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恰好是吃飯的點兒,小區裡不知哪家在煸小炒肉,香味和油煙順著風飄來。肉香混著青椒的爽辣令人口舌生津的同時又鼻癢癢,“阿……阿嚏!”趙富貴張大嘴打了個噴嚏,唾沫星子四濺。梁三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那啥,小梁啊,你大哥啥時候來呀?”趙富貴見周圍人時不時經過,有些緊張,拉著梁三站在往值班室門口走,“你瞧瞧,這都飯點兒了,要不等大哥來鑒定完,如果真值錢的話,咱們一起搓一頓?”趙富貴倒沒懷疑梁老三在騙他。畢竟他在這兒當了幾年門衛,也就認識了梁三幾年。一開始趙富貴是認識梁三的爹,梁大軍。梁老爹五六十歲的年紀,和他差不多大,但頭發幾乎全白了,每天穿著個洗得都看不出顏色的舊衫,蹬著三輪四處收廢品。收了幾十年廢品的老年人估計也不懂什麼電子產品,又或許就是為了節約幾十塊錢,從來都是憑一口破鑼嗓子吆喝。梁老爹為人耿直,從不缺斤少兩,有時候還會添個整,多給幾毛錢。收久了,周圍的老住戶都願意照顧他生意。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扛不住了,有段時間梁大軍一直沒出現,後來,就換了個年輕小夥子接手了他的活兒。小夥子依舊蹬著梁大軍那輛老破的三輪車,不過掛上了個更鮮豔的宣傳板,裝上了個喇叭,業務也拓寬了。梁三每天穿著個灰背心,懶洋洋蹬著車走街串巷,不知道是不是一身腱子肉容易吸引婦道人家,生意倒從來不差。這會兒大冬天的,他倒是換了身衣服,套了件深駝色的毛衣,在周圍都是羽絨服防寒服的打扮中,還是略顯突兀。大約是他每天做的也都是體力活,不怕冷。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身上肌肉太結實,穿在彆人身上鬆鬆垮垮的毛衣在他身上,就顯得緊繃繃的。“搓一頓?”梁三靠在門邊,眼神往不遠處的麻將鋪瞥了瞥,輕笑,“不急,等表的事兒確定了……可以慢慢吃。”他話裡有話,不過一心沉浸在發財夢裡的趙富貴完全沒有聽出來。“滴烏——滴烏——”忽地,遠處有警笛聲傳來。趙富貴心中一緊,但瞅見梁三如常的麵色,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坐在值班室裡衝梁三開了個玩笑,“不知道哪家著火了。”梁三剛才就已經把叫賣的喇叭給關了,這會兒警笛的聲音成了小區內唯一的鬨源,聽上去有些刺耳。“嗬嗬,是啊。”梁三聳聳肩,長腿搭在門邊兒上,隨口笑了兩聲。他看似懶散的站著,其實把趙富貴出來的路已經堵死了。警笛聲由遠到近,最終,停在了藍灣小區的門口。趙富貴也終於後知後覺覺得有點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