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煙沒想過利用離職這件事來威脅沈確。她覺得這些事情也威脅不到他，一個他不在乎的人，她的事情怎麼可能威脅得到沈確？現在的聞煙對自己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隻是對自己認知的這個過程，有些痛苦。聞煙沒再去淩雲投資上班，也沒再住在學校宿舍，而是住進了姑姑給她的那套房子裡麵。至於去沈氏實習的事情，姑姑讓她不著急，可以等到大四時間空閒了再去。姑姑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姑父要在這段時間裡麵對公司進行摸排，排除異己，安插自己的人進去。聞煙很久沒見到沈確，就算有時候回沈家，也碰不到他。這樣也挺好的，互不乾涉，互不打擾，好像她跟沈確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她也很少聽到沈確的消息。圈子不同，的確就很少聽到。為數不多的聽到沈確的消息，還是從路遙口中。路遙這次對商時序好像是上了心，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她放棄，和聞煙吃飯的時候，總是會提那麼幾句商時序。說著說著，話題就轉移到了聞煙身上。路遙挺好奇地問了一句：“煙煙，你跟你小叔，真的分了啊？”聽到路遙的話，聞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笑，“我跟他從來也沒在一起過啊。”“你倆沒在一起過？那你們——”路遙覺得理不清楚這件事，“你們倆難道隻是單純的床伴關係？”如果要這樣理解的話，聞煙也不是覺得不行。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要承認她跟沈確沒有談過戀愛，隻是保持了一段時間的**關係，對聞煙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事實是，真相永遠都殘酷得讓人難以接受。路遙卻說：“你真牛批聞煙，真的。”“嗯？”“你小叔什麼樣的人啊，竟然能被你睡到，你不牛批誰牛批？”聞煙覺得路遙的思考角度，永遠是新奇的怪異的。“那這個世界上牛批的人還挺多。”“不不不，雖然你小叔這個人異性緣很好，但是據我所知，真的跟他有過親密關係的人，其實沒有。要麼就是像你這種，偷偷摸摸好幾年都沒公開。”路遙覺得不可思議。她說：“如果是我睡到了沈確那樣長得帥身材好還有錢的男人，我肯定第二天就跟我朋友炫耀了。你是怎麼忍得住的啊？”聞煙想，她也忍不住啊。她想告訴所有人，她霸占過沈確，她曾經擁有過他。但是沈確不願意公開。她那會兒又不想讓沈確為難。路遙說：“算了，你們這樣的關係也沒辦法讓你跟誰炫耀，指不定在背後怎麼說你們呢。”這段感情，有太多的無奈。聞煙想了想，跟路遙說：“以後彆提他了，都過去了。” “所以他跟彆人在一起，你也不會生氣了？”聞煙覺得路遙不會平白無故地問這個問題。她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知道這件事，又是另外的反應。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跟路遙說：“就算生氣，又能怎麼樣？”是啊，毫無辦法。她甚至連對付黎漾的辦法都沒有，又還能怎麼辦？“我聽說啊，我隻是聽說……”路遙吞吞吐吐的。“聽說什麼？”聞煙這麼問的時候，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或許沈確已經跟彆人在一起了。以前要是知道這種事情，聞煙可能會覺得很窒息，覺得很難受。但是現在，聞煙反倒覺得是一種解脫。要是沈確和彆人在一起了，是不是就能徹底放過她？“商時序說的，沈確好像去了D國。”D國，黎漾去的，就是那裡。所以黎漾回去了之後，沈確也跟了過去。“為什麼是她？”聞煙呢喃一句。“哪個她？”“黎漾。”聞煙很淡地突出這兩個字來。是啊，為什麼偏偏是黎漾。明知道黎漾對她做了那些離譜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偏袒她？為什麼最後還要跟她在一起？聞煙很想知道為什麼。但她知道，她永遠都得不到答案。人在拋棄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是做好了準備的，在權衡利弊之後，他覺得所黎漾更重要。放棄她，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閃失。路遙拍了拍黎漾的肩膀，說道：“不就是個男人嘛，這個沒了，還有下一個。咱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雖然我現在好像正吊死在一棵樹上，但誰在年輕的時候還沒執著於那麼一兩個人呢？”聞煙執著過，還執著了很久。而執著並沒有任何意義。聞煙跟路遙說：“回頭是岸。”“你回頭了嗎？”路遙問。聞煙點頭。她想，現在就算是沈確跪在她麵前挽留她，她也不會回頭的。她知道，沈確不會跪下求她回頭。她也不願意繼續消耗在這段感情裡麵。果然真正的再見不是大吵大鬨，而是在某次電話後，他沒再打來，她也沒再打過去，兩人就此斷了聯係。聞煙是在春末夏初的時候，好像再看到沈確的。說是好像，是因為聞煙也不確定。那天她下課，一個人從學校裡麵出來準備回家。從校門口到地鐵站的那段路，好像覺得有人跟著她。她走到一個有反光的地方，在反光上看到一抹很熟悉的身影。但是等她回頭的時候，卻沒在後麵看到人。聞煙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眼花。她覺得應該是眼花了吧，畢竟像沈確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做得出偷偷摸摸跟蹤的事情？他要做，也隻會是光明正大地堵在聞煙家門口。本來沈確沒出現的時候，聞煙覺得也沒那麼難受。但是就那麼一個似是而非的人影出現，過去那些回憶鋪天蓋地地卷來，聞煙瞬間就覺得難受得不行。這個人的傷害力，為什麼那麼持久？聞煙有些恍惚地上了地鐵。回過神來的時候，是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聞煙將手機拿出來，上麵是謝景初發來的消息，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謝景初休息的時間難定，所以跟聞煙約飯都是臨時約的。聞煙現在不想一個人回家，就答應了下來。謝景初很快就甩過來一個烤肉店的地址，說在這裡碰麵。聞煙說好。她想，和朋友在一起都比和沈確在一起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