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煙這個晚上沒有睡好。一來是有些認床,二來是在思考跟孟沅戈的關係。她說不清是自己還沒接受要跟彆的男人發生關係,還是對孟沅戈的喜歡沒有那麼深。要不然,這些事情應該是可以順理成章地發生的。次日清晨,聞煙洗漱完從房間裡麵出來。正巧碰到了也從房間裡麵出來的孟沅戈。兩人在臥室門口撞見,兩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倦意。孟沅戈問她:“沒睡好?”聞煙說:“你也沒睡好?”孟沅戈點頭,“我心猿意馬睡不好,你又是為什麼?”“……”聞煙一下子被孟沅戈這話給弄得有些不太會了。這也太直接了。聞煙是發現了,他們兩個的關係轉變之後,孟沅戈跟她說話開始越來越不收斂。但好像也是,如果情侶之間說話都端端正正,像普通朋友一樣,似乎就沒什麼樂趣了。聞煙臉頰發燙地要下樓。結果剛走出兩步,就被孟沅戈給拉了回來。他將吻,落在她的眉心,“親一下,總行吧?”“我說不行,你不是也親了嗎?”孟沅戈低笑,“那我昨晚非要跟你一起睡,你是不是也會答應?”的確,如果孟沅戈昨天晚上不走,聞煙其實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但聞煙不會這麼說。她說:“沒有如果,都已經過去了。”“哦?”孟沅戈挑眉,“那我現在要求,會不會太晚?”男人的眼神,微微沉了幾分。聞煙一開始以為孟沅戈是說笑的,但後來發現他好像認真了。她心裡頭一驚,那種緊張的感覺又騰升起來,她說:“你不是還要去公司嗎?”其實像孟沅戈這種級彆的,偶爾一天不去公司,手底下的人自然會盯著的。“今天沒安排工作。”孟沅戈扣著聞煙的腰,往他房間的方向走去。房間裡麵沒有開燈也沒有開窗簾,昏暗的環境讓聞煙陡然緊張起來。她也不知道絆到什麼,往後倒去。身體重重地倒在了柔軟的大**,隨之而來的,是男人覆蓋上來的身體。男人與她的手,十指交纏,低聲在她耳邊詢問:“現在,可以嗎?”低沉又磁性的聲音侵入聞煙的耳中,像是帶著某種魔咒一般,讓人一時間處在混亂的思緒之中。沒得到聞煙的反對,孟沅戈把手伸進了聞煙的衣服裡。……趙瀾來這邊接的沈確。反正看到沈確的時候,他在酒店房間裡麵失魂落魄,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支柱一樣。而趙瀾這次來,還給沈確帶來了一個很糟糕的消息。趙瀾跟沈確說:“老板,療養院那邊來電話,說是您母親的情況很不好。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就過來一趟接你回去。” 沈確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才有了表情。他蹙眉抬頭,“怎麼回事?”“醫生說,可能就這幾天了。您要是再不回國,可能……““安排回去的航班。”沈確從沙發上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好幾天的酒抽了好幾天的煙,這會兒的他剛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暈眩。趙瀾眼疾手快地扶著沈確,“老板,你保重身體。”沈確自然是聽不進去的。什麼保重身體,什麼照顧好自己。在他失去聞煙之後,連母親,也要一並失去了嗎?沈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飛機,又是怎麼回的國,去的療養院。他想起來有一年夏天,他把聞煙帶來了療養院見他母親。那時候聞煙跟母親說了很多悄悄話,還說,一定會跟他好好的。可後來,他們也沒有好好的。也許母親在等沈確,等到他終於回來,聽到他的聲音。而後,連接在她身上的儀器,逐漸歸於一條直線。那一瞬間,沈確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隨後的葬禮,吊唁儀式,他親力親為。他好像不知疲倦一樣,從回國之後就沒有休息過。出殯那邊,商時序跟路遙一起來了。看到沈確清瘦的模樣,倆人還是不約而同地震驚了一下。他們知道沈母的離世有很大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也許是因為聞煙跟孟沅戈在一起。商時序到底還是於心不忍,陪著沈確將葬禮辦完。結束後,商時序讓路遙在車上等他,他跟沈確要聊兩句。沈確眼裡已經沒有光彩,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發現新換的西裝裡麵沒有煙。他問了一句:“有煙嗎?”“你嗓子都什麼樣了,還抽?”“反正都這樣了。”沈確臉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沈確,你現在這樣,很讓人擔心。”“我很好。”沈確沒要到煙,也就沒有強求,他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一副冷的模樣。商時序蹙眉,“你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或者……去看個心理醫生。”“不用。”沈確說,“你也走吧,這裡不需要你。”反正他們都是要走的,反正他的世界裡,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那個說著會永遠愛他的人,到底也是離開了。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他。也沒有人,會堅定不移地選擇他。算了,就這樣吧,愛誰誰。沈確回頭看了眼母親的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溫柔,那是沈確見過最溫柔的女人。他強行留了她十一年,最後還是離他去。沈確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商時序跟了上去,“沈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他媽同情你什麼?”商時序到底也是生氣了,“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什麼?三年前就是這樣,三年後你還這樣。沈確你知道為什麼你現在身邊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嗎?就是因為你從來都不願意相信,有人真的在意你。”“你要再這樣,你真的會孤獨終老。”沈確聽著這話,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說:“不重要了。”他最想要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他了。所以孤不孤獨終老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