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還吃麼(1 / 1)

獨獨有晴天 鴉豆 1602 字 16天前

蓉市作為西南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每年吸引著無數的外來人口來到這裡打工創業。他們如同候鳥一般,前赴後繼地從四麵八方飛來,在這個城市裡落腳耕耘,又在寒冬凜冽的時節收拾好行囊,帶著辛勤勞作一整年的收獲,從這個城市離去,回到家鄉的懷抱。秦天和龍毅兩人也都不是土生土長的蓉市人,但這個春節,他們卻沒有離開這裡。對於龍毅而言,他唯一的親人早在十幾年前就離世了,那個小山村裡除了童年那些不甚愉快的記憶,什麼也沒有剩下,他根本沒打算過要回去。倒是秦天,龍毅本以為小青年是會回老家的,畢竟據他所知小孩兒的媽媽還在小縣城裡生活。臘月的時候他問過,秦天卻隻搖搖頭,說已經和家裡說過了,今年不回去。龍毅能感覺出,小孩兒和家裡關係似乎不怎麼好。出來幾個月了,也沒聽見和家人通過幾次電話。之前聽他曾提起過還有個哥哥,但也沒見兩人有過什麼聯係。龍毅自己就是個常將事情藏在心裡的人,所以他見秦天不願說,也不多問,隻等小孩兒願意說了,他再聽著就是。前些年一直值守在邊疆,龍毅沒覺得春節期間與平常有多大不同,但今年在這個平平凡凡的老小區裡呆著,他卻真切地感受到了年味兒。門口的麻將館外早早的貼上了‘福’字,老板娘不知道從哪兒裁了許多織金的紅綢布,把每個麻將桌都鋪上一層,剩下的就串起來打了花兒掛在門梁上,看上去喜氣洋洋得很。小區裡的家家戶戶幾乎都提前做了臘肉香腸,用木杆子撐了掛在陽台,晾曬了快一個月了,抬眼望去紅豔豔一串溜,跟鞭炮似的。歸管小區的物業公司統一下發了倆大紅燈籠和一副對聯,本該年前就布置的,結果春節都過了幾天了,管這片兒錢經理才慢悠悠送來,一起送來的還有拖欠了龍毅兩個月的工資。“實在不好意思啊兄弟,我這催了財務好幾遍,這不,剛發了工資就給你打卡上了,”年過四旬的錢經理笑嘻嘻地給龍毅遞了根煙,說話很是圓滑,“你瞅瞅看收到了沒?”龍毅掀起眼皮看了錢經理一眼,隨意地‘嗯’了一聲,低頭點燃煙。他沒開通銀行短信提醒,隻會定期去銀行查看,但好歹也和這錢經理打過不少交道了,不認為他會昧了自己這點小錢。錢經理自己也跟著點上了煙,一邊吸了一口,一邊在心裡暗道:咋每次見著這龍毅心裡就那麼悚呢?簡直比自己都像個當官的!他偷偷瞥了眼男人低垂的左眼,心想,肯定是這眼睛的原因。龍毅的檔案他也看過,退伍軍人,就是因為眼睛受傷才退了下來,說實話,在他們這效益不好的公司當個保安真的是屈才了。每個月那點工資,換做是他,煙錢都不夠,但男人乾了快一年了,竟然沒說想辭職或者換個更好的地兒。 錢經理平日裡雜事也多,公司這兩年接了許多新樓盤,他都在忙那邊,這些老小區時常顧不過來,但他還是會經常被叫來處理許多雞毛蒜皮的破事。其中就這淺水小區最讓他省心,除了收水電費,他基本就沒怎麼操心過,錢經理心裡也知道,這裡麵少不了龍毅稱職的功勞。他把打火機塞回兜裡,手又從裡麵掏出一張紅彤彤的紅包,沒等龍毅拒絕就塞進了他軍大衣的口袋裡。“我這當經理的平日裡也多賴得你們幫忙,過年了包個小紅包,彆嫌少啊!”“客氣了。”龍毅不擅與人寒暄,隻乾巴巴地回了一句。他也沒推拒那紅包,畢竟知道這錢經理不是個大方的人,封這紅包怕是想和他們這些下麵的人打好關係避免遭到投訴,裡邊應當沒幾個錢。他推辭了,反倒讓人家覺得自己有什麼意見。錢經理好些天沒來了,龍毅撿著些小區裡的問題跟他講了講。什麼外麵的車位不夠了,好幾次幾個車主都差點吵起來,還有小區裡的樹他雖剪了些,但長得快,估摸著明年還需要請專業的人來除蟲和修枝。還有好些個業主來反應,說該裝監控了,可以適當的提物管費。“除蟲修枝這事沒問題,開春來搞。不過車位這事兒……不好辦啊,隻能麻煩你們協調協調了。”錢經理也挺發愁的,老小區規劃地不好,後續問題就不少,“我回去跟公司申請下,看要不趁著修剪樹木把小區裡那小花園給拆了,也能多停幾輛車。”龍毅點點頭,這也算是一個辦法。“監控這事兒嘛……”錢經理吸了口煙,琢磨了半晌,把煙徐徐吐了出來,扭頭問龍毅,“你覺得有必要嗎?”說實話,現在新小區都有監控,但他每天各個小區轉悠,也沒覺得那監控有啥用,大多保安根本就不會去看。而這個老小區,物管費本來就比新的便宜很多,配置監控花費不小,如果把物管費提升了來做,說不定還是會引起一部分覺得沒必要的業主來投訴。“裝了更安全些,有保障。”龍毅冷聲道。“每班就一個人守著,你應該知道,”他衝水泥地抖了抖煙灰,“我們也顧不上所有的事。”錢經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理解理解,知道你們辛苦。”說實話,通常一個小區起碼都是排的兩到三個保安。每個門一個,輪換著巡邏小區裡麵。但淺水小區一是本來偏小,住戶不算太多,也就兩三百戶,二是公司摳門,這小區又老物業費又低,沒那麼多錢養多的保安。這就導致龍毅他們這裡每個保安的工作量是超出正常許多的。“那這樣吧……年後我組織開個業主大會,聽聽大家的意見,”錢經理給了個準信,“如果大部分業主都同意,那就裝!”錢經理話是放在這了,但這事真要操作起來,又是拖了又拖。他覺得沒什麼著急的,卻不料後麵小區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差點讓他丟了工作。年初三的小區裡不算熱鬨,留在城裡的人許多都一大早去走親訪友了。秦天睡到了自然醒,睜開眼發現身側的被子已經涼了。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厚實的棉被從肩膀滑落,肩頸上幾點紅色的印痕暴露在空氣中。秦天自己是看不見身上的斑駁的,他隻覺得冷空氣一下鑽進了被窩,趕緊伸手去撈了衣服穿上。一不小心腿抬高了,忍不住‘嘶’了一聲。他側耳聽見外邊隱隱約約的對話聲,知道龍哥在外邊不會進來,才伸手往後摸了摸。指尖觸及一點濕滑,秦天趕忙又紅著臉把手從屁股後麵撤了回來。這人……又偷偷給他上藥了……秦天抿著嘴咬了咬下唇,想起昨晚的事,酒窩不自覺地就浮在臉頰上。因著除夕出去看電影了沒看成春晚,後來兩天龍毅又連著上班,昨晚好不容易閒下來,他們兩人便窩在屋裡看春晚的回放。龍毅在年前找梁三收了個二手電視機。雖然梁三不收破爛了,但手裡還有路子,龍毅拜托他挑了個品相價錢都不錯的,沒花多少錢。兩人現在一塊睡了,秦天的那間屋就空了出來。龍毅又將自己屋子裡的櫃子和雜物都移了過去,把電視機找了壁掛嵌在床頭的牆上,整個屋子總算有點臥室的感覺了。秦天早早洗了澡窩上了床。他白天沒事一個人去超市轉了轉,買了些瓜子花生水果零食之類的,正好晚上就邊看便吃,自在得很。龍毅原本是個紀律性極重的人,對於他來說,床就是睡覺的地方,起來了就要折好被子,睡下了就不能做其他,哪裡能在**吃東西呢?但當他洗完澡走進房間,看到小青年一邊被小品逗得喜笑顏開,一邊坐在**磕著瓜子兒的可愛模樣,什麼紀律什麼堅持都沒有了。隻要小孩兒在他身邊,他可以妥協一切。龍毅走上前坐在床邊,秦天自覺地挪著屁股往裡了幾分。龍毅看著他被電視燈光映得唇紅齒白的模樣,喉嚨有些乾渴,視線火熱。秦天的注意力都在節目上,沒發覺。感覺男人坐了下來,他便將嘴裡剛磕開的瓜子殼剝了,捏住仁兒憑感覺遞到男人的嘴邊,目光還盯著電視屏幕。龍毅張開嘴接了,舌頭輕輕一卷,瓜子仁便消失在嘴裡,他沒嘗出什麼味道,卻也沒鬆開嘴。手舉了半天,秦天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指尖被男人含在嘴裡,吮著,指腹還能感覺到牙齒的碾磨。他扭過頭,對上龍毅灼熱的視線,臉一下便紅了。雖說親密接觸了好幾次,但秦天還是有些受不住男人這種像是想把他吃進肚子裡的炙熱目光。“吃、還吃麼?”他想抽出手,微微使力了半天,男人才鬆開嘴。秦天低頭又撿了顆瓜子,在男人的注視下,神思不屬地放進嘴裡磕,卻忘了手指上還都是男人的唾液。簡直像是他主動吃男人的……一樣。秦天這下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一顆瓜子在齒間含著,臉窘地通紅。耳邊是電視裡傳來的嘰嘰喳喳的對白,龍毅卻隻聽得見自己濃重的呼吸。他忍不住傾身覆在了青年身上,擋去了電視的光亮,含住了青年的唇。“……吃。”他卷過那顆小小的瓜子,嘴裡含混地應了青年剛才的問話。不過到底是吃什麼,他們有一整晚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