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通風報信(1 / 1)

梔子花開 問雨 2566 字 15天前

可仙兒養的雞卻在這個時節還能下蛋不說,而且那雞舍還是分層的,給雞添食的時候,隻要往每一層上加食料就好。裘柳和裘冬的心思不像裘樹這般細,隻是覺得初次來的大姨家,見的表姐和表兄弟很有意思,不但帶著他們兩個玩,做他們沒吃過的好吃的,還帶著他們認些奇形怪狀的字。蟈蟈剛學字的時候也是拿著樹枝在地上畫的,家裡那點紙張還是喬郎中給的,桅子不舍得給蟈蟈禍害了,直到蟈蟈後來能認真的寫字了,桅子這才讓他開始用紙,又買了筆墨,雖然不是什麼好的,可也不便宜。對於裘家的三個孩子,兩個小的自然一致對待,隻是對於裘柳,桅子特意尋了吳氏,畢竟裘柳比兩個小的大一些,而且要懂事一些,桅子想著這麼大的孩子開始練字的話若是隻用沙盤,怕是耽誤了,還是在沙盤上寫過之後,再在紙張上寫出來才能更好一些。吳氏對於親外甥,自然照顧一些,雖然紙、筆貴,可也不是用不起,便笑著讓桅子拿紙給裘樹用,隻說等鎮裡開了市,再買些回來。這會裘柳和裘冬就在沙盤上寫,裘樹自己在沙盤上寫過之後,又用紙寫了一遍,不過對於一個初次拿筆的孩子來說,真是一件既興奮又害怕的事,興奮的是沒想過自己也會拿筆寫字,害怕的是這筆尖軟軟的,如何下筆竟成了難題,總沒有樹枝來的給力。蟈蟈畢竟練的時間長了,再加上偶爾喬郎中回來還能指點一些,就是齊東元來了也會手把手的教他一次,一來二去也就寫的有些模樣,不過四歲的孩子,讓他寫的多好,那是不可能的。裘柳和裘冬也是聽話的,雖然羨慕大哥可以拿筆寫,不過兩孩子來之前都得了馮秀娘的囑咐,不能在大姨家惹禍,表姐也說了,要是他們練的好的話也給他們筆,因此兩人更是憋著勁的練。桅子笑看著裘樹道:“表哥不用緊張,剛開始練字都是這樣的,蟈蟈那會還寫廢了好多張紙呢,再說這樹枝讓小孩子練還好一些,表哥要是再用樹枝練,就怕是耽誤了,這毛筆的尖頭是軟的,樹枝的尖頭是硬的,自然在受力上就不一樣。”裘樹瞧著自己寫的歪七八拐的字,還不如自己在少盤上寫的,本來有些沮喪,又抬頭瞧著蟈蟈那麼小都寫的一板一眼的,心理更是不舒服,這會兒聽了桅子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筆到是沒有樹枝聽話。”撲哧。蟈蟈笑了,道:“樹表哥,我剛開始拿筆的時候它也不聽話,後來我姐說了,握筆的時候不要太用力,隻隨著心意走,你在寫字之前先在腦海裡把這個字過一遍,然後再下筆,摒棄凝神,便可一氣嗬成。”說到這,又調皮的做了個鬼臉,道:“不過我每次都能屏住氣,就是神凝不住,所以我的字還是這麼難看。” 桅子一聽少不得笑罵道:“你哪裡是能屏住氣,不吹得彆人一臉墨汁就不錯了。”裘樹聽的有些納悶,蟈蟈卻是有些臉紅起來。桅子一見笑道:“樹表哥,你不知道,蟈蟈剛開始寫字的時候,我讓他屏氣,他到是聽話,氣屏住了,半晌沒下筆,我覺得不對,就問他一句,哪知道這小子壓根就沒喘氣,等到憋不住了,一下子就撲了出來,正好手裡的筆蘸滿了墨,他人又小,撲出來的氣全吹到了毛筆上,我正好在他的對麵,就被這小子吹了個正著,整張臉都成了花貓。”撲哧。裘柳和裘冬聽著好玩,也跟著笑了。裘樹一想到被噴了滿臉墨汁的桅子是何模樣,也止不住的笑了。氣氛輕鬆下來,裘樹的心態也淡定了許多,便有模有樣的寫了起來,桅子笑著起身給幾人倒水去,開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馬氏抱著小山子進了院子。桅子一見笑道:“三嬸,這麼冷的天,你咋把小山子抱來了,快進屋。”馬氏一臉的急色,顧不得多寒暄,問道:“桅子,你爹娘在家沒?”桅子連忙點頭,上去迎著馬氏往屋裡走,一邊朝著屋裡喊道:“娘,我三嬸過來了。”正月裡不做針線,地裡也沒有活,吳氏跟羅天翔正在屋裡合計著家裡新多出來的地,到底是自己種還是讓鳳兒兩口子種。聽著桅子的叫喚,吳氏笑著起身迎了出來,道:“這大冷天的,你咋把小山子抱出來了?”吳氏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接了小山子進屋,馬氏在後麵跟著。等把小山子身上的包被解開,小家夥滴溜個眼睛四處看著,瞧見吳氏還朝著吳氏笑了起來,惹得吳氏更加歡喜的抱在了懷裡親了兩口,笑道:“小山子是不是想伯娘了,來伯娘抱著。”馬氏有話要說,不好讓桅子在屋,笑看著桅子道:“桅子回屋玩去吧,三嬸有話跟你娘說。”這是什麼情況,瞧著馬氏剛才的臉色,難不成跟三叔吵架了,桅子一邊猜測著,一邊轉身出了屋子。不過卻是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後院,仙兒這會兒還在後院,要是屋裡說話的聲音大一些,在後院的牆邊也能聽著動靜。剛轉過正屋,就碰到了仙兒從後邊回來,剛要說話,便讓桅子拿著手指頭堵住了,指了指後院的方向,又用嘴唇示意著,兩人便都溜了過去,兩姐妹有默契,蹲在了羅天翔正屋的窗下聽著屋裡馬氏的聲音傳來。“大哥,大嫂,我二哥把娘給砸了,四弟過來找小虎子他爹,說是要往鎮裡送呢,這會兒人還沒醒過來呢。”“啥?三弟妹,你沒聽錯?”吳氏一臉的驚疑。“四弟到底咋說的,老二哪有這膽子?”羅天翔滿臉的不信。馬氏搖了搖頭,道:“我也沒去,就是聽四弟來找他三哥,說是二哥好像是打四弟,娘去攔了,沒想到連娘就一塊打了,這會還沒醒過來。”羅天翔坐不住了,直接就要往外頭走,馬氏卻是攔了道:“大哥,你先彆去,四弟說了,爹不讓把這事告訴你呢。”吳氏到是覺得去一趟對,不管是什麼情況,羅天翔都是家裡的老大,再說這樣的事,羅家老四鬨這麼大的動靜,村裡沒準就有知道的,回頭再傳來傳去的,對羅天翔的名聲也不好。這樣想著,吳氏連忙上炕,朝著羅天翔道:“孩子他爹,你先等會,我給你拿些銀錢,這去鎮上總要花錢的。”馬氏也反應過來了,羅天翔是老大,彆的兄弟都去了,隻差這一個,到是難看了,連忙道:“大哥要去就快些走,銀錢小虎子他爹拿了。”吳氏手腳快,隨手翻出有三、四吊錢的樣子用布包了,扔給羅天翔道:“你先去,到了鎮裡去喬叔那,要是不夠先欠著。”這會也不是多話的時候,羅天翔拿著布包就走了。桅子和仙兒都聽的驚詫無比,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二叔連親娘都打,桅子和仙兒眼裡都不禁劃過了嘲諷的笑意。羅天翔出了門,吳氏就拉著馬氏坐下說話,疑惑道:“這好端端的,怎麼又鬨了這麼一出,到底是為啥啊?”馬氏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隻聽說月瓊過年回娘家是自己回來的,妹夫家裡沒人跟來,雖說這才住了兩天,可瞧著這意思,怕是一時半會沒有回去的打算,再加上二哥帶著大毛和二毛,自打那位走了,就一直在爹娘這裡吃著,想來四弟是有想法了,沒準就是因為這個鬨起來的。”羅家幾兄弟的性子都在吳氏和馬氏的心呢,就算是馬氏不說,吳氏也能猜出個大概,隻不過不願意跟那邊打交道,因此到沒注意這羅月瓊回來走沒走的事。馬氏把小山子往炕裡送了送,怕孩子爬到地上去,小山子現在六個月多一點,正是不老實的時候,要說爬也不會,可是炕上光溜,來回蹭著蹭著,就到了炕邊。見兒子安全了,這才道:“大嫂不知道,我瞧著月瓊這肚子一直沒有消息,怕是人家婆家那邊不打算接她回去了。”這事到也不算是意外,雖然羅月瓊的性子不計喜,可吳氏也沒有跟她計較的心思,女人生不出兒子本身就是挺苦的一件事了,吳氏歎道:“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沒見她落下什麼毛病,怎麼就?”馬氏聽了嗤道:“就咱娘那樣的性子,姑娘一點活都不乾,還能落什麼毛病,想來就是先天的,你看看人家月嬌和月雨兩個不一樣進門就生兒子,而且當初月瓊嫁的人家就奔著咱們家兄弟姐妹多,人家才來求娶的呢,說是指望著這樣的媳婦進門生孫子呢,如今這都好幾年了,還沒動靜,怕是許家不乾了。”吳氏想了想,道:“不是說進門還有五年開懷一說嗎,月瓊過了這個年才到第五個年頭吧。”馬氏搖了搖頭,道:“雖說有這話,可也得看看人家婆家待不待見她,就月瓊那性子,到了婆家能受待見,再說也不是長媳,上頭還有兩個嫂子,婆婆裡外一比較,哪裡就真心喜歡了去,要是真喜歡,也不至於這大正月的讓她一個人回來。”不過說到這,馬氏也歎了口氣道:“說起來,月瓊的性子到是比頭些年變了不少,想來是在婆家受了些磨搓。初二她回來的早,我們走之前見著了,月瓊今年也不過二十出頭,可我瞧著這精神頭也不比我強上哪去,而且整個人都陰測測的,大嫂,你沒見著,月瓊那眼睛看人,就像是要把人盯死似的,成其是看到小山子跟小虎子,我不好說彆的話來,隻是瞧著怪滲人的。”桅子和仙兒聽到這也便沒了興趣,兩人悄悄的起身就繞到了前院,進了仙兒的屋子,中間隔著迎兒的屋子,說話到也不怕自己屋子裡的裘家三兄弟聽著。仙兒小聲道:“你說二叔真把嬤嬤給打了?”桅子點了點頭:“瞧著三嬸這意思,隻怕是真打了。”仙兒開始聽說李氏被打到有一種解氣的感覺,可是又見自己娘給拿了銀錢,心下又不得勁起來,這會兒嘟囔道:“她讓她兒子打了,乾啥娘還給爹拿錢,又不是咱們家惹的。”桅子到是能體會吳氏的心思,拉著仙兒笑道:“二姐,爹是家裡的老大,總要顧著聲名的,再說這麼大的事,回頭村裡總會傳出些音訊來,到時候若是知道爹連去都沒去,總不像話,要是去了,身上不帶銀子,嬤嬤那人沒準就把這事轉嫁到爹身上了,到時候不是影響咱們家的名聲嗎,花幾兩銀子,讓爹在村裡得個好名聲,雖然失了錢財,可從長遠來看,還是咱們賺到了,這樣的事有一就有二,咱們管了一回,不可能回回都管著,等下次再發生什麼,咱們家就算是不管也說的過去。”仙兒哼道:“說到底還是咱們吃虧,爹就算是花了銀子,嬤嬤跟爺爺也不會當著彆人的麵說是爹花的銀子,我一想到這就心有不甘,當初咱們可是一分都沒有的從那個家裡分出來的。”桅子笑道:“二姐,爺爺和嬤嬤怎麼想是他們的事,可咱們可以讓村裡的人知道這銀子是爹花的呀。”仙兒一聽,眼睛一亮,笑道:“你這丫頭鬼主意最多,快說來聽聽,彆囉嗦了。”桅子自然也不會認吃這個虧,有些人你越對她好,她越拿你不識數,好欺負,就像是李氏,因此跟這種人就不要客氣。桅子眼裡劃過算計的光,仙兒到是因為興奮沒注意,不然這麼小的孩子就這般能算計,讓彆人看了去,準得往歪處想。桅子拉著仙兒小聲道:“二姐,劉旺哥哥初五不是要來咱們家嗎?”正月裡不能隨便去人家走動,劉旺這是定了親的,自然要來拜年。仙兒眼睛一亮,劉旺到是其次,因為跟劉旺一塊來的還有他娘,八瓣嘴,有她在,這事隻要透那麼一點,斷然不會讓自家吃了虧去,再說這親家的名聲好了,自家也跟著沾香啊。仙兒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抬手點著桅子道:“你個小丫頭,腦袋裡怎麼有這麼多的彎彎繞啊。”桅子也不惱,隻笑道:“這有什麼,隻要是誰敢算計咱們家,我都要讓她付出代價。”這話仙兒愛聽,點著頭道:“對,就要讓他付出代價。”馬氏又坐了一會便回去了。天將傍晚的時候,羅天翔就回來了,桅子和仙兒正準備晚飯,裘家三兄弟還有蟈蟈正陪著吳氏說話,羅天翔一見院子,仙兒就聽見了動靜,站在廚房門口笑道:“爹,你進屋歇會,一會兒我給你送熱水洗洗。”羅天翔笑著點了點頭,道:“爹不累,就是餓了,飯好了就吃吧。”仙兒回身的時候,桅子就問道:“二姐,你看爹的臉色怎麼樣?”仙兒聳聳肩道:“我瞧著爹還是往回從嬤嬤那裡回來的樣子。”往回,桅子想著,往回羅天翔多半是被李氏折磨的無奈。這麼說來,李氏就是沒有大事了,心下安穩起來,笑道:“行了,爹餓了,快開飯吧。”家裡有小客人,吳氏自然也不能多問,等吃過了飯,仙兒和桅子就有眼色的帶著表兄弟們回自己的屋子去了,吳氏這才抽出空來問,道:“娘那咋樣了?”羅天翔自嘲道:“能咋樣,沒等到醫館就醒來了,說啥也不進去,我跟三弟勸的狠了,娘就說我們沒安好良心,非要看著二弟在村裡呆不下去,然後二弟就在那哭了起來,說自己怎麼不是人,怎麼怎麼不對,反複說來說去也就那兩套話,四弟在旁冷嘲熱諷的,好在還沒進鎮,天冷,路上也沒人,到是沒人看笑話,後來爹說了,眼看著到鎮裡了,好歹去看看,要是真沒事,就回家。”吳氏搖了搖頭,對於李氏這樣的做法已經見怪不怪了,有的時候,連吳氏都不禁想,莫非自家男人真不是李氏生的,瞧瞧這對待法,被二兒子打了還能這般維護,要是被大兒子打了,指不定就要鬨到縣衙去了。歎了口氣,道:“那後來呢?”羅天翔也不願說這些破事,隻是不說胸口就有一股濁氣在堵著,好在有自己媳婦在跟前,羅天翔歎道:“爹都這麼說了,娘也不敢再鬨了,到了鎮裡就去了喬叔那,喬叔問了,娘也沒說明白,隻躲躲閃閃的,喬叔就給把了脈,說是沒啥大事,開了些藥酒說是外揉,再就是娘年歲大了,這身子不比從前了,以前受過累,這會身子弱,想著開些藥調理調理也成。”吳氏心下暗撇,嘴上卻點頭道:“嗯,到了歲數,調理些也好。”羅天翔一想到李氏當時上躥下跳的樣子,止不住的搖了搖頭,正月裡彆處生意都閒著,這醫館到是沒閒著,迎兒還在一旁照應著,李氏就鬨了起來,說什麼醫館騙病人錢的,又說什麼有藥賣不出去了,這是拿她當冤大頭了。吳氏也能想像到李氏的樣子,瞧著羅天翔眉頭都皺到了一起,撫慰道:“行了,彆想了,喬叔在那,還能真坑了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