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證聲明 斷絕一切關係(1 / 1)

文瀟瀟父女倆順利跟這幾人搭上線,談笑風生好不自得。宴會的前半場節目已經結束,此時燈光明亮,樂曲溫柔流淌,氣氛十分和睦。但是文瀟瀟看見對麵的兩個年輕男人,視線時不時掃向她身後的位置,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就連麵色都變得古怪起來。文瀟瀟下意識轉頭,瞳孔一縮。那人烏黑的發鬆鬆挽著,看上去既隨意又不失體麵,月白色的披肩在燈光下像雲海一樣流淌。修長的頸項微微仰著,就像天鵝。一切都很好,美如畫卷。除了她臉上那道紅腫的淤痕。她似乎是感覺不到疼,也沒有發覺眾人看她的目光,正在跟一個侍應生說著什麼。文瀟瀟愣怔過後,第一時間就是想找借口把寧長安支開。不等她動作,身旁的人氣息陡然冷厲,猛得轉身,大步向著那女人的方向去了。文瀟瀟猝不及防,沒有及時抽手,巨大的力道剮蹭下,新做的指甲翻折斷裂,尖銳的刺痛讓她雙眼迅速蒙上一層水霧。留在原地的幾人麵麵相覷。文苡雙正在問侍應生要冰袋,手臂被一股大力拉扯,她站不住得踉蹌一下,險些崴腳。寧長安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獸,勃發的怒氣壓得周圍原本看熱鬨的人紛紛低頭縮手,屏住呼吸不敢亂動。“誰乾的?”聲音裡壓著怒火。文苡雙沒想到寧長安會這麼怒氣衝衝地找過來,麵上疑惑一閃而逝。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於是垂眼低聲:“你彆問……”“我彆問?”寧長安的聲音陡然拔高,不顧場合,失去了以往的裝模作樣,“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才做完手術!非要來這狗屁的……”剩下的話被她撲上去拿手捂住,著急打斷:“你彆這麼說!這是我媽媽的生日宴。”她說著看向其他人,臉上是歉意:“打擾各位,請繼續。”說完就要拉寧長安離開。文航和李洛西匆匆趕到挽留。“怎麼了這是?”文航感覺自己才漸入佳境呢,小圈子就躁動起來,一直到現在還一頭霧水。跑近看到了文苡雙臉上的痕跡,話音戛然而止,嗖得就扭頭去看自己老婆。李洛西叫苦不迭,麵上還要裝模作樣地著急:“哎呀雙雙你這是怎麼搞的?快來媽媽看看,我帶你去休息室敷一敷……”說著就要去拉文苡雙。文苡雙似乎是受到驚嚇一樣,下意識後退一步,肩膀更是條件反射地聳起來一些。一看就是常年挨打後留下的條件反射。李洛西的麵色難看,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尤其是寧長安陰霾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讓她有種手背上汗毛直豎的錯覺。李洛西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這孩子,躲什麼呢,我又不會打你……” 她說不下去了。寧長安的眼神裡冰冷的暴戾撲麵而來,嗆得她幾乎窒息。文苡雙也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不妥,重新往前湊了湊,訕訕道:“媽媽我不是那個意思……”一隻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頭,眼中訝然。這男人今晚吃錯藥了吧,幾次三番地出手是什麼意思?以前的宴會上,她被他那些追求者惡意灌酒,醉得走不動道,他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今晚怎麼有興趣演一出護妻心切了呢。寧長安的嘴角弧度嘲諷:“文苡雙你是不是賤?她打你你不知道躲?打完了你還往上湊?”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吐槽歸吐槽,戲還是要演。她下意識看了眼李洛西,麵上是不自知的害怕和卑微。李洛西立刻解釋:“長安啊,我沒……”話音在男人看死人一樣的目光下收聲。寧長安冷笑,斜睨被他死死捏著手腕的女人:“文家這是養人呢還是養狗呢?狗被踢了還知道躲一下呢,你文苡雙多衷心啊,由著這老女人打你。”他越說越火大,重重踢了一腳旁邊的長桌。“哐——”用來擺放糕點酒水的長桌可不輕,被他這一腳踢得生生移動了大半截,歪歪斜斜地劃出刺耳又牙酸的動靜。趕過來的文瀟瀟腳下一頓,有點害怕。其他的賓客更是連連後退,捂著嘴巴大氣不敢出。大廳裡燈光明亮晃眼,音樂聲早就停下來。明明容納了百人的宴會大廳,愣是靜得落針可聞。文苡雙是故意的,也有意要把事情鬨大。心裡清楚寧長安冰冷的話是事實,隻是依舊覺得刺耳,心臟悶悶地鈍痛。哪個孩子會不渴望家的溫暖呢?看她垂著頭不說話,臉上那高腫的紅痕刺得他眼疼,他莫名心煩氣躁,耙了把頭發,有發絲落下來。他逼近這人,粗聲:“說話!啞巴了?”文苡雙沒說話,她隻是垂著頭。然後,一滴淚掉落,在他黑色的鞋尖綻開一個小小的水花。寧長安倏然後退一步,隻覺得皮鞋下麵的腳趾尖火辣辣地燒起來。他粗喘著,牙關緊咬,狠戾的視線刺向已經麵色慘白的李洛西。壞了。李洛西恍惚地想。可能她們都猜錯了。寧長安不是不在乎文苡雙,更不是討厭和冷落文苡雙。這一步棋走錯了……李洛西顧不得其他,滿臉惶急,正要開口解釋點什麼。就看文苡雙忽然緩緩抬頭。那雙漆黑的桃花眼裡還有殘餘的水跡,波光瀲灩。她慢慢邁出一步。寂靜的大廳裡響起清冽的女聲,正常音量,微微顫抖,卻莫名地堅定。“寧先生說得對。”寧長安眉頭擰得更緊,也不知是因為她那一步遠離他的行為,還是話裡的稱呼。“文家養我到十六歲,不少我吃穿,這是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十六歲後我進入大學,再沒有向文家要過一分錢,因為我上大學了,就是大人了,不能花家裡的錢,這是應該的。”“二十歲,文家資金周轉困難,算是我幫忙借到了五千萬,”她看到文航要說話的動作,“打了欠條的。”文航閉嘴。“這麼多年了,文家的養育之恩我從不敢忘,所以不論是在家裡做傭人伺候文瀟瀟,睡傭人的房間,還是當您二位的出氣筒,動輒就打罵,甚至是……”李洛西麵色扭曲,原本是想反駁的,但是看到文苡雙的視線微不可察地轉向寧長安,又掃向文瀟瀟。那裡麵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可以不提隱婚的事,隻要她不提,公眾不知道,那文瀟瀟依舊可以風風光光嫁給寧長安。隻要李洛西認了她的指責。李洛西麵色難看地閉上嘴。文苡雙嘴角勾了勾,眼神冰冷。“這個家裡實在沒有我的位置,融不進去,那就不融了,”文苡雙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繼續說,“明天我們去公證,聲明斷絕一切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