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於三井龍姬竭力主張的殘酷屠殺,菲裡也是能夠理解其中奧妙的。對於舊幕府和現在的長崎朝廷,以及一切掌握著國家的執政者而言,那些活躍於各地民間,唯恐天下不的激進派武士,其實就跟恐怖分子或邪教徒差不多。——當時局還算穩定的時候,這些人就偷偷地搞“天誅”、刺殺之類的破壞活動,在民間竭力製造恐怖氛圍和恐慌心理,動搖官府的統治根基。等到時局終於被攪之後,他們便立即化身為“義軍”將領處大搶大燒大殺,以最殘酷最卑劣的手段,來達成打擊統治者威信,製造社會動的目的。因此,從古至今的統治者都得出了這樣一個教訓,就是絕對不能跟恐怖分子談條件如果能夠一次xìng將這些恐怖分子的骨乾,在鹿兒島城徹底湮滅,國內也就能因此安穩很長一段時間。而造反者全家死光的殘酷懲罰,也能讓各地潛藏著的野心家們生出幾分怯意,讓新的戰爭不至於被再一次輕易挑起,人民可以少經受一些戰禍,國家也能少承受一些劫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像這樣果決的屠戮,對於整個國家而言,其實才是真正的仁慈——打個比方來說,就相當於切除腫瘤一樣,一時雖痛,卻能夠避免病灶擴散到全身,直至不可救yao的境地。然而,這理解歸理解,但眼看著自己苦心經營的巨熊軍團,就要在這場巷戰的絞r被削掉一大塊,並且還有消耗掉大量萬裡迢迢運過來的寶貴彈yao,菲裡也不免覺得有些心疼……幸好,還有一批新近歸降的炮灰可用,他便心安理得地讓這幫家夥先上去打頭陣了。分——割——線不出眾人事先的預料,這場鹿兒島攻防戰,從一開始就打得極為慘烈。這些困守孤城的激進派武士們,雖然裝備粗劣、缺槍少炮,並且無組織無紀律,連一個公認的領都沒有,但是在極度絕望的驅使之下,依然仿佛磕了興奮劑一般,揮出了至少百分之三百的戰鬥力。因此,菲裡泰勒少將派出的第一波攻城梯隊——約摸一千名在半路上臨時收編的山賊、土匪、流g漢和本地豪族私兵,連最外邊一圈臨時挖掘的狹窄壕溝都沒能摸過去,就被一通箭雨和鐵炮s乃至於放火煙熏之類的招數,統統都被用上。此外還在市區內的yīn溝、河道之間,爆了一場血腥而又肮臟的“泥漿之戰”……到處都有火焰在燃燒,到處都有喊殺聲在回響。一切的計策和謀略,在這種全麵混之中都無從施展。城外炮兵和艦隊的火力支援,也因為這犬牙jiao錯、糾纏不清的混戰局,而根本無法找到目標進行轟擊。唯有毫無掩飾的暴力與血腥,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鹿兒島城下町在強勁海風的助燃之下,漸漸被火焰燒成一堆焦黑的瓦礫。而勝利的天平,也開始漸漸向著進攻一方傾斜。——投入攻城作戰的巨熊軍團新兵,總計大約為一萬人。雖然裝備不甚jīng良,但至少也能夠投擲手榴彈打開道路,安排一部分人用散彈槍掃shè壓製對手反撲。甚至還可以把xiao口徑的鷹炮直接推進城內,每一炮碎鐵渣子轟出去,就能把一幢房子打成馬蜂窩,製造出一大片慘烈的血rou漿糊。而據守在城下町內的激進派武士,原本就隻有三四千人,僅僅相當於進攻者的三分之然後又在炮擊和火災之中被炸死燒死了許多,導致兵力差距進一步拉大。而且,由於是落難而來,他們的隨身武器十分簡陋,全體人馬居然連一mén炮都沒有,而鹿兒島城本身的炮台也早已崩塌毀壞。因此大多數人的身上隻有幾把刀子甚至竹矛,二十個人都攤不上一杆火槍,即使有槍也沒幾子彈。而最主要的遠程武器,居然是從本地xiao孩手中搶來的彈弓……更要命的是,在戰前被他們裹挾著強迫挖工事的五千多名鹿兒島町市民,趁著這個混的機會紛紛反水了。一部分市民直接撒丫子逃到了城外,然後被嚴陣以待的巨熊軍團老兵給監管起來,預備在查驗過身份之後,再釋放、流放或處刑。另一部分被外地武士搶了財產或老婆nv兒的苦大仇深之輩,索xìng就地加入了巨熊軍團的行列,給這些攻城的士兵們充當向導,指點路徑。其中一些最勇敢的家夥,甚至cao起了隨手揀來的刀槍,嗷嗷叫著直接加入了rou搏戰……有了這幫土生土長的帶路黨的大力協助,戰局進展的節奏便進一步加快了。因此,在激烈的jiao戰之中,守軍的傷亡竟然遠比進攻者還要慘重。到了下午時分,菲裡又朝久拖不決的城下町戰場上,投入了一支決定xìng的生力軍——三千名裝備jīng良、經驗老辣的原印加王國禁衛軍。在這些高原勇士如機器一般高效率的冷酷殺戮之下,殘餘的激進派武士終於全線崩潰,再也無力在城下町內繼續周旋,隻得紛紛向藩主的城堡退縮,試圖作困獸之鬥。然而,趁著他們全力在城下町內混戰的時候,耐sè瑞爾帝國遠東艦隊的一千名jīng銳海軍6戰隊士兵,已經乘坐xiao艇從某處海灘登6,直接cha進了守軍的背後,切斷了城下町與城堡之間的通道——出於軍事防禦的角度考慮,這個國家的城堡和城下町之間,通常都是隔著一段距離的。而且,藩主居住的城堡一般建在險峻的山崗上,城下町則布置在山腳下的平地之間。若是想從城下町殺進城堡,就必須沿著一條刻意被修築得十分曲折的山路,進行困難重重的仰攻。因此,在勉強鼓起餘勇,對立足未穩的海軍6戰隊動了幾次衝擊,但卻被如噴火牆一般的密集彈雨給打得潰不成軍之後,殘餘的最後四百多名激進派武士,抬頭望著前方遙不可及的城堡,以及從背後徐徐bī來的大批敵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全都明白自己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分——割——線踏著遍地的瓦礫、焦土、垃圾和屍骸,呼吸著充滿焦臭和血腥的渾濁空氣,菲裡泰勒少將和三井龍姬大xiao姐乘坐在一台黝黑亮的蟑螂型軍用鐵魔像背上,由大批全神戒備的jīng銳衛隊簇擁著,緩緩穿過了殘破不堪的鹿兒島城下町。然而,當他們終於來到市區邊緣,靠近了城下町與城堡之間的空地,也就是那一片最後戰場的時候,卻看到了頗為奇怪的一幕。——幾百名衣衫襤褸、渾身血汙的武士,擠擠挨挨地聚集在一塊不大的地內,雖然形貌甚是潦倒,但卻一本正經地跪坐著。還有一個像是頭目的家夥,正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並且用力地揮舞著雙手,高聲呼喊著什麼口號,似乎是在對部下表演說。而站在外圍的上萬名巨熊軍團士兵,也沒有趁機動最後攻擊的意思,而隻是遙遙地將他們包圍起來,沉默朝著這些人舉起了槍口,卻沒有一個人開火shè擊,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嗯?他們這是要做什麼?莫非是準備投降?”菲裡一邊吩咐傳令兵去打聽這是怎麼回事,一邊回頭對三井龍姬問道。“……不,他們是在準備維護武士最後的尊嚴。”三井龍姬歎息著答道,同時豎起手掌,在自己的肚皮上示意式地劈了一下,“……以這樣的傳統方式。”就在這個時候,那位表演說的xiao頭目似乎也講完了話,隨即跪坐下來,猛地拔出了佩刀,就這樣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身體,一大蓬鮮血立即噴濺了出來,然後整個人也向後撲倒了下去。接著,一場混而血腥的集體自殺便開始了,場麵慘絕人寰,令人作嘔。由於很多人的佩刀在戰鬥中已經損壞或丟失,不夠所有人分彆切腹,因此便由幾個領拿著刀子,對著成排跪坐的武士們一個接一個地砍了下去。而那些跪坐在地上的武士,雖然也有幾個在臨死之前出了驚叫,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沉默地等待著死亡,似乎把這種集體自殺視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前麵一個已經被砍死了,後麵的那一個仍在默默地等待著。有些時候,因為行刑者的技術不佳,第一次沒被砍中要害,垂死的武士在滾,還不得不補了好幾刀。潺潺的鮮血從這些屍體內流淌出來,很快就把這片不大的地變成了一片血泊,映照著天際邊那一輪即將西墜的嫣紅夕陽,顯得分外yan麗而又殘酷,格外讓人感到恐懼和震撼。麵對著這樣悲壯而又殘忍的場麵,饒是菲裡如今早已久經沙場,也看得不禁有些頭皮麻。但回頭看看三井龍姬,卻現這位大xiao姐居然是一臉的淡定,甚至還微微帶著幾分欣賞。“……呃……大xiao姐,遇到這樣的狀況,您看我們該怎麼才好?”他試探著問道。“……怎麼辦?站在邊上看著就好這就世這就是武士的風骨這就是失敗者的命運”三井龍姬理所當然地如此答道,“……身在這個世,不是敵人有這樣的下場,就是自己有這樣的下場好在世已經結束,這種事情也是最後一次了——這些最後的武士,用死亡來維護了自己的尊嚴和榮耀,而我們則活著享受一切勝利果實,還省去了日後監視或追捕的麻煩這不想的結局了嗎?”對於這番堪稱冷血的評論,菲裡還沒來得及想好該怎麼接口,就聽見前方的士兵之中又傳來一片驚呼,抬頭一看,卻現從山坡上的鹿兒島城堡之中,不知什麼時候湧出了一群模模糊糊的人影。——這是要動偷襲嗎?經驗豐富的軍團老兵們立即就轉身列陣,舉起了火槍,而新兵們也紛紛拿起了各自的兵器……然後卻沒有一個人開火shè擊,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從城堡奔出來的,都是一些婦nv和兒童,總共約摸有兩三百人。有的人衣衫襤褸,有的人衣著光鮮,但都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其中幾個婦人,懷裡還抱著未斷nai的嬰兒,不時出輕微的啼哭聲。在距離耐sè瑞爾海軍6戰隊的陣地大約幾十步之外,這些婦nv們停下了腳步,朝著下方那片殘餘武士們正在進行集體自殺的地,跪下來匆匆地拜了幾拜。接著,其中一名抱著孩子的婦nv最先站了起來,略微梳理了一下頭,整了整淩的衣服。隨即,這位婦nv突然厲聲尖叫著,把懷中嬰兒用力砸在一塊岩石上,當場就摔得腦漿迸裂,又摸出一把匕,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然後便軟軟地仰天翻倒下去。似乎是以此為信號,又一場殘酷的集體自殺,在上萬官兵的麵前開始上演——婦nv們滿麵猙獰地摔死了自己的孩子,接著或仰yao服毒,或揮刃自裁,或者從懸崖跳下去,有條不紊地各自走上了死亡之路。不一會兒,就隻剩下了遍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海風吹過的嗚嗚聲。即將落山的夕陽,斜照在這片屠場之上,讓萬物都抹上了一片嫣紅的血sè。硝煙散儘,戰火熄滅,伴隨著這個頗具視覺震撼效果的“鮮血の結末”,整場持續了一年多時間的倒幕戰爭,也就此在曆史舞台上落下了帷幕。然而,對於菲裡泰勒少將來說,這場子還有一個xiao尾巴需要收拾乾淨。——當天夜裡,他剛剛在營帳中睡下入夢,就現自己突然出現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而身邊還站著魔法nv神密斯特拉殿下的本尊然後,他還沒有g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便被nv神殿下親口說出的一道神諭,給當場雷得外焦內嫩。“……這裡就是高天原,快跟我去天照大禦神的家裡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