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女王的真相(1 / 1)

“女王看起來似乎不太歡迎我。”低沉的男聲響起,語氣像是在陳述事實。而裴依蘭也絲毫不吝於釋放自己不歡迎他的信號。她的心裡很清楚,眼前堪稱清雅絕色的男子跟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高等蟲族都不一樣,是絕對要心懷戒備的,隻要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掉進陷阱裡的敵人。男子那雙霧藍色的眼睛赫然證明了他的身份——蟲族的首席執政官,雅倫。“我自認為不算是個壞脾氣的,但是也沒辦法做到對著想要我命的蟲族還能和顏悅色。”裴依蘭一邊警惕地關注著雅倫的一舉一動,確保隻要他有一點點不軌之意,就能立刻搖人,同時,一邊緩緩開口。她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兩人之間勉強和平的假象估計很快就會被徹底戳破。畢竟她這番話已經說得很不客氣了,基本上將戒備擺在了明麵上,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意思。而事實上,這也是裴依蘭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對雅倫采取的態度。她實在不擅長跟想要自己命的人虛與委蛇,更不希望自己一邊笑著跟雅倫談事,一邊還要提防對方,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了,在自己不得不呆在滕汨羅的這段時間能夠不再跟對方虛偽做作地來往,井水不犯河水。等到利恩他們成功查出黑骸事件的幕後黑手,確定與雅倫這位執政官無關之後,她打算跟家人們一起拉著雅倫開個小會。裴依蘭到時候會將自己成功幫助蟲族阻止了一場災難的事情全盤托出——她也不求讓雅倫記著她的恩情,更不惦記回禮,隻願雅倫不要再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而將她看作敵人,還是恨不得殺之後快的那種。裴依蘭無意沾手蟲族的內政,但也不願意蟲族變得更糟。雅倫身為執政官,若說他對於蟲族的異狀一點都沒有察覺,她也不太相信,因此難免懷疑他是否與黑骸的幕後黑手有所勾結。因此,隻有在查清楚了雅倫是清白的前提下,裴依蘭才會放心地將有關黑骸的一係列後續事宜順理成章地移交給他。如此一來,雅倫自然就沒有什麼理由將她這位大功臣扣押在滕蜜羅了,所謂的審判危機迎刃而解,她也就能夠放心地回到中央軍校繼續念書了。至於另一種可能,那就更方便了。雅倫自己都是蟲族的叛徒,有什麼資格審判她?直接想個計策把他的真麵目揭穿再依照蟲族規定處置,那麼裴依蘭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同樣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這裡——啊,當然,如果蟲族後續還有什麼麻煩事需要讓她協助解決,哪怕是看在自己收獲的那麼多蟲族家人的份上,她也一定會儘量幫忙的。裴依蘭不知不覺間,已經越來越有上位者的風範了,在思考問題的角度上,全麵而又周密,甚至逐漸展露出了善於借助身邊的一切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能力。 比如現在,她並不打算真的當一個擁有實權的蟲族女王,一心隻想回到中央軍校,於是在發現了黑骸之後就因勢借力,很快就想到了解決當下困境的計策,並且可行性極高。隻不過,出於某種說不上來的心思,裴依蘭目前為止還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家人們,而是打算等家人們查出了點什麼名堂之後再說。也許冥冥之中,她已經隱約預感到了,自己的家人心中的希望,也許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比如說,他們可能希望她能夠一直留在這裡……“女王在想什麼呢?難道和我說話就這麼沒辦法讓您集中精力嗎?”雅倫看出了裴依蘭在走神,微微皺眉,目光間似有不悅,但卻依舊淡淡的。其實,他的心裡已經籠罩上了一層陰雲。實在是太明顯了,這種差彆待遇……明明剛才對待格蕾婭和希瑞安還是那麼的溫柔,可現在見到了自己,卻始終冷著一張臉,連一點笑容都看不見,更不要說那般溫軟的話語……雅倫知道自己不該在意這個,一旦開始在意,就意味著他已經掉進了女王的基因陷阱。但是他沒辦法控製住自己,正如任何一個蟲族沒有辦法拒絕自己對女王的基因臣服。他痛恨這一點,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直到現在也依舊受製於這一點。但是,此前他一直都在拿著這種並非自己的過錯來為難自己,內耗自己。如果說,他將這一切都徹底攤開來,放在女王的麵前,會不會產生奇效呢?想到那樣的場麵,雅倫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那雙霧藍色的眼中霧氣越發濃重,仿佛即將從眼眶之中蔓延出來,擇人而食。說白了,自古以來,蟲族從來沒有指著女王的鼻子罵她——你隻不過是仗著高貴的基因理所當然享受寵愛的蛀蟲罷了!以前是因為從來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供奉蟲王,對於任何蟲族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在上一任暴君麵前,這樣指責對方並不會對其造成實質性的精神傷害,反而會勾起對方心中的暴虐性質,利用這份被指責的基因權利,好好地給那個膽敢在她麵前“進諫”的蟲族一點顏色瞧瞧。但是這種極其考驗。女王道德水平的招數對於暴君沒用,卻未必對現在的情況沒用。“女王,您知道您為什麼是蟲族的女王嗎?”“?”這是什麼話?她怎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巧,直接從蟲王卵中降生了?裴依蘭隱約意識到了對麵不懷好意,神色冷了下來。“我之前說過的,成為你們的王非我可選擇……”“或者我再換個問法,您知道為什麼利恩德爾希瑞安和艾維諾也許現在還要加上格雷雅和賈斯敏——他們對您的態度會那麼奇怪嗎?”“之前他們對您的態度應該相當防備吧?這也是一件怪事,按理來說,您才剛剛出生,如何有機會得罪他們?而現在,他們對您簡直就是已經虔誠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哪怕是最虔誠的教徒,恐怕也無法跟他們心中對您的信仰程度相提並論。”裴依蘭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她雖然有些提防雅倫,有點擔心他是想要行離間之計,但是他所說的卻剛好切中了自己心中的疑問。確實,她的家人們對自己前後態度的轉變實在是有點太過誇張了,並且在接納了自己之後,簡直看重她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裴依蘭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離開,打算聽一聽雅倫到底想對此給出什麼解釋。雅倫笑了。從來不怎麼笑的男人,突然露出笑容,就像冰雪消融般驚豔。但他的淡唇一張一合,卻吐露出了飽含惡意的毒液。“其實,一切都是因為蟲族的基因中就有著對女王天然的順從罷了。”“蟲族女王就是一個反種族進化的存在,靠著基因優勢,天然擁有能夠強製命令任何蟲族的權力。並且,更可怕的是……”“所有蟲族都會在基因的影響下逐漸對此不再有異議,從此,女王的意誌即為所有蟲族的意誌,全體蟲族都終將失去個體的思想,徹底淪為女王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