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們離楊柳村越來越近,熟悉的景色不斷掠過,我心裡開始越發慌亂起來。許是近鄉情怯,許是害怕胡羨之說的是真的。百餘年前的事情,現如今已經無法去求證,但打心眼裡我是不願意相信,我的祖先是那殺人越貨毀屍滅跡的人。越往下走,給我的感覺就越荒涼,當初楊柳村雖出事,但好像對其它的幾個村子並沒有什麼影響,我上次回來時,這條必經之路上還炊煙嫋嫋,並不是現在這荒涼的模樣。我強壓下心裡的不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直到我們的車子停在楊柳村村口,我人甚至都還沒有下車,那森森鬼氣竟就這樣滲了進來,刺得我遍體生寒。方懷遠麵色凝重,但還是帶著我們推開車門下去,那座我走了無數遍的橋上,端坐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杜安安畢恭畢敬地站在他的身側。陸隊長眉頭微蹙,“大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吧,家中還有子女,莫讓子女擔心。”老頭捋捋胡須,笑眯眯的看著我們,“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呢,上次見你,你不是和這小警察是父女嗎?還落難去投奔遠房親戚,怎麼再見,你就和臭道士攪和在一起了啊。”沒錯,這老頭正是當初我和陸隊長追紙人薑嵐時,在門口搭話的老頭。他雖笑得慈眉善目,可我覺得他這笑裡,藏著刀。尤其,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我無比熟悉的人,他神情木然,雙目失焦,如提線木偶一般,毫無感情——祁鈺……他不是被困在鏡子裡,等待著我們來解救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短短兩天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老頭,又是什麼身份……“宋棲,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能如此不專心呢?實在是令人不喜……”他不住地搖頭,“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就和這臭道士攪和在一起了呢。”我收回思緒抬眸看他,問出了心裡最關心的問題:“你到底是誰?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聞言,他咯咯地笑起來,挑眉看向我,“宋棲,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竟如此遲鈍,真真枉費我這段時間以來精心為你設置的重重考驗,看來,你的磨練還是不夠啊……”他略有些遺憾,蹙眉搖頭:“要不是劉晚寧那個老貨一直從中作梗,你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世上。”他嘴角的笑越來越冷,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寒意。我的耳邊,不斷地回旋著他那句:沒想到你如此遲鈍,真枉費我這段時間以來對你的栽培。想到近日來的種種,再看他身側畢恭畢敬站著的杜安安,我心裡有了一個難以接受但很大膽的猜測——眼前這個滿頭華發的老人,就是那一直在背後搗鬼的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