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它踩在腳下根本動彈不得,明明它身材看起來那麼嬌小,力氣卻大得驚人。眼看著它的爪子離我隻有咫尺之遙,千鈞一發之際,兩道頎長的身影於黑暗中出現,他們一黑一白,手上拿著鎖鏈,頭上帶著高帽。一見生財、天下太平……親娘嘞,我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黑白無常,該不會是來抓我的吧。不過好像被他們抓走也比死在這個瘋女鬼的手上強。“大膽!”白無常一聲嬌喝:“誰叫你上來無故生事?竟還罔顧人命!且隨我二人下去受罰!”她手裡的鐵鏈精準地彈開了即將碰到我左胸口的手,隻是這一鏈下去,那踩著我的少女直接飛了出去。我訝異於黑白無常實力的同時,也在奇怪為什麼他們會找到我夢裡來拿人。“啊!”它從地上起身,露出尖厲的獠牙,麵色凶狠:“你們兩個宵小,竟敢壞我好事,那麼多孤魂野鬼你不去抓,非要來盯著我找我麻煩嗎?”我見黑白無常的目標暫時還不是我,那個女鬼也沒有注意到我,於是我默默爬起身,小步小步地朝病房門的方向挪動。雖然不知道我走出去會遇到什麼,但眼前的場景更像是修羅場,等他們打完了,無論輸的是誰,我肯定就會成為那個新的目標。誰料我手剛觸碰到門把手,一道鐵鏈就擦著我的耳朵插穿了門。我登時呆愣在原地,若是這鐵鏈再偏一點,那我現在估計腦漿都出來了。“宋姑娘,您且稍等一下,現在外麵很危險,您暫時還不能離開,待我們處理好了它,自會送您回去。”黑無常渾厚的嗓音在病房內回**著,我感覺我現在頭皮都在陣陣發緊。現在這個情況,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送我回去?回哪兒去?回陰曹地府嗎?以他的實力,我要是敢踏出這個門檻半步,隻怕我都還沒感受到痛苦就直接躺在這兒了,剛剛他的鐵鏈穿破病房門,可不就是給我的警告嗎?但我要是被他們帶走,萬一他們跑去翻舊賬,然後查到我這個倒黴孩子其實早就該死了,現在還能活蹦亂跳是因為我和陰人結了親……到時候還不知道我會遭到怎樣的毒打,現在這個小女鬼就是最好的證明。都怪秦玨,一個大男人沒事長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乾什麼!我腦子裡百轉千回,最後還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我能咋辦呢,這裡的任何一個我都打不過。“額……,那個,大哥大姐,所謂人有三急,我內急,想去上個廁所。”我訕笑道。我太緊張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在叫他們大哥大姐時,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跟我說話時一直都在用敬稱。“您彆為難我們了,您的夢境就是這個病房,若是您出去了,我們一時半會是找不到您的,到時候我們也沒辦法交代,您受累稍微等一下吧。”白無常耐心的解釋道,語氣裡多少有幾分無奈。 “而且,這次要不是他老人家在外麵給您戴上了這個東西,我們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您呢。”她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珠子。這話我聽懂了。無非就是他們這次,是專門來找我的,而且秦玨授意的。而且夢境都是有所串聯的,他們找了很久才找到我,要是我現在出去了,還不一定會進入誰的夢境,到時候遇到危險,他們沒辦法及時來揪我。想到這裡,我握著門把手的手忽地鬆開,朝他們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來:“額……,許是我感覺錯了,你們辦事,我保持安靜。”開什麼玩笑,既然你們都說了,我出去也是死,那我還不如待在這,好歹還能晚點死。我撇撇嘴,默默找了個小板凳坐在角落裡看他們抓泥鰍似的它。真不知道秦玨在地府到底是個什麼地位,居然能讓黑白無常乖乖給他辦事兒。這個小小的單人病房內,黑白無常兩個鬼的鐵鏈揮得乒乓作響,女鬼刺耳的尖叫聲不斷地在病房內回**著,對上黑白無常,它好像沒有勝算。病房內的場景不斷變化著,原本那血紅的顏色在慢慢褪去,漸漸的顏色越來越淡。少女一個飛身趴到了屋頂上,黑白無常二人短暫的眼神交流之後,兩鬼一左一右站定,同時朝趴在屋頂的女鬼揮出鐵鏈,那鏈子在快要接觸到它的時候瞬間化作一張大網,將它緊緊包裹其中。“嘶!你們找死!你們找死!誰讓你們這麼對我的,你們信不信我回去就找秦大哥告狀,然後把你們扔進去無間地獄去!”少女顯然很不服氣,饒是現在被網得嚴絲合縫也不忘記放狠話。“兆華,你私自擅離職守,害得十八層逃脫了無數厲鬼為禍人間,而你,還在人間妄圖殺人,按地府律,你該去無間地獄受罰。”黑無常收緊了繩子,冷笑道。聽到無間地獄四個字,它那張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臉此刻慘白如紙,它不斷地搖頭,“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這麼對我。”下一瞬,它的嘴就被堵上了。再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們二人這才看向我,恭恭敬敬地對我道:“宋姑娘,您快回去吧,我們辦完事該走了。”隨著他們話音落下,周圍的環境徹底恢複了正常的顏色。我在病**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張我不是很想看到的臉,氣息又那麼熟悉,所以眼前這個秦玨,是真的。雖然在夢裡黑白無常就說過,但我沒想到我醒來他還在。“夫人,你醒來了,可好些了,身上還疼嗎?”他見我醒來,像是把之前我們之間的芥蒂都忘了個乾淨似的,眼裡的關心也不似作假。想到我慘死的娘,還有方才我夢裡那個叫兆華的女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他。我閉上眼睛偏過頭,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麼又來了。”他握住我的手,語氣依舊溫和:“你身上的蠱,我還沒找到解決辦法,現在隻能給你暫時壓製一下,你等等我,我會儘快找到辦法的。”“你知道我身上的蠱是怎麼回事嗎?”我語氣放緩了一些,心口的位置確實沒那麼難受了。“你娘給你下的,當時你雖然即使吐出來了,但是沒用。”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許是擔心提到我娘我會爆發。想到那段時間她常常給我喝的那黑乎乎的東西,我心裡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