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香雪蘭(1 / 1)

雨馨從來沒有過問過桃花源小區新房布置的事情,也沒有來過,對於她而言,是什麼樣都是無所謂的。此番一進門她發現比那一夜來時大大地變了樣兒,房間經過重新裝潢,家具都換成了紫檀木的,地板是深色的;一樓客廳還擺上了各種名貴的花,像福滿堂、杜鵑、晚香玉等,還有一棵快趕上自己高的橡皮樹。一看到花,她的心情好了許多。梳著兩條細辮子的玉兒來當保姆才幾天,她隻從相片上看過雨馨,今天為了將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連婚禮也沒有參加。當孟皓把雨馨介紹給她時,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穿著無袖碎花短旗袍的女主人,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她的衣服,說:“大哥,我嫂子長得比相片上的還好看。”雨馨沒有心情和她搭訕,勉強笑了笑:“你把水放好,我想先洗個澡。”當她打開二樓的衛生間時,不禁愣住了,浴缸的水麵上漂著玫瑰花瓣,淡紫色的浴缸披上了霞衣一般,她抬頭看了看正斜倚著門微笑的孟皓。“我知道你會喜歡的。”孟皓關上門,雨馨拚命地往外推他。“期限已過,你沒有拒絕我的權力了。你知道我們在香港的夜晚裡,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他們白天忙著帶上兩個隨從購物,晚上住在一間總統套房裡。雨馨怕他碰自己,第一次進套房時,下意識地雙臂環抱在胸前,側著身子經過他;晚上要休息時,她神經緊張,生怕他會強迫和自己睡在一張**。第一夜,孟皓主動提出把臥室讓給她用,自己到外間住,臨出門時說:“我對自己不太放心。”竟把房門反鎖上。五個夜晚,夜夜如此。那種從容和淡定讓雨馨反而覺得有點什麼不太對勁。當他表白自己是個非常講信譽的人時,她不服地辯道:“你那是不敢違約,否則後果就是你管不了我,我也違約,大不了以後我還你錢就是了。”“這就是你的幼稚之處。我真的碰了你又怎樣?做了一次和再做幾次有什麼太大的分彆嗎?彆忘了,我們在法律上已經是夫妻,如果分手,那得改叫‘離婚’。離婚是那麼容易的事嗎?我這麼做的潛台詞就是告訴你要向我學習做一個守信用的人。說好‘十一’前過一夜,那就是一夜,沒有可商榷的。”說不過他,反倒受一次關於誠信的教育,弄得雨馨沒詞兒應答,心裡想:算他是個真男人吧!嘴裡硬道:“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和千裡送京娘的趙匡胤原來就在我的身邊啊,真沒看出來!真有那麼好,你放……”再沒敢吐出下麵的話,猶自心驚。“放了你並不能說明我好。再過幾年你就會知道,嫁給我其實是你最好的選擇。”孟皓替她說出,正言相告在這個問題上決不遷就。雨馨對他有了些了解,除了要求放過自己他不會答應之外,自己就是想跟他要全部家產他也會送給自己的。 她不再借買東西的由頭找他的彆扭:他說好的她偏不要。也不再單獨和他在一起時有什麼戒心,像是和朋友相處一樣。她留下他一起洗浴,沒忘用長發遮住身體,能遮多少遮多少。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然的話,孟偉可以打電話而不必親自出現在新房。孟皓和雨馨正在用早餐,孟偉想讓哥哥進客廳說話。孟皓憑直覺猜出此事定與雨馨有關,他讓弟弟就在餐桌旁說,不想讓雨馨回避。“哥,昨晚郝良站在咱家樓下喊了一個多小時,他以為你們住在那裡,我怎麼相勸也沒有用。爸說不想讓你知道,怕你在大喜的日子心煩,他打110報了警。哥,看在我的麵上,找人救他出來,他還在學校讀書,如果被拘留的話,留下案底,說不定學校就會開除他。”孟皓慢條斯理地喝著牛奶,他看了雨馨一眼,知道她在坐立不安,想求自己又不敢開口。換了任何一件事,她都敢和自己爭,唯獨涉及郝良,她不敢,這是好事,證明了他的震懾力。他把空杯子放下,到衛生間洗洗手,沒理弟弟和妻子,上了二樓。等到再回到客廳時,他看定妻子說:“我已經打電話安排好一切,郝良馬上就可以出來。之所以這麼做,一是為了我弟,更主要的是為了你,我不想身邊有個憂心忡忡的人。我還派人警告他,珍惜自己研究生的身份,不要毀了來之不易的東西。”這太出乎兩個人的意料!孟偉了解大哥,他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傷到他的人,更何況是情敵!本來來求大哥就是迫不得已的,自己處理不了的事,又和大哥有關,不找他還能找誰?如今成了他妻子的雨馨也了解丈夫的為人和勢力,想對付郝良,那真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該狠的時候他絕對會出手,永遠彆逼他到個人道德的底線,那真的會很可怕!等孟偉要走時,雨馨當著孟皓的麵說:“你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郝良,告訴他不要任著性子胡來。我已經嫁人,這是不可能更改的!”這是給孟皓聽的。他果然很滿意,看著弟弟關上門,摟住她的肩:“打扮一下,我們回媽那兒,道一下歉,昨晚驚擾了老人家。”雨馨一聽要見海琳,想到可能會受到的指責,搖搖頭。他說:“彆怕。我還是那句話,除了要求你對我忠貞,其他的我一無所求。媽那兒有我,我會承擔一切責任,隻要我表一下態,她顧及到我,不會難為你的。再有,學聰明點,跟在我身後,我上哪兒你就上哪兒,彆給她機會。”雨馨感受到受人保護的好處,婆婆那本就在臉上的霜氣找不到一點機會結冰。孟皓乾什麼都帶上妻子,陪父母打麻將,讓她坐在身邊,還讓不會玩的她上來玩一會兒。他不停地在麻將桌上開著玩笑,哄父母大人開心,海琳幾次說了個話頭兒,都被他巧妙地岔開,弄得全家沒有一個人好意思破壞這祥和的氣氛。孟皓就連上衛生間也帶著雨馨,這給家人一種錯覺:倆人好得一分一秒都不能分開。老人嘛,隻要兒子高興,不會和晚輩們認真計較的。孟瀾看哥哥在吃飯時不停地為妻子夾菜,羨慕地說:“沒想到大哥你這麼知道疼人,我還以為你不會愛上什麼人呢!彆驕傲,繼續發揚光大。”海琳說:“我呀,什麼都不管,就等著明年親我大孫子。”她看了看羞得低著頭不敢抬眼的兒媳,改了一下口:“孫子孫女都好,給我生就行。孟皓現在是美籍華人,不受計劃生育的限製,生幾個都沒有人管。”孟皓趕緊將氣氛推向**:“沒問題!”那麼大的事就這麼輕鬆地過去了,雨馨很感激丈夫。夫妻二人要驅車回桃花源小區時,孟偉剛巧進院,孟皓心想:與其讓雨馨心裡惦記郝良,不如大大方方地讓孟偉上車回家把事情當麵說清。他借口要帶孟偉出去玩,讓弟弟坐上車,孟偉心領神會。孟偉下車就要說,被哥哥攔住:“急什麼?多大點兒事?到家說,晚上在這兒吃。玉兒做的飯我還沒嘗過,看看順不順口,不順口的話就花錢讓她學學。”跟在哥倆身後上樓的雨馨心裡十分緊張,她看不大明白丈夫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唯有一點她明白,他是不會信任自己的,至於為什麼不按常理讓妻子回避知道舊情人的情況,她想不透。“郝良看見我氣就不打一處來,說我是和你們串聯好騙他。一聽我說是大哥你幫他出來的,他才好點。我送他到住處。他現在得等下學期複學,和照顧他的母親在馬欄租了個破舊的小平房住。他死活不讓我進屋,他母親聽到兒子在外麵的吵嚷聲,出來一看到我,不好意思,讓他進了屋。然後悄悄對我說,他現在像得了魔症似的,誰都懷疑;甚至說他母親知情不告,讓我彆理他,先回家。就這樣。”孟皓沉思著說:“他還需要留在星海市治療嗎?”“對了,他母親說沒事了,不用治了。”“那為什麼不回老家?那麼窮還花錢租房子?”“我沒問。”“你還有話沒說,他是怎麼評價雨馨的?彆在意,她是我太太,是你大嫂,有什麼話你當麵說。”“算了吧,大哥。都過去了,經過這一次,他不敢再鬨了。”此次不聽個明白,以後就不好再問已是小叔子的孟偉了,雨馨鼓勵他:“不管他說的話有多難聽,你就當著我們倆的麵說吧。”孟偉看了看點頭的大哥,說:“他說……說我大嫂嫌棄他愛上彆人不要緊,可是不該說謊,那十萬元的事,還是像在那天說的一樣。”他沒有全說,郝良當時對著他叫:“林雨馨就是跟你大哥學壞的,以前她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謊話。用十萬就想了斷?沒那麼容易。我也曾經想過她是不是為了給我籌到治病的錢才嫁給你大哥的,現在我想明白了,不是,她是為了她自己,為了你大哥的錢。真沒有想到她本質上是這麼一個人,和她媽一個樣,還說是她媽幫借的。屁話,她媽會給我借錢?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什麼海誓山盟,在金錢麵前都是假的。”如果所有的人都如勝利者孟皓一樣知道真情,那定會是萬分的感動。可是不可能,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對第二個人完全說出口,這一番拚力所為,彆說無人喝彩,連點頭稱是的人都沒有。心碎的感覺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像猛地被人揪住一點提起,重又放下,反複多次,直到你心跳沒有了規律,連氣都喘不勻,它才一點一點地碎掉。當然疼!“玉兒,做飯吧。咱們看會兒電視,‘十一’期間會有好節目的。”隻有那個一點不知道難過的人才會做出正常的事情,而且他很高興。如此這般,你為他奉獻太多感情的人不理解你,林雨馨,你還能愛誰?他想,儘量掩飾著勝利者那愉快的表情。情是已緣非,如果不把那段情從心裡狠命地擠走,空餘惆悵傷斷腸。雨馨努力地讓自己愛上新生活以排解巨大的傷感,多想想新生活的好處:不愛枕邊人,可當家做主的感覺也不錯。母親不能再管她每周遊一次泳以保持體態,不能再管她笑時不要將牙齒全部暴露。在這個家裡,除了自己,沒有人會聒噪。隻要按照那個約定不見郝良不提郝良的名字,就是將最值錢的“吻玉”砸了毀了扔了,那個人也會笑著說“沒關係,你開心就好”。她在看電視時無意中說了一句:“可惜我的鋼琴壞了,我彈不了琴。其實我比她彈得要好。”那個人第二天就派人送回來一台鋼琴。鋼琴是她十幾年的作業,她愛它,此番一彈就是四個多鐘頭,他就坐在一邊聽四個多小時。白天跑銀行跑建委跑工地累得早想睡覺的他,為了讓她有個忠實的觀眾就那麼硬挺著。終日相對,不能不有那麼一點點心動。試想,兩個仇敵共同誤入在一個山洞裡,一時出不來,他們大多會為了生存暫時團結在一起,共同對付黑暗、嚴寒酷暑、饑渴和孤獨;起碼能有人和你對話,脫離險境如再對抗那是後話。雨馨和孟皓的關係就像這樣的人,郝良對她的誤解及她由此產生的痛苦隻有孟皓知道,內心願與不願也隻能跟他發泄,婆婆對她的不滿也隻有他才能化解。他們表麵上平和了許多。更兼,如他當初所言,有了肌膚之親的男女比一般的更容易親近,一夜一夜的原始行為使彼此的秘密越來越少。她選了一個星期天,約上好友於飛到家中做客。於飛不好看也不難看,梳著短發,和雨馨本是同年級學生,高二時突然決定參加高考,還真的考上了東北師大中文係,比雨馨早一年參加工作,在《佳音》雜誌社做編輯。於飛一進門,就嚷道:“哇!你這個壞東西,嫁給總統了?結婚都不願讓我知道,請我吃十頓飯,外加到“名典”喝五次咖啡。”孟皓正穿好衣服下樓,一見來了妻子的朋友,笑臉相迎。“請坐,雨馨,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他心裡很高興,這不僅是妻子頭一次帶朋友回家,也是第一次認識她圈裡的朋友,說明她在逐漸認可這個家。“來吧,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孟皓,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於飛。”“你們先坐。玉兒,上茶。我和人約好十點鐘見麵,對不起,我得出門了。這樣,雨馨,你們先聊,我處理完事回頭接你們出去吃飯。”待他出去,於飛不客氣地主動上樓,每個房間都看看,頻頻點頭:“不錯。你這個死丫頭,嫁了這麼有名的人還不告訴我,怕我搶啊?你知道嗎?他上過我們雜誌的封麵。怎麼事先我一點口風都不知道?那次在街上和你見麵時你不是還和那個郝良處嗎?一畢業,我們就見過一次麵,還是你給我還錢。你呀,結婚這麼大的事連我都不告訴,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不管怎麼說,像我們當年約好的,你結婚我送你香雪蘭球莖,我結婚你送我瑪瑙手鐲,看來上天注定你嫁個有錢人,不然那次抽簽怎麼會那麼便宜我?”那是小孩子時的遊戲,兩個人一起玩過家家,玩到互送結婚禮物時,為送什麼引起了爭執,最後以抽簽定奪,兩種禮物的名稱她們隻會寫“手”字,餘下的全用拚音代替。長大後,想起小時候的遊戲,覺得很有意思,當真再次約定不改初衷,以此作為友誼地久天長的紀念。雨馨笑嘻嘻地說:“我誰都沒告訴,怕人笑話我找了個比我大十幾歲的人;結婚又這麼快,沒準兒有人說我先上船後補票。尤其是你那張利嘴……”於飛指指自己,誇張地睜大了眼睛:“我會這麼認為你嗎?這個年代的人隻會羨慕你有眼光,嫁得好。我呀,就想嫁個八十歲的老富翁好繼承家產,省得像現在這樣,一個月拿千八百兒的工資,為了過得好,就得寫什麼紀實呀,情感故事呀,累得我天天頭昏腦漲的。”“你才不會呢,你比我還老土。嫁給他是我媽的意思,本來我不情願,小胳膊扭不過大腿。他年齡儘管大,可不是二婚,嫁就嫁吧。”雨馨輕描淡寫地說,十萬元藥費換來的婚姻連朋友都不能相告,曾幾何時,二人是無話不談的,隻是,那種事想想還真說不出口。“哎呀,林雨馨,我也想嫁個大款,快幫幫忙。我雖沒有你漂亮,可也算有點氣質吧?這可真的不是開玩笑啊,我可不想與人一起奮鬥,然後有朝一日人家事業有成時,就是我‘下崗’於妻子崗位時。我也想像你一樣,結婚就享福。”“你真的這麼想?”於飛認真得不容置疑:“騙你是小狗!”雨馨推了她一下:“你瘋了!”“彆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雨馨想了想,說:“於飛,說實話,你說,憑你的感覺,孟皓和郝良哪個好?”“要我看,當然是事業有成的好了。愛情這種事要當事人自己的感受。你呀,就是比我心事重。過去的就過去了,還比什麼呀比,不怕孟皓看出來吃醋啊?”香雪蘭是她們自幼最愛的花朵,花開於正月,如茉莉花味,一盆足以香溢全室。那時雨馨曾說,將來收到於飛的禮物一定要親手種上,聞到花香就會想到對方。孟皓請她們吃完飯後,就陪著妻子到人民廣場的鮮花總彙購來三個木質花盆和花土,雨馨像模像樣地種起花來。先倒扣在盆底小孔處一個啤酒瓶蓋,將花土放入,再把球莖按進土裡,每盆放上六七個,用噴壺澆水。孟皓很願意看到她在家中做這一切,根本不讓玉兒插手,樂顛顛地跑前跑後,聽從妻子的吩咐,一會兒把噴壺灌上水交給她,一會兒收拾地上的土,最後幫她把花盆放到陽台。在陽台直起身來,孟皓說:“還想讓我乾些什麼?”雨馨坐在沙發上,兩腿分開,還不停地晃著。這要是讓母親看到,一定會大罵她沒有教養的。“沒什麼了。孟皓,你覺得我這麼坐著是沒有教養嗎?”孟皓坐在她的身邊:“在自己家裡愛怎麼坐著就怎麼坐著,出外會客就彆這樣了。你了解這種花嗎?給我說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也是長大之後翻書查的。香雪蘭屬鳶尾科,多年草本生,葉子長得像草,花形清秀飄逸,香味很濃,有好幾種顏色,於飛送給我的是黃色。每年五月底開始是它的休眠期,把球莖取出晾乾,農曆八月初是種植期,咱們種的有點晚了,不過如果陽光和水分充足的話,也不在乎差這麼幾天。到開花時你就知道了,花形又好看花味又濃,是我和於飛冬天裡最喜歡的植物。我媽不愛種花,說家裡地方本來就小,還不夠人吸氧分的呢。為了看這種花,我在正月時常到於飛家裡玩,她家一種就是十幾盆。”孟皓站起身來一本正經地說:“這花挺有意思的,大多數的花是春天發芽,夏天開花,它反其道而行,臨秋天種上,冬天開花。你說它對我們意味著什麼?”雨馨不解,愣愣地看著他。“虧你是學中文的,它好比是我們的婚姻,彆人是先戀愛後結婚,我們先結婚後戀愛,味道比彆人還濃。我喜歡這花,等明年種它個十盆二十盆的。我上網再查一下有關香雪蘭的資料,研究一下。”看著丈夫異常認真的樣子,雨馨心裡嘀咕了一句“誰跟你味道濃,那是你自己味道濃”,沒說出來,怕他在認真的狀態下太受打擊,和自己沒完沒了地辯論。本就多愁善感的雨馨對孟皓的話上了心:是不是真的如於飛所言上蒼有意安排這一切,讓我得到香雪蘭?她又否定了這種想法,我是不會和他相愛的,怎麼可能呢?我不相信自己這麼快就轉向他,我是沒有辦法才和他共處一室的,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他!她把後一種想法又強加進很多的理由,比如他是商人,無商不奸,品質一定不好;他求愛方式另類,道德觀有問題……孟皓下得樓來,雨馨突問一句:“我剛從大學畢業,就談過一次戀愛,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談過多少次?”問得孟皓直眉愣眼,不知她話從何來。“想什麼呢?我從來不記一些沒有用的事,記不得了。剛才曲行長來電話,讓雨辰星期一就上班,你打個電話告訴家裡。”雨馨按著自己的思路走:“談過多少次都不記得了,你是不是很風流?”“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前你怎麼不問?”自己的話音一落,孟皓心中竟升騰起暖流,妻子這話乍一聽不大中聽,可是卻說明她開始在意自己了。她這種人屬一根筋型,不能和她太認真,否則會和她一樣的心累。也許學文的女生都好有心結。“這事以後再說,我保證坦白交待。現在你哥的事要緊,他也該好好地給自己定位了。”雨馨從自己的思維中跳了出來,給雨辰打電話,大哥說:“那你回家一趟吧,有些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好吧。孟皓,我得回家一趟,我哥有事和我商量。”“和你商量還不如和我商量,我陪你一起回家。”雨馨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