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子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上前攬了安墨染的一隻胳膊道:“你是我相公,還能是誰。”“呃?”安墨染沒想到桅子懷了孕,這臉皮好像厚了一些,以前可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不得不說,這個話,他愛聽。點頭道:“我喜歡聽你這麼說。”桅子笑眯了眼,對於一個能聽得進女人話的男人,桅子很喜歡。“要是我不想請奶娘,會不會被罵啊?”桅子有些小擔心,大戶人家的規矩她也知道,隻是心理彆扭,自己的孩子為什麼要吃彆人的奶,要是像現代,有奶粉也好啊。安墨染到是沒想著反對還不反對的話題,隻是有些不理解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請奶娘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隻有那些小門小戶,請不起奶娘的才自己喂奶呢。桅子吐了吐舌頭,有些失望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的。”安墨染失笑攬了桅子在懷,道:“瞧瞧你那嘴,都撅起來了,我不過是問問,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想法,再說我也沒說一定不會同意。”夫妻兩個像是說悄悄話一般,刻意壓低了聲音。世子院子裡的丫頭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形,方圓拿著針線笸簍守在門口,有一句沒一句的聽進了耳朵,心理對少夫人的話也覺得奇怪著呢。也不對,好像少夫人做的事總是透著奇怪,可又偏偏讓人覺得沒什麼奇怪的。方圓絕對不會說這一切都是世子爺慫恿出來的,因為少夫人每次想要做什麼,而糾結不定的時候,世子爺就會第一時間發現少夫人的情緒變化,然後很快的會問出事情的始末,最後的結果不用問了,可想而知,就是少夫人的心願達成了。所以侯府裡,現在大家都有一個認識,就是無論是什麼事,隻要是少夫人想的,錯的,也是對的,不合理的,也是合理的,因為少夫人就是侯府的真理。隻是作為當事人的桅子,明顯沒有這種意識,這會兒還在靠著安墨染的引導往出說。“我就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去喝彆人的奶水,怪怪的,再說我又不是沒有奶,乾嗎把自己的孩子給彆人去喂,將來長大了,孩子要是問起,我怎麼說,說是你奶娘的奶比你親娘的奶好喝?”撲哧。安墨染被桅子的語氣逗笑了,更是被桅子的問題逗笑了,話說,這個問題,隻怕那些吃娘奶長大的孩子誰也沒有想過吧,似乎大家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正常了。“我就是吃奶娘的奶長大的。”安墨染自己也是這樣成長的,所以不覺得有什麼。桅子吐槽道:“那你小時候一定不跟母親最親,要是你奶娘犯了錯,你一定會幫著瞞著的。”安墨染一噎,印象中,好像五歲以前應該是桅子說的這種情況吧,人都是有貪念,那會兒他的奶娘剛選來的時侯,還是不錯的,再說母親給他選的,自不會差了去,身家清白,幾代貧農,可是人心經不起時間的洗禮,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奶娘就漏出了馬腳,從最小的拿他屋子裡的東西去換錢,到大一點的獨自作主扣了他的月錢,可是那會兒他小,不知道這些,可是後來母親有一次讓餘嬤嬤來查,還是他替奶娘掩下的,那會兒奶娘是真的跪在地上哭著求他,說是家裡的奶兄吃不上飯了。 那會兒他小,就被騙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自己還是沒長那些壞心思的。桅子看著安墨染,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瞬間就讓安墨染的心思回歸了。“那你想自己喂?”安墨染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這會兒到是覺得桅子的提議沒什麼大不了的了,而且心理還有些慶幸。雖然他沒有過小孩子,可是聽人說,喂小孩子是個辛苦的活,晚上總要起來好幾次的。桅子點了點頭,道:“我想自己喂。”說到這,又露出愁容道:“可我怕母親知道了會罵我。”安墨染好笑看著桅子孩子氣的一麵,笑道:“傻丫頭,放心吧,有我在,隻要你自己不握辛苦就好。”桅子一聽,樂了,道:“我才不怕呢,自己的孩子,有什麼辛苦可言,再說為人父母,該儘的責任必須要儘,這樣才能無愧於這個身份所賦予的神聖責任,至少在將來孩子站在你麵前的時候,你可以無愧的去麵對他。”安墨染瞧著桅子瞬間露出的小母獅子護著小獅子的架勢,心下已經在肯定了,這將來一定是個溺愛孩子的親娘。不過若是女孩,溺愛些也就罷了,男孩子,他到是不介意扔出去摔打摔打。這樣想著,安墨染已經在心理開始籌劃上了,要是桅子這胎生的是男孩子的話,一定要與桅子隔開,至少大一點的時候要隔開。桅子要是知道孩子他爹,這會兒就已經預計上的話,一定會在心理狠狠的鄙視他的。四月中旬,離桅子的產期不遠了,侯夫人與侯爺終於趕了回來,能看得出來,一路風塵仆仆,可是兩人的精神氣都極好,而且瞧著侯夫人似乎還有些不一樣,到底是什麼不一樣,桅子還有些猜不透,可就是覺得侯夫人眉梢眼角都帶著一種彆樣的味道,那種屬於女人特彆的味道。桅子在心理腹誹著,不會是這一路,襄陽侯就忙著把侯夫人吃乾抹淨吧。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因為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飯的時侯,侯夫人突然對著一道魚乾嘔起來,襄陽侯一下就變了臉色,直接讓丫頭把那道菜端了下去,又讓方進家的送了清水上來漱口,又是小意的問候著,滿桌子的人,安墨染,桅子,還有安苑傑,連孫姨娘也被叫來了,本來孫姨娘是不來的,可是桅子覺得孫姨娘現在老實了,也沒必要太過疏遠,隻與侯夫人當作姐妹相處就是,隻要侯爺沒有歪心思,有沒有這麼一個人,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幾人全都傻眼了,到底是孫姨娘反應快,起身的時候已是帶了笑意,真心誠意的恭喜道:“奴婢恭喜夫人為侯爺添丁。”“添丁?”安墨染愣愣的問道。桅子也反應過來,笑出了聲,還拉了一下愣神的安墨染,這可是好事,侯夫人這些年隻得了安墨染一個嫡子,如今能再懷孕,再好不過了。“媳婦恭喜母親。”桅子也笑嗬嗬的說道。安墨染嘴角也咧開了,與侯夫人和侯爺都道了喜。安苑傑也是一臉的笑意。這頓飯有了這個喜事,大家也不過是糊了個口,然後就讓丫頭撤了桌子。侯夫人被侯爺寶貝疙瘩似的扶著坐到了椅子上,眼睛掃過屋裡的幾人時,還一副你們不識趣的樣子。桅子忍笑忍的辛苦,隻能低著頭假裝沒看見,袍袖底下的手放到了安墨染的身後,手指掐上了安墨染的腰際,她實在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孫姨娘是個有眼色的,當即就拉著安苑傑告退了。安墨染壓根就沒理襄陽侯,直接看著侯夫人關心道:“母親這一路可是辛苦。”安墨染聽了桅子那天與他的談話,心緒有些複雜,想想母親打小為了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可是自己那會兒好像真的與母親不大親,雖然規矩上這樣也沒什麼,可是安墨染看過桅子一家相處的模式,想說就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母親與孩子,那種親情,極為自然,極為融合,想必這與桅子說的自己喂養也有一定的關係吧。侯夫人臉上現出不好意思的羞色,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了身子,傳出去都要讓人笑話死了,路上知道這個消息的時侯,彆說是她,就是侯爺也驚呆了,不過隨後侯爺就驚喜的差點沒叫出來,這一路剩下的行程,就更是小心翼翼的。“行了,你母親累了,沒事你們就回去歇著吧。”侯爺也知道侯夫人不好意思,自己作了主,擺著手讓兒子跟媳婦下去了。心下對這個兒子不解風情很是不大高興,想著這回一定讓侯夫人生個閨女出來,閨女多好啊,閨女是娘貼身的小棉襖。侯夫人這一種上可是沒少給侯爺灌輸桅子的思想,所以這會兒侯爺也覺得媳婦好了。桅子好笑的看著侯爺變了臉色,見自家男人還這般沒有眼色,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看著侯夫人道:“母親累了,媳婦也回去歇著了,明天再來陪母親說話。”侯夫人連忙擺手道:“你這身子可彆再折騰了,眼看著就要生了,沒事就在你那院子裡待著吧,我這頭有丫頭、婆子呢,要是有事,我就過去了。”侯爺一聽,連忙搖頭道:“你這還沒過頭三月呢,可不能瞎折騰,要是有事,就讓丫頭、婆子來人回傳話就是了。”說到這,襄陽侯直接吩咐著安墨染道:“明兒打發人去親家,問問親家夫人可有時間,要是沒事,就早些過來,也能照顧著你媳婦一些。”襄陽侯的主意就是有了親家夫人,自家夫人就能省著操心了。侯夫人到也不攔著,這個主意她也覺得不錯。桅子更是高興,能跟自己的母親多呆些日子,再說生產的時候要是有自己的親娘在身邊,總比婆婆在身邊能放的開一些。安墨染笑著應了,扶著桅子回了院子。四月二十,吳氏被接到了襄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