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感覺到懷裡的身子逐漸軟了下來,才停了手。又?桃葉敏銳地察覺到五少爺話裡的意思,眸光微斂,還好她本就因半身酸麻微蹙著眉,一時倒也看不出。“今日奴婢瞧著大哥對您有些誤會!奴婢本想與大哥說那日在城外,您是受奴婢牽連才受的傷!”桃葉靠在容玖懷裡軟聲說著,小心往五少爺臉上覷了一眼,但那暗沉的眸光隻垂落在她身上,臉上並無動容之色,桃葉心底一緊。想起方才亭子裡的事,難道是行雲早就回來了,在旁聽了去。“可奴婢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那日在城外南公子對奴婢說的話!還有後來挾持奴婢……”“南韶對你說過什麼?”那日小丫鬟一直在自己跟前,容玖並無印象。“是五少爺到一旁與行雲大哥商議事情的時候,南公子話裡話外都在和奴婢套近乎,似乎還想讓奴婢對您不滿!”“不過奴婢沒有理會,後來他見奴婢有意躲開,便沒有再說!”聽到這裡,容玖倒有了些印象,他回來的時候小丫鬟確實有些瑟縮著,不過麵上隻淡淡嗯了一聲,示意桃葉繼續往下說。“南公子耗費這麼多人手挾持奴婢,除了對付五少爺,奴婢想著可能與自己也有些關係!”“可奴婢身上,隻有那枚珍貴的血玉佩有些罕異,便想問上大哥幾句,可大哥言語之間似有隱瞞!”雖然桃葉並不確定五少爺是不是已經知道她和大哥在亭子裡說的話,但她不敢冒險隱瞞,免得平白觸怒這人,而且若她的身世真的有異,與南玄那邊有關,光靠她一人之力也是查不出什麼的。“那塊玉佩的模樣還記得嗎?”“奴婢從府中帶出來了,在箱子裡放著!”容玖見小丫鬟並無一絲隱瞞,眼底的冷意稍減,但想到小丫鬟將這玉佩隨身攜帶的意圖,眸底深處又生出些惱意。這麼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是想隨時可以離開?不過容玖還是放開了手。桃葉這次沒有注意到容玖的神色變化,得了允許後從榻上下來,走到西麵的幾個箱子前,打開稍小的那個。挪開上麵的錦緞襖裙,直到翻到最底下的幾件粗布衣裳,桃葉彎著身子往裡邊摸索了一下,將一個藏青色葛布做的錦囊拿了出來。“五少爺!”桃葉將裡邊的玉佩取出,遞到容玖跟前。容玖冷著臉拿在手裡仔細打量了幾眼,看到正麵的長生蓮花紋瞬間眸光微凝,不過隻是頓了片刻就將這玉佩重新遞到了桃葉手上。“五少爺,這花紋是不是有些特彆之處?”桃葉此前一直注意著容玖的神色,自然注意到他多看了那長生蓮花紋幾眼。“沒有,隻是這血玉的成色確實難得!” 容玖語氣隨意,並無異樣。“五少爺……”桃葉在這人身邊伺候的日子不算久,但她之前為了在國公府裡好好活下去,沒少揣摩容玖的心思,她總覺得五少爺方才的神色並非毫無所知的模樣。“這血玉佩確實珍貴,楚兄應該也是怕你招惹麻煩才言語上有些遮掩!放回去吧!”容玖打斷桃葉的話。“是!”桃葉知情識趣,知道五少爺不想在這事上多說,所以不管她有沒有看出其中的隱瞞之意,她都不能再問下去。心裡雖是這般想著,但麵上卻還是有些失落,她真的很想知道這玉佩的事,不是為了找尋自己的身世,而是她好不容易和大哥娘親團聚,不想讓那些不可預料的事毀了這一切。見小丫鬟放回玉佩後,低著頭神色寥落地往這邊走來。容玖微微眯了眼,等人到跟前時,伸手一把將人扯倒到在塌上。桃葉還在想著事,被嚇了一跳,一聲五少爺還沒出口,身上的人影已經覆了上來。想到亭子裡的事,桃葉心想難不成五少爺要繼續。桃葉會想到此處去,倒不僅僅是兩人這熟悉的氣息交纏的姿勢,而是自盛京出來後,除了在城外那次,五少爺就沒要過她。等等!城外……撲通!心直直地往下落,似墜入萬丈深淵。她從城外回來後足足昏迷了三日,醒來後又被拘在屋子裡調養身子,竟是忘記用避子藥。如今已經過去快十日,雖說言老大夫說她身子寒弱,不容易有孩子,但事有萬一,桃葉還是嚇得臉色發白。“這會兒知道害怕了?”驚慌之中,冷沉的聲音自上邊響起。桃葉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容玖麵上看去,明眸卻是少了往日的嬌媚,有些恍惚,其實是因著她這會兒有些神思不屬,但落在容玖眼裡,卻是以為小丫鬟已經反應過來了。“你這次跟著來雲州,是想著找到你娘親就和本少爺劃清界限?”容玖握著桃葉的下巴,麵色霜寒。身下的桃葉卻是被這話弄得一臉茫然,甚至暫時忘記了方才的驚慌。“五少爺,奴婢沒有!”察覺到下巴上的那隻手力道不輕,桃葉忙搖頭否認。不知道五少爺為何會有此想法,但桃葉真的沒有這般想過,不說她沒有起離開國公府的念頭,就是大哥還要回京參加科考,她和娘親在雲州無依無靠,當然是要跟著回盛京的。“真的沒有,奴婢今日還跟大哥說了要一直留在五少爺身邊!”難道亭子裡她和大哥的話行雲隻聽了後麵那些,桃葉暗自思忖,但一雙眸子卻是霧蒙蒙起來,眼尾泛起緋色,未及眼角的淚也滾落了下來,落在下邊容玖的食指上。她這淚和臉上的害怕是真切的,不過是為著忘服避子藥的事。容玖倏然放開了手。小丫鬟素日雖然嬌嬌弱弱的,但極少在他麵前落淚,就算被人逼急了或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也隻是眸中水潤,眼尾泛紅。容玖第一次懷疑自己時不時有些多心了。手在半空停了一下,隨即帶著薄繭的手落在桃葉眼下,輕柔地將那淚水往旁邊拭了一下,眼裡難得露出懊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