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試(1 / 1)

長安令 查酉此人 1534 字 15天前

“你!”尉遲欲言又止,一口鬱氣憋在心口,最後乾脆隻跟在武堯安身後不再搭理對方。算了算了,沒想到都南下這麼久又回來,這武堯安還惦記著這事情。隨她去吧,隨她去吧,尉遲心中默念。這事情就算武堯安不去問高陽也要去問彆人,倒不如讓她去問一個將死之人,也能少一些不必要的禍端。“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武堯安攙扶著尉遲向那高陽所在的房間走著,許是因為要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答案,心中難免有些雀躍,肉眼可見的如尋常的那種開心不同。“沒什麼。”尉遲搖搖頭,並未多說。兩人去的不是彆的地方,正是高陽平時用來占卜的那間屋子,情報裡麵說,這可是一比一還原了夜庭。那皇家禁地武堯安沒進去過,不過今天竟然能在公主府裡看到,當真還要感謝一下這位張揚的公主。推開門那高陽還在屋子內做推演,似乎並沒有把他們兩個放在眼裡。那武堯安也是不著急,扶著尉遲找了個椅子坐了下去。直到那香燭燃儘,高陽才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那臉上也並未顯現出階下囚的態度,反而如往常一般高雅的坐在了一旁。“大人有什麼事情直接問就好了,如今將我扣在這府裡,不就是想著我已是反賊,不久就會被處死,會幫你保守秘密的。”雖是保留了公主該有的端莊,可尉遲明顯感覺得到,這人身上的鋒芒並不像那日狩獵一般。反而有些超脫世俗的淡然,好像眼下這些都已經是命數,她已經準備好了一般。“我...”武堯安想了一下,反正時間還長,便先問了些案件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向來與荊王不和,怎麼還能摻和到這種事情中去?”高陽將那剛熱好的酒送入口中,滿意的看著燃的正旺的炭火“這麼冷的天就要配這種酒才舒服。”武堯安看著杯中的熱酒,又抬頭看了一眼那邊有些失神的尉遲,靜靜的等著高陽開口。“元景是個不成器的,我隻是想在那寶藏裡尋一件物品,她們的事情我從頭到尾都沒做過什麼,哄著他們完罷了。”那女人高傲的仰起頭輕蔑地笑出了聲音。高陽相信就算她什麼都不做,哪天也會被安上個勞什子的罪名,倒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也沒有活的那麼憋屈不是?“那你可曾尋到?”武堯安想知道到底那墓裡有什麼。這高陽斷不是那種可以用性命哄她玩樂之人,可從幾個府上查抄出來的物品單上來看,並沒有什麼稀奇的東西,那些珠寶,甚至還沒有這公主府的奇珍異寶多。“當然沒有,不過我有所圖,圖的不光是那寶藏裡的東西,更圖讓房氏一族一起陪葬!” 說話間高陽又將那仆人到的一盞熱酒喝了進去,臉上儘是暢快之意。這麼多年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就算是賠上了自己的命,她也覺得值得一試。聽到這話就連一直在狀態外的尉遲也被拉了回來,這公主到底是有多恨這位駙馬?這駙馬知道嗎?“少卿大人也是混跡官場之人,不會連這些都不懂吧?你肯定很好奇我在那寶藏中尋什麼。”見武堯安點頭,高陽再度開口:“相傳梁王的寶藏中有一可以招魂的羅盤,我是為那東西去的。隻可惜他們挖出來的寶藏中,我並沒有見到那羅盤的影子。”高陽虛歎了一口氣,神色中流露出惋惜。武堯安有種感覺,即便她不開口問辯機的事情,對方也會如數說給自己聽。那種臨終前想讓彆人知道她這輩子的執念的心情。“你是想問辯機吧?並不是先父刺死的,是我將他五馬分屍後,父皇怕佛門怪罪,才將事情攬了過去,卻不知被傳成了那種故事,世人還真是無聊。”高陽目光觸及剛剛卜卦的地方,有些濕潤。武堯安猜想,眼前這人大概是想到了某位故人吧。“我大唐律法對僧人的管控向來嚴格,進出寺廟都會有登記,這些大人想必已經查過了吧?更何況這辯機已經被選為玄奘的譯經大德,我與他並沒有太多瓜葛。要說有,那也是幾麵的度化之緣。”說道這,高陽突然話鋒一轉。“再說這大唐盛世,先父如此寵我,就算我真的與那和尚有些什麼旁人又能奈我何?不過是他撞到了一些不該撞到的事情該死而已。”武堯安突然有些羨慕,羨慕高陽的高傲放縱,以及身後父皇的寵愛。隻不過如今那最寵愛她的人早已經不在人世,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高陽落得如此吧?一個人一旦如高陽這般驕縱久了,便很難再改變回來不是嗎?武堯安心中正五味雜陳時,那邊高陽又開始回憶起前塵往事。“我與她相識於我的山莊,那日我在山莊後林打獵,險些將她射中。你知道嗎?她整個人臟兮兮的在樹邊采果子,遠遠看去跟那小鹿沒有什麼差彆。”高陽深吸一口氣突然閉上了雙眼,武堯安看的清楚,她眼角劃出一滴淚。“我下馬將她帶回當時住地,她生的俊俏,就是有些失了智不像她的年紀。後來辯機找上門來才知道,此人是他無意間在山間撿來的,因寺裡不能收留女弟子,匆忙之下便安放在我山莊旁的破屋內。”“此女能聽到彆人在說什麼,但是卻說不出話。她識字,在不知道我是誰的情況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告與我。”之後高陽惆悵了許多,說話聲音還有些感慨。“奈何好景不長,這辯機並不知道她的身世,我曾派人查過。”高陽說著低頭看了看杯中的熱酒,不過這次她卻未喝。“複裴雪是突厥遺珠,逃難來到中原。本可以安心做一個塞外公主嫁入我大唐皇室,可族中謀反,她見報仇無望,便想來和親,以求我大唐能幫她拿回失地。”幾人都知道這想法簡直是癡人說夢,就算曾經有過婚約,可現在她已經沒了身份,皇室又怎麼會認這麼一個人。“我將其中的利害與她說了許久,她大病了一場後才將將安心在我府上養病,人也逐漸開朗起來。”高陽說完看了一眼尉遲循融,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尉遲有些摸不到頭腦。“說起來那時循月也養在公主府,兩人那時在我府上形影不離。循月不嫌她是個啞巴,什麼都與她說。”“既然要好,為什麼我們每次提到公主府的事情循月會如此害怕?”聽到這些後尉遲終於按耐不住,問了出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本來身邊帶著複裴雪並沒有什麼,可那日狩獵後房遺愛突然說了些奇怪的話。我擔心是辯機說了什麼,便將與此事有關的所有人統統殺了,包括那些我派出去調查複裴雪的探子。”武堯安放下手中的熱酒,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壓壓驚。想必就算辯機不說什麼,以公主這般猜疑的性格也挺會將他斬殺。“辯機於複裴雪有恩,聽到此事後她與我大鬨了一場。此後房遺愛發現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份。可辯機的事情之後,她便什麼事都不與我說。”高陽的聲音逐漸變小,甚至已經開始有了哭腔。“我以為她隻是像往常一樣,便搬到了莊子上住了一陣,準備涼她一下。那次我也有些生氣,我堂堂一個公主,每次兩個人有矛盾都是我先低頭,那次我沒有低頭。”高陽說完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將酒杯放回了身旁侍女的手中,那侍女大概是跟著高陽最久的一個,此刻早已經控製不住淚水。“等我再回府的時候,她正拿著劍站在我們曾經生活的庭院中,就像是特意站在那裡等我一般。”高陽話還沒有說完,這件推演室的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陽光照進屋內,讓幾個人一瞬間有些不適應。“循月?”看清來人後尉遲有些微微皺眉,突然站了起來。循月不是連高陽這幾個字都聽不得,這會兒怎麼會出現在公主府?難道是國公府出了什麼事情?循月將身後的青菊留在外麵,自己則關門走了進來。高陽公主看著循月走過來頹廢的說道:“那件事之後你也下的不輕吧。”循月並未說話,隻是將一個手縫的,帶有突厥特色的布偶放在了高陽手中,隨後走到尉遲身旁站定。“這是?”高陽曾經並未在府上見過此物,可循月不可能無緣無故給自己這麼一個東西。“這是複裴雪縫製的,布偶裡有東西,想來應該是給您的,我沒有拆開。”循月說完,那高陽迫不及待地將布偶撕開,裡麵露出了帕子的一角,繡著兩隻看不出來的東西,將帕子拿出來,裡麵包著高陽曾經用過的發帶。發帶上赫然繡著‘願來世你我比翼雙飛’幾個字。高陽用手反複摩梭著發帶上的這幾個字,怪不得複裴雪走了之後她再也找不到這條束發的發帶了。這發帶正是兩人第一次相遇,高陽頭上所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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