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個扳指通體翠綠,中間有一段水波紋。”尉遲聽聞若有所思地湊了過去“你彆說還挺彆致,淡雅脫俗。”她對這些文玩、玉石沒什麼研究,本來覺得一個普通的扳指,被武堯安說的立刻金貴了起來。“客官,兩位的菜上齊了,有事您叫我,我就在樓下候著。”那小二將白抹布搭在肩頭,笑盈盈地退了出去。“不過你這記性倒是好得很,就那麼半天的功夫就能記住這扳指?”尉遲說著將扳指放在了手旁的木匣子裡,與剛整理出來的供詞放在了一處。“我本無意觀察那麼仔細,那天他小動作太多,而我精神又太過於緊繃,他每轉動一次扳指我都會看一次。剛開始還以為他在傳遞什麼信號,後來發現隻是因為被拉來作陪無聊而已。”武堯安說完討好似地夾了些尉遲愛吃的放進了對方碗中,見尉遲吃下,武堯安低頭抿著嘴。而那端尉遲咽下口中的菜後又開始神神叨叨起來。“若蘇小小之死真的與太尉府有關係,那這不是直接在給我送刀子?可這未免也太過於簡單一些。”“不對,不對。”武堯安搖搖頭。“這麼點的事情肯定是扳不倒太尉,關係到他那一族血脈的問題,如果不一擊致命那日後定會被反撲,死的還是自己。”武堯安說完眼睛一亮,湊到尉遲身旁小聲八卦著。“你不知道,太尉府的那位坐著四輪車,怎麼可能來這裡,要是行這種事,多半也是讓她們去府上。”聽到這話尉遲有些皺眉,嫌棄的看著武堯安,形象啊!大人注意形象!“難道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這又是誰做的局呢?”武堯安伸出拳頭輕輕地敲了兩下自己的額頭,還是沒想出來個結果。“不要太過於糾結朝堂上的東西,按照你本意去查自然會水落石出。”尉遲說完夾了一筷子藕片放進武堯安口中,收手時又滿意地捏了下武堯安的臉頰。是了,按照本意去查。武堯安低頭沉默一瞬,自從當上了大理寺卿便工於心計,甚至有些不擇手段。“那這次便查他個水落石出。”武堯安也夾了一片藕放在了尉遲碗中,隨後放聲地笑了出來。“不過不管我怎麼查,眼下這個案子都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先是死了個頭牌,這還沒有開始查就扯出來一個太尉府的人,我要是再查下去指不定查出來個什麼驚天秘密呢。”武堯安挑眉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尉遲,一臉玩味。“你可彆烏鴉嘴了,青樓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我隻希望能儘快的讓逝者安息,即便是青樓女子也不該被這般對待,大好的年華...”尉遲歎了一口氣,去之前在路上她就聽說了一些,這能見到蘇小小的都是些文人墨客,而那蘇小小平時也就彈彈琴,對對子。身在那種地方可活的卻也是自在。 一個這麼樣子的人,怎麼會突然就被人下毒?“你倒是挺會憐香惜玉,就是苦了那老鴇子了,我聽說她可是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就靠著蘇小小吸引的那些人給青樓添門麵。”“就你知道得多,吃飯。”“不正常死亡無非就是幾個原因,錢財,情感,或者蘇小小身上有彆人想要的東西。”武堯安並沒有吃飯,而是夾了塊藕片,又夾了茄子還有豆子並排放著,用來比喻。“可蘇小小的房間並沒有什麼被翻動的痕跡,甚至...”尉遲拿起已經問好的供詞,根據與蘇小小關係親近的人形容,也並滅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丟失。“所以不是為財。”“蘇小小跟那些客人也都是露水情緣,並沒有看到與誰有情感糾葛。”尉遲將供詞整理好又放回了盒子內。“查下去就知道了,我吃好了,我們回大理寺吧。”武堯安說著伸出手做著邀請。“大人!”兩人回到大理寺正趕上一行手下帶著青樓裡的人回來,見到武堯安後,隊伍中間的小吏出列走到武堯安麵前呈上一摞卷宗。“大人,這是剩下的證供,請您過目。”“這些人是?”武堯安看著還在往院子裡走的人問著,這些人一來,大理寺瞬間顯得有些擁擠。“這些都是有嫌疑的,屬下怕他們跑了便先帶了回來。”那小吏說完有些為難地看向武堯安手中的供詞。“不過這事情比較難辦,從青樓出來的時候那老鴇臉色不好,大人最近還是小心些。”聽到這尉遲撇了下嘴角,能好就怪了,頭牌死了就夠晦氣的。他倒好,直接將人家剩下的大部分女子都帶了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理寺要改成青樓呢。武堯安點點頭目送那群人離去,待人走後才將手中的供詞打開,隻看一眼武堯安便合上,叫下人備了車。“跟我去大內。”武堯安二話不說將尉遲拽上了馬車。“到底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供詞有問題?”馬車上尉遲有些擔心,這外界傷害她倒是可以擋回去,可要是因為其他的倒有些難辦。“沒,進宮告狀,不然我這案子就差不下去了。”但武堯安知道即便是自己告了狀,這案子也未必能查得好,隻希望到頭來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就行。“你看看。”上了馬車後武堯安將剛剛的供詞遞給了尉遲。尉遲接過武堯安手中的證詞,隻看一眼便也迅速合上來又還了回去。好家夥供詞這上麵這些人,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戶部的官員名冊呢,這要是查起來還真得先去告個狀才行,不然日後鐵定會被參一本。馬車停下後武堯安整理了一下衣襟,轉身笑看著尉遲,模樣甚是可愛。“你先在外麵等我吧。”隻見那武堯安下了馬車又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死了人。“恩,注意安全。”尉遲還是沒有對方那般淡定,畢竟伴君如伴虎,萬一進去後那句話說不對了...可她叫自己來就是讓在外麵候著?要是論告狀,將自己帶進去難道不是勝算更大一些?尉遲微微起身,正想著要不要跟對方一起去。“大內,能有什麼危險的,你安心等我。”武堯安苦笑著擺擺手,轉身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查。”聖人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公公。“傳我口諭,此案主審為大理寺少卿武堯安,大理寺可查辦關於此事的一切事宜。”聖人說完伸手虛扶一下額頭,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陛下!”貴妃起身扶住聖人的身子,隨後給身旁的公公提了個眼神。那公公看到後拿出太醫給的藥丸放在了二人麵前。“無礙,隻是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聖人虛弱地睜開了眼睛,抬手有些無力的拍了拍貴妃的手背,將藥丸吞了下去。“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去辦吧,茲事體大,不要再想上次一樣都抓回大理寺了。”聖人被扶著坐了下來擺擺手,便沒再理會站在一旁的武堯安。皇宮外的尉遲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見到有人出來,跳下馬車眼巴巴地又等了一炷香。尉遲伸出手哈著哈氣,正想著要怎麼去找人的時候,武堯安的身影便出現在麵前。“想什麼呢?剛剛叫你都沒答應?”武堯安走到身前問道。見武堯安麵色輕鬆,尉遲鬆了一口氣“怎麼這麼晚才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皇宮有多大,我光走路就走了好久,腳都凍麻了。”武堯安上了馬車後還忍不住吐槽著:“當官不如當妃子,你看看她們都能在宮裡乘步輦,保不齊這月銀都比我這俸祿高,還不用擔心到最後後被暗殺。”“讓我看看。”尉遲說著伸出手捏著武堯安下顎將臉轉了過來。“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這種查案的感覺嘛?怎麼現在看著你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以前啊~這些事情都有唐大人去周旋,我隻要專心查案就可以,根本不用去問這些的厲害關係。”“先去太尉府。”武堯安說完從懷中掏出扳指細細端詳著。今時不同往日,看來她武堯安隻適合當一個純臣,以前還覺得唐臨左右逢源,為他這種行徑不齒,現在自己也成了那樣的人,甚至比唐臨更加卑劣。雖然沒有拜帖,但是有了聖人的手諭太尉府的人也並沒有阻攔她們二人。兩人跟著管家穿過花園,又走了許久才來到會客廳。到是沒見到長孫無忌,隻有坐在四輪車上的長孫瑜這麼一個主人。“二位大人,在下身體不便,如果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長孫瑜拱拱手,許是動作太大牽動著公孫瑜咳嗽了起來。武堯安見對方那副模樣撫了撫手,可一低頭便看到了對方手上的那枚扳指。那一刻,武堯安微不可見的搓了搓手指。“公子無需多禮,本就是我們貿然叨擾在先。隻是眼下有一重要的事情想問一下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