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歆離開了陸晨安之後住在老城區的一片舊房子裡麵,那是葉淵唯一留給她的,兩層高的獨立老房子,外牆還是還未上白瓷的紅磚。那一片區裡麵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隻是很多人房主都已經搬出去了,隻有一兩家還有老人在裡麵住,其他的,基本上全部都已經租給外來務工的人員了。車子進不去,許淮南隻能把車子停在屋子的巷子口裡麵,那高高的路燈照得路麵有些發黃。秦悅歆將放在眼睛上的手放了下來,側頭看著許淮南:“其實,你不用那麼擔心我,我沒有那麼笨,不會做傻事的。”許淮南抿著唇,看著她沒有說話。她拿起包,笑了笑,“今天謝謝你了。”說著,她伸手解開了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他也下了車,走到她的跟前:“我送你。”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巷子裡麵:“不用了,裡麵走十多米就到了,不用這麼麻煩你了。”許淮南眉頭動了動,沒有再繼續堅持,點了點頭,卻也沒有上車的打算。他是不會送她進去,但是他還是會站在那兒,看著她進去,確保她的安全。這個時候的巷子並不很亮,裡麵沒有安裝路燈,隻有一些人家會在自己家的門前掛上一個燈泡。可是那昏黃的燈光並不能照得很遠,隻能隱隱地看到地麵,讓人不至於踩到什麼摔倒。秦悅歆一步步地走進去,每走一步,黑暗就會吞噬得更加地狂妄一些。那些隱隱約約的光亮,她連自己的鞋子都看得不清晰。巷子的路麵還是舊時的青石路麵,坑坑窪窪的,她的跟走在上麵,歪歪斜斜的,仿佛每一步都有摔下來的可能。可是她卻又一直都穩穩當當地走著,儘管腳總是時不時地歪一下。耳邊隻有寂寂的風聲,那些被掩藏得很緊的情緒,突然之間被放大,膨脹得讓她難受。悠長的巷子,她的目標在那拐彎的第二家,卻還沒有走到儘頭就已經忍不住。抱著雙膝蹲在地上,那些無法言明的疼痛一點點地將她全身的經脈纏繞,然後再一點點地收緊,收緊。就像是被繞了圈的橡皮筋一樣,第一圈的時候隻是隱隱的緊致,第二圈的時候是淺淺的疼痛,第三圈的時候疼得幾乎窒息。那些過往和現實交織在一起,秦悅歆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不是還在做著噩夢。直到那皮鞋敲擊著地麵的聲音一點點地傳來,她抬起頭,淚眼朦朧間,借著那並不怎麼敞亮的燈光,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許淮南。“秦悅歆。”他開口叫著她,帶著和這個夜晚一樣冷寂的聲調。她看著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許淮南千年不變的神情終於起了幾分波瀾,皺著眉,伸手將她拉了起來,聲音冰冷自製:“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