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批案卷我不在行,但案卷上的字我還是能看懂幾個的,衙門說了他們是吃了腐壞的食物中毒死的,那就是中毒死的。”武堯安聽著點點頭,伸出手放到了大吳麵前“那我給你的東西還我吧。”大吳瞥了下嘴,從懷中掏出那個藥包放在了武堯安的手中。“本來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的,畢竟出了事情我隻能保不住其他人。”“大人您也不必自怨自艾,思政不還活著嗎?”大吳知道眼前這人今日去了鄂國公府,連忙開口安慰著,生怕這人一個想不開把這毒藥吞入口中。“想什麼呢?我就算要死也不會選這種方式,你要是沒事就把那些都批了吧,尉遲不在寺裡還真沒幾個能用的人。”“什麼叫沒有用的人!還好我聰明,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然你們兩個在這裡編排我,我都沒有辦法反駁。”大力說著走了進來,倒是沒有大吳回來時那般滄桑,不過臉凍得通紅,也沒有好到哪去。不過看到大力雙手上提著的東西武堯安眼神亮了一下,也沒空打招呼直接將對方手上拎著的東西拿了過來。“欸~”“知道你要給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那邊也有卷宗,你跟大吳一起批吧,弄好後我來蓋章。”武堯安說著直接伸手,不顧及形象地將吃的抓了起來。“這是你從外麵帶回來的?怎麼吃著像西坊的那家。”嘴上雖然有些嫌棄,但因為太久沒吃,武堯安還是伸手又抓了一塊塞進了嘴裡。“就是西坊那家,回來的時候先回了趟家中,家裡孩子把我給你拿的東西都吃了,路過西坊的時候就買了這個湊合一下。”大力烤著火,抬頭說道。“你特意的吧。”“我就算是特意的,那也比大吳強,他是不是什麼吃的都沒帶回來?”聽到這話大吳撇撇嘴,將自己放在暖爐中的土豆撈了出來“吃你的烤土豆吧。”“我不是去西邊辦案嗎?走之前聽說那邊不太平,不知道朝廷會不會有什麼動作。”大力說著將滾燙的土豆倒了幾手,最後吹著冷氣將皮剝下。聽到這話武堯安拿著東西的手頓了一下,“哦!哦!兵權的事情不是我這個長安的官可以議論的,快吃東西,吃完好乾活,獄裡還關著那麼多人呢。”塞外,尉遲還穿著耶吉的衣服,站在關口,等待著身旁的商隊整頓,那一眉道人也跟她站在一起。“你就不再等等,等個大一些的商隊?”一眉看著隻有十個人不到的商隊有些擔心,雖然他不跟著回去,但還是貼心的提醒著。“不等了,就是順路穿過沙漠,已經走過一次應該沒什麼問題。”雖然是在回複一眉的問題,但尉遲的眼神一直放在商隊身上。 現在出發明日太陽落下怎麼也能出來,而且看著這幾個人不像是中途能停下的模樣,要是快的明日一大早應該也能出來。“過幾日有龍卷風,我們的貨耽擱不起,所以才冒險自己走,需要的各種東西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見一直猶豫,那領隊的人解釋道。“您不必放在心上,我這朋友不一起走,我信得過大家。”尉遲說著對著一眉行了禮,便騎上駱駝離開了鎮子。起初到了客棧,她以為還要像在樓蘭那般去找商隊,可卻被掌櫃的告知直接在關口等著就可以。本來就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剛站在這裡沒多久,便碰到了一支來補充食物和水的商隊,幾經商量,便達成了共識。“說好了,你的水和食物自己負責。”商隊走出了鎮子很遠的距離,那個領頭的還不忘提醒著。“您放心,我不會給你添亂的。”那領頭的收了尉遲的錢,雖然不是很滿意這人隻帶了兩個包袱,但也並未再多說什麼。他們這行人沒空管其他的事情,運來的水果和食物要儘快地回到長安,再晚就賣不上好價錢。尉遲一夜沒睡,躺著夜色走沙漠雖說有些危險,但眼皮還是忍不住打架。就在尉遲忍不住要睡著的時候,商隊最前方傳來不小的吵鬨聲,尉遲看著點起來的火把,以及圍在一起的人頭。“我們要快點穿出沙漠,這個小娃娃就算是救了也沒人認識。”“是啊!李頭,就算救出去了我們也不一定找得到他的家人。”“而且你看他也不像能活下來的樣子。”“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們商隊遭到了搶劫,還是小心為好。”那人說著作勢就要將自己手中的火把熄滅,聽到聲音後尉遲咬了下嘴唇清醒了一下,隨後跳下駱駝走了過去。“怎麼了?”尉遲扒開人群走到中間。“發現了一個孩子,看樣子像是遭到了匪徒打劫。”在領隊的指示下,尉遲順著火把的光低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尉遲心中可謂是百轉千回,雖然眼前躺著的這個孩子披頭散發,衣服也淩亂不堪,腿上甚至還有明顯的傷口。但尉遲還是從衣服上看出來這人是誰,不就是她來時候結識的武邕陽?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說那句再見麵的話,尉遲伸手將武邕陽臉上的頭發扒開,確定是武邕陽後伸手在對方脖子上,確定還活著尉遲抬頭看向領頭人。“這孩子我認識,你們先把火把滅了,我們繼續前行。”聽到尉遲的話領頭的鬆了一口氣,畢竟是一條人命,他想管又無能為力,不管又不忍心間接去傷害一條人命。領頭人點著頭,將自己身上的藥分了一些給尉遲“那我們就繼續往前走,這孩子要是有事你說一聲。”尉遲點點頭,伸手穿過武邕陽的脖頸和腿,將隻有自己一半高的武邕陽橫著抱了起來。“繼續趕路吧,早一些到樓蘭,早點尋醫興許還有救。”尉遲回到自己的駱駝處,整個隊伍的火把早已經全部熄滅,隻有借著月光才能看出物品的輪廓。將武邕陽放在駱駝上,尉遲扒開對方腿部的傷檢查著,見傷口不深便將帶著的白酒打開撒了上去。收到刺激武邕陽突然清醒了過來,不過還是有些虛弱,黑暗中他看到一團黑影在自己麵前,撞著膽子問道:“我是死了嗎?死人為什麼還會疼?”“你沒死,忍著點,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尉遲說著將身上帶著的金瘡藥粉灑在了傷口處,也許是因為回想起遇害前的事情,也許是因為太疼了,武邕陽這才開始小聲抽泣起來。藥撒好後尉遲又從武邕陽身上割下一塊布條,將傷口包紮起來。弄好後尉遲翻身上了駱駝,坐在武邕陽身後將他護在懷中。感受到了身後的人,武邕陽停止了哭聲,並試探性的向後靠了靠。“我真的沒在做夢嗎?”相比於來時的張揚,眼前的武邕陽乖了不少,甚至尉遲能感覺到對方的依賴。“不是在做夢,渴嗎?先喝點水。”尉遲說著將水袋拿了起來,打開之後又在裡麵放了一些鹽,並拿出了一挑披巾搭在了武邕陽的肩膀上。武邕陽也沒有客氣,拿起水大口喝了起來。“先喝一點,剩下的等會再喝。”見武邕陽喝了半囊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尉遲伸手將水囊拿了回來。武邕陽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著前方一晃一晃的駱駝,以及所在的商隊開口問道:“這是什麼隊伍?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也是商隊,比你家的那個要小一些。回長安,不過我們要先去樓蘭,看看你這個腿傷。”聽到家這個詞,武邕陽心酸的低下了頭,不過還未等他想些什麼,尉遲便再次開口說道:“我身上的銀子沒那麼多,但是省著點夠我們到長安的了。”“可是我過索沒有了,進不去長安。”武邕陽說著伸手在身上摸了摸,他隻記得徐賬房死前讓他跑,身上有什麼他沒來得及看。那群匪徒被商隊的貨物錢財吸引,又被徐賬房拖住,便沒有閒暇來管他這個毛孩子。武邕陽記得自己拚了命的跑啊跑,跑啊跑,跑到筋疲力儘,跑到他絕望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摸著摸著,武邕陽摸到了自己懷中的那個附身符,有些不舍的將錦囊拿了出來。“這是小姑姑給我的護身符。”“既然是護身符,你就自己拿著吧。”尉遲以為武邕陽此舉是想報答自己,想都沒想就推拒了回去,可沒想到那小孩子直接將裝有平安符的錦囊塞進了尉遲手中。“雖是平安符,可這個是姑姑用金錠融的,她說活在這世上沒了銀錢就難以生存,既然是保平安的用金子也正好。”那時候武邕陽還小不懂這些,隻是站在一旁聽著父親和姑姑講話,那時的姑姑也隻是比他現在的年紀大一些。這下尉遲沒有再推脫,將平安符握在手中。這種做法到是像武堯安的風格。“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的,你先收好,保平安,把你交到你姑姑手中她自會謝我。”尉遲說完將手中的錦囊塞進武邕陽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