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剖心剖肝的一番交代讓龍毅本有些興師問罪的心思都消散殆儘,小青年這會兒低頭捏著他的指節玩,龍毅知道這是他思緒亂飄的表現。龍毅想起下午方經理給他說的人名,開口問,“你覺得那201住的人有問題?”“你怎麼知道!?”秦天心裡正想著這事,聽龍毅冷不丁一提,嚇了一跳,屁股墩都差點從**彈起來。龍毅將人按住,抬手合上他驚訝微張的嘴。“你們方經理下午去派出所報案了,我也在。”他記性不差,下午聽方宏漸說秦天舉報的那人叫‘馮壽榮’,就想起那天和小孩兒的對話。“方、方哥怎麼把你叫去了……”秦天嘟囔了一句。他私心裡其實是想自己把這事解決了的。如果那人真是涉毒人員,說不定家裡有些危險品,他不想龍哥涉險。如果是他精神過度緊張判斷錯誤,那人根本沒什麼問題,龍哥就更沒有知道的必要了。“你還想瞞著我?”龍毅眉頭緊皺,聲音都危險了幾分。秦天終於知道自己是怎麼暴露的了,這會兒可不敢再瞞,連忙撲到男人身上,仰著頭堵住他的嘴猛親了幾口。“不瞞不瞞,我全部老實交代!”心下卻苦哈哈道,反正想瞞也瞞不住了。“我那天不是又去送了七八個件麼,在門口……”秦天揪著男人的指節,跟他描述道,“聞到了一股煙味兒……有些烈,混著點兒腥氣,很像……我哥當年抽過的那種……”秦天微皺著眉,似乎又陷入回憶中去了。“狗鼻子?”龍毅揪住小孩兒的鼻尖捏了捏。“龍哥!”秦天噘著嘴去頂他掌心,心裡剛升起來的一點兒難受瞬間跑得沒邊了。“白長這麼大歲數了,遇事還那麼莽撞,自己瞎琢磨。”龍毅按住他的嘴,指腹順勢揪了揪秦天的臉頰,教訓道。秦天一聽這話,眼眸微睜,“龍哥難道知道什麼!?”龍毅換了個姿勢,屈腿將青年夾在腿間,讓他手肘好撐在自己大腿上。“你先自己捋捋,”他從方宏漸那已經知道了秦天彙報的消息,“他這麼一段時間,買了多少東西,分彆是哪兒的?”“啊,哪兒的都有啊?滇省的,閩南的,遼東的……基本上每天都有件,少的時候一兩個,多的時候七八個。”“那你在起懷疑後,有沒有查過他那些貨買的都是什麼?”龍毅繼續問道。秦天連忙點頭,“有的是私人地址,有的包裝膠帶和殼子上倒是有印,什麼玩具啊電子配件啊手機啊雜七雜八都有……”“哦,最近不是過年嘛,他好像還買了好多年貨,什麼臘肉香腸的,看上去都是正規網店的。”“即便這樣,你還是懷疑他?” “一種感覺吧,”秦天撓了撓頭,自己也覺得沒什麼說服力,“我琢磨了好幾天,本來不想給大家添麻煩的,但左思右想還是放不下心來……”“你做的沒錯。”龍毅揉了揉青年的軟發,“發現異常第一時間就該上報,彆存在僥幸心理。”“龍哥你也覺得他有問題!?”秦天激動地撐起上半身,跟小狗似的雙眼亮晶晶望著男人,就差搖個尾巴了。沒有什麼比愛人無條件的支持更讓人暖心熨帖的。龍毅喉間輕笑了兩聲,“你總給他送快遞,他有沒有用你們公司寄過件?”秦天心中一凜,“對哦,他從沒找過我寄件!”通常來說,公司都會根據他們快遞員負責的區域派單,如果這人要寄東西,肯定是會自動分配給他的。而按道理來講,普通人雖然寄快遞的頻率會比收快遞少很多,但現如今這個行業越來越發達,以前需要托人帶的東西現在都可以實現寄送,人總有親戚朋友,很難得遇見一年到頭什麼都不寄的。“而且這個人買了那麼多東西,咱們小區房型就兩種,最大的也就七八十平,隻收不寄,他難不成把屋子當倉庫了?”秦天被龍毅這麼一點,更覺得古怪了。“所以說你自己一個人悶著腦袋琢磨個什麼勁?”龍毅指節微彎,敲了敲小孩兒的腦瓜,“這種事我還不比你清楚?”秦天眨眨眼。是哦,龍哥天天坐在這大門口的值班室,那馮壽榮有什麼動向,他肯定知道呀!真是傻了,竟然忘了問龍哥。“他應該也是寄過東西的,還不少。”龍毅之前沒在意,但現在仔細回想,還有些印象。快遞行業雖有幾家獨大,但總的來說也算百花爭鳴,競爭頗為激烈。每天來小區送貨收貨的快遞員東家要真數起來,起碼是有十多家不同快遞公司的。龍毅每天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時候在值班室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時候卻又在小區內外奔走,忙得沒時間守門。每天來小區的快遞員數來數去基本也都是些熟麵孔,有的懶,直接把東西一窩蜂扔在門口值班室邊,有的負責些,老實巴巴的上門取送。除了他家小青年勤快,還有幾家公司的員工也會送貨上門,他偶爾會看見他們帶著攬件器和大大小小的貨物從樓道下來,那些就是住戶寄的東西了。“你的意思是特意他不找我寄,找其他公司的寄了?”秦天撓撓頭,感覺更奇怪了。因為正常人為了避免麻煩,一般都是快遞員送貨上門的時候順便把自己要寄的東西給寄了,偏要拐個彎找其他快遞公司的,怎麼想怎麼都是心裡有鬼。“這些就不是你需要琢磨的了,”龍毅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既然方經理都報警了,就讓警察去調查處理。”“昂……知道了。”秦天悻悻地點了點頭,雙手環著龍毅的腰,側頭埋在男人胸前蹭了蹭,十分乖巧老實地保證,“你放心,現在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可不會以身犯險的!”龍毅輕哼了一聲,算是饒過了他這一回的事。秦天一直壓在心頭的往事和龍毅說開了之後,兩個人的心貼得更近了些。明天兩人都要上班,便前後腳去洗漱了,上床關了燈,窩在被窩裡一塊兒取暖。沒了光亮的房間裡,隻聽得青年絮絮叨叨說著些閒事的低語,間或夾雜著男人低聲的附和回應,雖說是寒冷冬夜,卻彌漫著初春的溫馨暖意。隻不過這時的兩人都沒想到,有時候危險並非想避讓,就能避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