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就瘋得徹底一點(1 / 1)

在棋力化成的惡龍衝擊之下,老頭的凳子被推出去很遠。他胸口凹陷,噴出了一大口血。兩手垂在兩側,流著血淚的眼睛,死死瞪著季桑寧:“不,不可能。”他一邊說,嘴角一邊溢出鮮血。你來我往,不過寥寥幾步,他竟被季桑寧打得落花流水。反觀季桑寧,居然隻是臉色蒼白,氣息不穩,豆大的汗珠不斷往地下滴落。雖然有些狼狽,與他卻是一個天一個地。“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季桑寧兩手撐在棋盤上,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嘴角卻勾勒起一抹笑意。仔細看,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瘋意。“還繼續嗎?”季桑寧幽幽地盯著老頭。“嗬......繼續,當然。”老頭擦了嘴角的鮮血:“當然要繼續。”“正有此意。”季桑寧也說道。旁人看不出來,然而方才的驚險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老頭臉龐抽搐著,顫顫巍巍落下自己的白子。明明隻是一盤棋局,瞬息之間卻是步步殺機。隨著白子落下,季桑寧也知道,這老頭將再無保留。棋力中蘊含的殺機幾乎已成實質化,利刃閃爍寒光,像密不透風的牢籠,從前後左右,朝季桑寧而來。更可怕的是,季桑寧身體已經完全被禁錮住了。她避無可避,隻能任由這些無形卻有形的利刃,穿透身體。季桑寧身體僵直了幾分,臉色更加白,已經趨於透明。目前為止,他們一人隻走了兩步。季桑寧乾脆掏出符紙,貼在胸口,給自己下符。“你要做什麼?”老頭吐著血問。季桑寧的動作讓他莫名感到不安。眼下他已經不敢對季桑寧再有一點輕視。季桑寧的每一個動作,在他看來都是彆有深意。給自己下符,又是什麼神秘手段?但他想多了,季桑寧下符,是對自己的一種封印。封印自己體內亂竄的氣流。因為方才的衝擊,她身體情況很糟糕。這不比外傷,棋力的衝擊,傷害的是內部,還有她的腦子。所以,她下符封印自己。當然,季桑寧也沒有給他解釋。“第三步了,這也是最後一步。”季桑寧執起黑棋,幽幽看著老頭。老頭的手狠狠抓緊了石桌邊緣。他有種感覺,這最後一步,會讓他百餘年的棋力**然無存,甚至還有生命危險。就在季桑寧落子的瞬間,老頭狠狠抓起了一把白子,想要先下手為強。季桑寧眼角一跳。可笑,百餘年的威信,在這瞬間,徹底變成了一個小醜。一個在棋局上耍賴的小人,注定成不了氣候。季桑寧並未阻止,在他落子瞬間,悠然落下自己手裡唯一的一顆黑子。 “哈哈哈哈,我說了,輸了你就留下命。”老頭狀若瘋癲,惡狠狠地說道。“我真的輸了嗎?”季桑寧意有所指一般問道。這句話,卻仿佛觸及了老頭最脆弱的神經,他臉上的得意之色褪去。變成了惶恐,變成了慘白,最後變成了惱羞成怒。他噗一下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在棋品上,他就輸了。他都已經破釜沉舟,輸掉棋品,那麼這一局,他必須贏。“死吧,你死了,就沒人知道這局棋的過程。”老頭一邊咯血一邊癲狂說道。“可笑。”季桑寧手指從黑棋上放開。就在這瞬間,天旋地轉。數枚白棋化作可切割天地的利劍,好像破天一劍,天崩地裂之下,能焚毀一切,季桑寧在這天威之下,渺小猶如一粒塵埃。她甚至仿佛可以預見自己的死亡。在棋力化成的利劍中,化作飛煙。“死吧,死吧。”老頭的目光已經詭異到了極點,也瘋狂到了極點。季桑寧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麵,無論如何,都得死。都得死!他看到了那一劍,那是抽取了他所有棋力的一劍。而季桑寧一枚黑子,如何抵擋?拿什麼抵擋?他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勝利。他長舒一口氣。今天的一切,沒人知道。然而,那口氣還沒有徹底吐完,老頭的眼珠子就瞪圓了。隻見季桑寧的麵前的黑子,突然盤旋而起一縷縷黑色的力量,然後那力量中間,又藏著一些金色。它盤旋而起,無止無儘。整個世界,好像都變成了默劇。聲音消失了,那柄驚天一劍也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懸在上空,莫名顯得滑稽。黑棋的力量,慢慢纏繞上了那柄劍。“額......啊.....啊......”老頭突然號叫了起來。被黑棋的力量纏繞的部分,利劍消失了。像是水泥鑄造的牆壁,一點點變成廢墟,又被風吹走。直到最後,利劍消失,季桑寧伏在桌麵上,渾身被汗水濕透。而棋盤上,是還沒下完的棋。她剛好,走了三步。白棋散落一地,淩亂不堪,毫無章法,猶如它們的主人一樣衰敗。那個渾身虛軟癱在地上,血跡流出長長痕跡的老頭。他直直瞪著上空,眼角流出血淚。“不,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輸,怎麼會輸?他可是有著百年棋力的強者啊。竟然在季桑寧手中一敗塗地。不,不光棋局輸了,棋品他也輸了。輸得徹底。老頭在地上**著。季桑寧伏在棋盤上,良久後才緩過神。她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濕透。這一盤棋,寥寥三步,卻近乎耗儘她所有的精力。她站起身,旁邊那些陰陽師沒有一個過來阻擋的。看來這老頭雖然棋品堪憂,說話卻還是算話的。第四個堂口,破了。“下一個......”季桑寧擦了擦額頭,扯掉了胸口的符籙,拖著桃木劍繼續往前。要瘋,就瘋得徹底一點吧。扯掉符籙的瞬間,亂竄的氣流讓她臉色有著不正常的紅潤。第五個堂口。依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一位披散著頭發的青年。清瘦,高挑,整個人好像一本翻開的古書,充滿了書卷氣。若非確定是敵對關係,這樣的人,很容易給人好感。“等你很久了。”“我是俊鬆,第五個堂口的堂主,等我寫完這個字,您先稍等。”俊鬆很有禮貌,自顧自在宣紙上寫著書法。季桑寧沒看清他寫的什麼字,隻是上前了幾步。約三分鐘後,俊鬆抬起了頭。“季小姐,久等了。”他就像一位翩翩公子,禮貌謙遜。但季桑寧知道,這都是假象。能留守陰陽師總部的,沒有善茬。更彆說,他們是注定的敵對方。沒有人會對自己的敵人溫柔。包括她自己。“怎麼破?”季桑寧開門見山。“彆急,來,看看我寫的怎麼樣?”俊鬆卻答非所問,兩手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宣紙,吹了兩下,對著季桑寧展開。上麵赫然寫著季桑寧的名字。“如何?”俊鬆笑著看季桑寧。他的眉眼是好看的,裡麵透露出的真誠,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馬馬虎虎。”季桑寧麵無表情說道。俊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您是這麼認為的嗎?”這次,季桑寧沉默了片刻。“說馬馬虎虎都是客氣的說法了,真實點評是,要不您就不要死磕書法了,有時候,您得承認您不是這塊料。”季桑寧揚眉看著四周掛著的,屬於俊鬆的書法。他倒是看著一身書卷氣,各種陣仗擺得足足的。但是那又如何?差生文具多吧。他寫的字實在不敢恭維。丟把米在宣紙上,雞都比他寫得好。“你說什麼?”季桑寧的話,刺激到俊鬆了,他死死捏著手裡的宣紙,將季桑寧的名字揉皺,撕碎,眼神陰陰地盯著季桑寧:“你確定,你要如此點評我的書法?”“不然呢?”季桑寧跟個鐵頭娃一樣,好話說不了一點。“好好好,上一個說我寫得不好的,墳頭草已經五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