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擰眉,他知道我此行是因為十八年前的事情而來。“是嗎?”我淺笑著,“成家主在說什麼呢?殺人犯法,我怎麼可能做那些個違法亂紀的事情。”他臉色白了一分,我明顯能看到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成家主,你的眼皮子底下多了個鏡中靈,你真的毫無察覺嗎?還是許多事情你明明知道,卻任由事態發展?”我死死盯著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眼神閃躲,彆開臉去不肯看我。“噗嗤。”成清歡忽地笑出了聲,我抬起頭,她正掩著嘴,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對上我的視線,她笑得更開心了。我閉了閉眼,強壓下心裡翻騰的恨意,將成煜像死狗一樣扔在地上,“我大師兄因為你們家的事下落不明,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讓這些東西滾開,要麼我一把火將這些東西燒了,總歸都能達到我的目的。”“你敢,你可知這山連著山的,要是放火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成清歡抬眸震驚地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嗬,看來你們成家真是落魄了,你怕是不知道,當初你弄在董勝利家那些屍體,宋棲和祁鈺本就打算將那些屍體燒掉,隻不過你後來自己跑出來,所以他們才臨時改了主意。”薑嵐輕蔑地看著成清歡。“要想限製一場火勢蔓延,對於我們而言隻是布個陣法的事兒,所以,你考慮清楚,到底是你自己選,還是讓我們來幫你選。”薑嵐說完,成清歡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我最後再說一遍,讓這些屍體滾開。”這一次,成清歡隻沉默著,什麼也沒說,但那攔著我們出路的屍體已然給我們讓開了一條路。我回頭冷冷地睨了一眼成煜,“自覺點自己跟著。”我們一路朝著後山走去,不複今晨那順暢的道路,而且崎嶇蜿蜒,荊棘叢生。成煜和成清歡帶著那群屍體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身後。現在正值正午,太陽掛著上空,給這寒冷的天氣平添了幾分暖意。方懷遠手裡的羅盤一直指向東北方向,我們一路撥開雜草艱難前行。到底是未曾有人走過,得虧現在還是春日,天氣剛剛轉暖,否則這麼深的草,一腳踩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踩到蛇。我微微撇過頭,眼角餘光瞟到成煜的臉色越發難看,我就猜到我們走對了。最後,我們停在一處洞口,那洞口深不見底,我本想試試這洞的深度,可扔下去的石子,甚至一點回聲都聽不到。“師傅?”我轉頭看向方懷遠,他緊緊蹙著眉,“我們沒找錯,也許是障眼法,但,好像又沒有。”他話音剛落,我就把一直縮在後麵的成煜直接拽了過來,威脅道:“我們都已經找到這裡了,難道你還要接著瞞下去嗎?” “哈哈哈,小姑娘,沒想到啊,你們居然走出來了。”那道熟悉的陰柔聲音再度響起,“咦,怎的少了一個人,哎呀,真是太可惜了。”“逆子,你好大的膽子,竟一直藏在這裡!”我還沒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成煜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果真,他便是那個所謂的成永順。但端看成煜去求方懷遠找人時的態度,他和成永順的感情應當不錯,為什麼此時成永順現身,他的態度和去找方懷遠時又大相庭徑,這其中究竟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隻聽“嗖”的一聲,在我們都沒反應過來時,一道身影從那洞口竄出,他穩穩當當的站在一棵樹旁,挑眉看著成煜:“老匹夫,沒想到你還活著,你的命怎麼就那麼長呢?不過活著也好,待會兒,我還有個驚喜要給你呢。”此人,不,準確地說他不是人。他周身鬼氣環繞,但這森森鬼氣裡,又夾雜著濃重的屍氣。按理說,已經僵化的屍體,鬼魂是無法再附身的,除非,有人用特殊的方法保證他的屍體不腐,煉化之後強行將他的魂魄和他的身體強行融合在一起。如果沒有人控製的話,這樣的存在亦正亦邪,端看它自己的心情。“咳咳咳,”成煜氣的臉色通紅,不停地咳嗽著,“逆子,逆子!你簡直太大逆不道了,居然這樣對你的父親!”“嘖嘖嘖,當初你選擇成永順放棄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態度啊。”成永順把玩著那不知道多久沒有修剪的長發,說出口的話讓我們一頭霧水。“但這本來就是你的命!誰讓你晚出生那麼幾分鐘,若晚出生的是順兒,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順兒!”成煜的臉上毫無愧色,但我大概能猜到,眼前這個人變成這個樣子,和成煜肯定脫不了乾係。果不其然,它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解開了我們心裡的疑惑。“憑什麼我們長得一模一樣,我卻要活得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和他共用一個名字,甚至還要為了你的野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若是眼神能殺人,他的眼神現在肯定化作一道道利刃,將成煜千刀萬剮。“是你將順兒藏起來了?”雖是疑問句,但他卻神情篤定。“成永順”低低笑出聲,不多時就開始笑得前仰後合,“老匹夫,我受過的苦,他也要加倍受一遍,否則怎麼能消我心頭之恨呢?”看到成煜恨恨瞪著自己,它表現得格外愉悅,“你放心,等你快死了,我也會給你來一遍的。”“你……”成煜指著它,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原來如此,難怪老夫查不到成永順的蹤跡,你們一胎雙生本就血脈相連,還共用一個名字,這能找到就怪了。”一直沉默的方懷遠突然開口。我也想通了這其中關竅。“成永順”掀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一眼我們,嘴角噙著笑,“我就說這兩個女娃怎會出來,原來是有人在外麵引路啊。”“說吧,你們找到這裡,有什麼事。”它直接開門見山,到讓我有些不習慣。但很快它話鋒一轉,“雖然,我也不一定會幫你們。”“我大師兄呢,當初那麵鏡子的陣法是你布下的對不對,你解開那陣法,把我大師兄還回來。”我上前一步,手裡的桃木劍直直地指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