不知道這娃收完錢後是不是去休息了,“候客,有餘桌?”我承認我很懶,五個字能表達的意思絕不多發一個字,真對得起電信公司。曉淩回信息“冇”,我一看,這最多算半個字!比我還懶!我隻好對阿姨說:“阿姨你隻有等等。”我心說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你也年年來,這一個小時怎麼就等不了呢?阿姨有點無奈,抱著一堆的東西孤零零地站在那兒,也不見有親人一起,我頓時有些同情她,且責備自己。但是我必須一視同仁啊,哪怕是大力的叔叔來了,我也必須遵守規則。正當阿姨悶悶不樂的時候,我旁邊的一人在整理桌子的時候聽到了阿姨的話。他對阿姨說:“大姐,要不這個就讓給你先用吧,你急就先用,我家的先人現在估計還沒起床,他生前就愛睡懶覺。”我一聽差點就噴了,這大叔,你也太能侃了。阿姨見有了桌子,千謝萬謝,硬是給大叔五十塊錢的紅包。大叔也不好意思不收,在我麵前,大男人的推搪就不好看了。況且,我也不會想到清明節的火葬場還會有“黃牛黨”。清明節搶桌子的事情很多,但是主動讓桌子的還是比較少見的。我也感謝地看看這個“黃牛黨”,雖然你多賺了三十塊,能解決彆人的困難,也不為過,且你這“黃牛”是一次性的。我看這一輪出租得差不多了,舉目四望,這是火葬場一年最熱鬨的時候,也更是一年裡最快樂的幾天,因為大家來祭祖,都是興高采烈的,因此,清明節何能不快樂呢?我站在帳篷裡避雨,也沒見到曉淩過來,我有點無聊,於是發信息耗時間,我寫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發給誰呢?這麼有詩意的杜牧寫的名詩,管他呢,手機可以群發,給領導同事看看,我也會念叨幾句詩詞。於是我發給了汪財、月曉璃、平姐、思思等全部有手機一族。我正高興,嚇死你們!我會寫詩,嗬嗬。一會兒,我就接到電話,靠,是汪財打來的:“李喃生你乾嗎呢?不好好乾活兒,大白天的嚇唬人呢你?”說完“嘟”一聲就掛了。我說這汪財怎麼這麼莫名其妙?誰嚇唬你了?我正想著,電話又響了,是平姐:“喃生,你彆唬人,現在在下雨,陰天如傍晚。你寫什麼呢?你那邊有情況嗎?”奇怪,我又無語,我說你們都不認識杜牧呀?唐朝人,寫詩的,咋就這麼沒文化呢?“大哥,你沒事吧?”阿坤給我回信息。這幫兵,秀才我遇見你們就是我的悲哀了。這時候曉淩往我這邊走過來,她用手遮著小雨,小跑到我的帳篷裡。“曉淩,你剛看到那詩了吧?你知道誰寫的嗎?”我問。“嗬嗬,誰寫的?你啊。你嚇唬人呢你?”曉淩說。“怎麼了?怎麼大家都說我嚇唬人呢?這明明是杜牧的詩啊。怎麼汪財、平姐、阿坤他們都這麼說?”我道。“哈哈,你自作聰明吧?這恐怖的詩不是你寫的?”曉淩說。“恐怖?”我不解。“可不是,你看看標點符號,你認真讀。‘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吃人啊你?”曉淩不屑地問。靠!我一看還真是,因為打字的時候我懶得換輸入法,就全打出來之後再逐一寫標點,怎麼今天就犯渾標成這樣了?我靠,難道清明節真的有鬼!“曉淩,這,這,真是的啊……怎麼會這樣?”我傻傻地問。“嗬嗬,你就彆裝文化人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學生,你有墨水可以不?”曉淩說。我無語,是我小聰明了,低智商。曉淩說:“對了,我這裡收了兩千元,跟我去交給平姐吧。”“沒事,沒人敢在這裡撒野搶你錢的。”我道。其實我是嫌下雨,懶得跟她跑。“你究竟去不去?”曉淩說。“又來了,一個人能辦的事非要多耗一半的油?”我說。“就要,咋啦?去不去?”曉淩努嘴說。“好,好,走吧,就在對麵的帳篷。”我沒辦法,和女人搭配乾活兒是不累,但是得跑死你!我倆跑到平姐的地盤。見到平姐和思思,我有點尷尬,一為剛才的褲鏈問題,二為手機短信唬人,真都不是我的本意。倆姐就彆見笑了,你們見過的神都比我見過的人多。錢入賬之後,我就和曉淩冒著清明雨回到我們的工作崗位。一天下來,我們都感覺有點冷,春天的凜冽,在這時候特彆明顯。不過還好,今天是農曆四月四日。明天才是祭奠先人這個“春運”的高峰期。四月五日,一天二十四小時,對於我來說,卻異常特殊。清明節那天正好是我身份證上的生日!我是六月份出生的,但是小時候為了方便入學,家裡就去公安局給我改了出生日期。現在身份證上寫的就是改過的生日——四月五日!這樣一來,導致我在成長的過程中,無論在學校,還是在現在的單位,我從來都不敢過一次生日。不是因為忙著拜祭死人,而是怕這天過生日會把活人嚇成死人!生日是清明節,顯得不吉利,這就成了我推辭彆人給我過生日的最好借口。晚上提前下班,因為掃墓的一般到下午四點半就散場了,我們難得地有個早休。今天大家都累得伸不直腰了,草草地解決晚飯,好早點休息,等待明天迎接掃墓的高峰。今天光是收租金就收了四萬多,明天還得增加桌子。這個就得讓大力開單位的貨車去找桌子了。我這個隊長就先休息,管完死人管活人,真夠麻煩的。是夜,我躺在**,累癱的我一下就睡到了四月五日的零點整。突然我的手機“嘀嘀”地響了起來,把我從夢中叫醒。我慵懶地拿起手機,一看,是曉淩發給我的信息。我無心地打開一看:“喃生,祝你清明節快樂!”“靠!生日不祝,祝我清明節快樂?”我罵道。我回信息:“曉淩你耍我吧?懲罰我三八給你過生日的事嗎?”信息發出去我就不管她了。大半夜的,就一牆之隔,吼一嗓子我就聽到了,還花錢發短信,這個曉淩。過了一會兒,沒見曉淩回信息。我快睡下了,又收到了信息,是謝思給我發的,依舊祝我清明節快樂。我說你們太搞了吧?清明節都能快樂的話那不是太瘮人了?我一怒之下群發給火葬場有手機的同事:“同樂!”接著關機繼續睡覺,要死就一起死,要樂就一起樂。咱們是老戰友,有福同享,有樂同當!一大早天還沒亮我就起來了,四點起床已經成了條件反射,多虧七爺的照顧,才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起來一看,大力還在賴床,我罵道:“媽的,大力,起來!都四點了,還賴床!”大力睡眼惺忪地說:“喲,這麼快啊!四點了,不能賴床了。”大力起床。我倆洗漱,今天是清明節,這時正是鬼休息、人起床乾活兒的時候。今天更忙,連汪財都說要來幫忙收錢!月曉璃也來幫著張羅。我們把一切準備就緒,八點的時候人潮已經洶湧,汪財才剔著牙下來。我們紛紛敬禮,畢竟是領導。汪財見我,還想找我的碴兒,說我昨天給他發的信息嚇得他一天都不敢出辦公室大門。這個死胖子就是怕死,怕鬼就讓賢呀,我來當火葬場場長。我沒有給汪財再教訓我機會,和他打招呼後我就和曉淩忙去了。就剩你一個人數錢吧,這是活人的錢不是死人的,我們都成全你。大力昨晚加班,今天有點懶惰,沒什麼精神。他經過我和曉淩的麵前,我把他拉住,說:“大力,沒睡好吧。”大力說:“嗯,昨晚才睡了三個小時。唉,這汪財就是看得起我,你是羨慕不了的了,有活兒都給我乾,看來我是要升官了呢。”“哈哈,嗯,是啊,你都要當車隊隊長了。”我道。“哦?嗯,是啊,就這一部靈車,我的專車。要當隊長了,也不錯。”大力哈哈大笑道。“大力,場長這麼看得起你,今天過節,你不去給場長道個賀?”我忽悠道。“也是呀。這,這清明節怎麼說好?”大力傻乎乎地說,看來人睡不夠的時候智商會下降的。“我有個信息,你看一下。”我把曉淩昨晚給我的信息給大力看,大力一瞄,表示明白。他徑直地走過去,來到汪財跟前,立正敬禮地說:“汪館長,祝您清明節快樂!”大力畢竟是當兵出身的,敬禮真標準。謝思、平姐一聽,口中含著的豆漿早餐一噴!滿地豆花。汪財一愣,大臉一漲,吼:“滾!”大力才如夢初醒,怎麼這麼丟人?這個早上是怎麼了?還真中了喃生的邪!我和曉淩在遠處看著,我有點樂。被捉弄了,大力也不好意思找我算賬,就好像上初中的時候把一個蛇皮放到女同學的書中夾著一樣,嚇得人百口難辯呀。大力紅著臉頭也不回地跑了。可能他還在想:丫的,一大早,撞邪了,幸好場長看得起我,否則不退休也得扣餉啊。我正樂著,手機又來信息,是平姐和謝思的,說:肯定是你唆使大力的,你捉弄人呀。我想想,說:“我是師傅,你們是師爺呀。都是你們教我的。”幸好,這個事情隻是個插曲,大家都熱火朝天地幫汪財斂財,他也沒有再說任何責備的話。忙完後,大家都說要給我慶祝生日,我狠狠地說:“大家想讓我早點死還是要和我一起死啊?我還沒死就想拜我呢?”結果大家就不敢給我過生日了。這個清明節前後一個星期,火葬場收了十五萬左右的租金,把汪財樂得恨不得天天都是清明節!不久後,汪財給大家發了獎金,每人有個萬兒八千的,我們也就樂在其中了。清明節後,我發現我和曉淩一起辦事越來越有默契了,比如說我搬桌子的時候她會搬椅子跟在我身後,好一副夫唱婦隨的勞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