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隻能給程知微淺淺的倒了一點，程知微埋怨的瞪眼，“你這是舍不得嗎？”小滿隻好把酒杯倒滿，再次道：“這酒真的很烈的。”話音未落，程知微已經一口把酒杯裡的酒喝光了。酒確實烈，一路從喉嚨灼燒進胃裡，程知微劇烈的嗆咳起來，蒼白的臉頰浮現出紅暈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狼狽極了。可她卻高興起來，把酒杯重重的放在小滿麵前，“再來一杯。”“少夫人，您已經醉了。”小滿無奈的勸著，不敢繼續倒酒。“最後一杯，好小滿，求求你了。”她眼裡還有著水潤的光，聲音被烈酒熏出了柔軟的暗啞。漂亮女人的撒嬌，誰受得了呢。小滿又給程知微倒了一杯酒。程知微這次沒有一口悶，反而是小口小口的抿著，像小孩子在吃一個很好吃的東西，因為是最後一個了，便舍不得吃完，慢悠悠的享受著。小寶又爬到她懷裡，揪著她垂下來的頭發玩的不亦樂乎。程知微輕聲哄著，雖然醉了，手臂卻把小寶抱得格外緊，掌心輕柔，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輕聲哼唱著不知道什麼歌曲，燈光打在她身上，籠罩出深深的溫柔。店外，沒人注意到的街邊，周霖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靜靜地看著程知微，看著她低著頭逗弄著懷裡的孩子，滿身的溫柔。像……一個母親……司機見周霖站著久久不動，便低聲問道：“少爺，需要我去請少夫人出來嗎？”周霖眉目不動，隻是把傘遞給司機，長腿邁動，朝著門口走去。司機愣了下，趕緊撐傘跟上。小寶在程知微溫柔細膩的歌聲裡，已經睡著了，程知微將他輕手輕腳的遞還給他母親，目光有一種散漫的溫柔。小滿年輕，便心直口快，“少夫人有孩子了嗎？”她哄孩子的手法好熟練啊。程知微目光已經迷離，像是沒有聽到小滿的話，隻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酒杯，然後笑眯眯的端起來和小滿的父親碰了一個。她真誠的道謝：“謝謝叔叔，我今天很開心。”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了。小時候要做程家端正的女兒，長大了要做得體的少夫人，她這一輩子，真是難得這樣放縱一回。小滿的父親笑道：“喝口酒，睡一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是，謝謝您。”把最後一口酒喝完，她徹底的醉了。也就是這是，強硬的手臂已經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周霖微涼的下巴在她額頭貼了貼，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來，“喝酒了？”小滿一家人全都放下了筷子，全都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周霖。周霖眼裡卻隻有程知微。小滿鼓足勇氣，忐忑的道：“少夫人一直在這裡等您。” 她雖然年輕，可也看得出來，程知微喝酒是因為自己的丈夫送另一個女人回家，把她扔在這裡到天黑。“小滿。”小滿父親把女兒拉了回去，不卑不亢的對周霖道，“少爺既然來了，就帶少夫人回去吧，太晚了，我們也要關門了。”“回去？我不回去。”程知微暈乎乎的從周霖懷裡鑽出來，纖細的手指抓住桌子，嘴裡還在喃喃道，“我不回去，不回去。”儼然是醉得徹底。也是，那樣高度的白酒，她可是眼也不眨的喝了兩杯。小滿在旁邊伸手了又伸手，想扶程知微，生怕她摔倒。程知微歪歪扭扭的在椅子上坐下，眸光水潤朦朧，“叔叔，你說我喝醉了可以睡你家客房的。”小滿父親忙道：“少爺來接您回家了。”“少爺？哪個少爺？”她迷糊的轉頭四處看，最後目光落在周霖身上，嘟囔起來，“周霖，你怎麼在這裡？”周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嫣紅迷離的模樣，“我來接你回家。”“回家……回家……我沒有家啊。”程知微晃了晃腦袋，似乎終於肯定了這個事實，“我沒有家，沒有家……你是誰……你不是周霖……”小滿的父親使了個眼色，小寶爸媽抱著孩子，就把小滿也拉走了，桌上的吃食也撤了。有些東西，他們還是不要看的好。整個店子裡，隻有周霖和程知微。周霖看著越來越迷糊的程知微，皺了皺眉，還是伸手把程知微拉了過來，摟在自己懷裡，強迫的往外帶。可程知微掙紮著不肯配合，尖叫著讓他放手，“你是誰，你放開我，再不放手，我要報警了。”這幾句話倒是吼得很利索。周霖氣笑了拽著她的手腕，掐著她的下巴和她對視，“你說我是誰？”程知微迷糊糊的瞪眼，“你是周霖？不，你不是……”她有些站不住，身體發軟下滑，單純靠著周霖手臂撐住她，才堪堪站穩，“周霖……對……周霖是個混蛋，他混蛋……”周霖眉頭打了結，乾脆直接把人攔腰抱起來走了出去，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丟進了車裡，吩咐司機開車。程知微從座位上昏頭漲腦的爬起來，車子啟動，她又一頭栽了下去。周霖忍無可忍，把人提了起來，“坐好。”程知微一巴掌拍在他臉上，聲音很是清脆，“你是壞人，我要下車，救命啊……”前麵的司機手都是一抖，車子偏了偏，又趕緊拉回來，正襟危坐。周霖揉著眉心，把程知微拉過來箍在懷裡，聲音沉鬱得很，“程知微，你鬨夠了沒有。”程知微怒氣衝衝，眼睛又水又潤，披頭散發的像個小瘋子，她瞪著周霖瞪了幾秒，眼淚嘩嘩的就下來了。周霖：“……”他有點後悔剛剛那麼輕易的走了，明知道她身份特殊，還讓她喝成這個樣子，他該讓他們長長記性。程知微自己抱著自己縮在周霖懷裡，眼淚止不住一樣，“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有話想和他說，求求你了。”周霖的火氣也起來了，自己明明白白的就在她身邊，可她卻不認識他一樣，吵著鬨著要去找人。他乾脆利落的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好好看看我是誰，程知微，彆以為你喝醉了就能無理取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