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說尤嫌不夠，薑舅娘還上手推他一把，“你是不是覺得我每天很閒啊？隻要陪著你什麼事情都不用做！每天照顧你我都累死了，好不容易休息一晚還要來找你，你能不能消停點？”薑舅爺被她說得頭都抬不起來，看得薑小蘿又生氣又心酸。心酸是因為她想到了小時候被母親虐待的自己。她冷著臉提醒薑舅娘：“你彆忘了，你是負責看護他的人，你把他丟在醫院離開，要是出事了警察一樣要追究你的責任。”“哦，嚇唬我啊。”薑舅娘冷笑，“你彆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在醫院丟的算醫生和護士的責任，你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慢慢調查，怪誰都不會怪到我頭上！”說完，薑舅娘沒好氣地推她一把，“警察真來了，我還得跟警察好好聊聊呢，你連你親爹娘都不養，我倒要問問哪條法律規定了孩子可以不養父母！”無賴。薑小蘿在心裡無力地說。薑舅娘見她不敢回答，越說越過分，“你有本事你就自己來照顧你爸啊，又不照顧又要挑剔，你真是大孝女。”薑小蘿說不過她，隻能咬著後槽牙忍耐，薑舅爺聽不下去了，一個勁地拉著薑舅娘的衣角，要她彆說了。“為什麼不說？！我偏要說！我就要所有人都來看看，我們生了個女兒還不如生塊叉燒，叉燒好歹能吃，生女兒乾什麼？親爹都住院了還能在家睡大覺呢！現在爹丟了又來怪我！傳回村裡叫人笑掉大牙。”眼看薑舅娘越說越過分，劉錦立刻出言懟她。“你給我閉嘴，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心虛，你擔心因為小時候虐待小蘿的事情，她不肯養你們，她已經仁至義儘了，還給你們十萬塊錢治病，要是我一分都不給！”“你——”薑舅娘指著劉錦正要破口大罵，恰好護士走來提醒她們小聲一點。“你們要吵也不要在醫院吵，這裡還有這麼多病人和病人家屬在休息。”護士對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也不論對錯，兩方一起教育。劉錦卻對護士說：“抱歉，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們可以直接報警，這對夫妻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有斷絕關係的協議書。”“……”護士尷尬地看著她，“這是你們的家事，要不你們自己說清楚？”“還說什麼？這就是兩個白眼狼！”薑舅娘破口大罵，“要不是老娘給你們一口飯吃你們早就餓死了，現在還倒打一耙，早知道直接把你們丟進河裡淹死，也好過現在這樣氣我！”她越說越過分，連護士都聽不下去了。“請您注意措辭。”“我注意個屁！”薑舅娘氣急敗壞地推開護士，一手拽著薑小蘿在病房裡找每個醒來的人哭訴。“你們看啊，這就是我的女兒，生她跟沒生一樣，她爸爸住院這幾天她連臉都沒露！都是我一個人照顧她爸爸。” “我真是造孽啊，生這麼個女兒，給她吃給她穿養這麼大，結果她爸爸一生病，理都不理我們。”“可憐我花了那麼多錢養她，我還不如喂狗呢，狗還知道感恩。”薑舅娘顛倒黑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看得劉錦歎為觀止。“你應該去演戲，你這水平不演戲太可惜了。”薑舅娘瞪她，“你不用陰陽怪氣，你也不是什麼好貨！”“嗯，我們都不是，就你是，行了吧？”劉錦隻覺得好笑，再看病房其他人的表情，沒一個願意搭理她的。雖然隻是一起在醫院待了幾天，但是她們已經看清薑舅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再想她平時那麼對薑舅爺，沒人附和她也沒有人搭理她。薑小蘿已經心寒至極，任由薑舅娘拉著她四處走，麻木地想著下輩子能不能投胎到一個正常的人家。沒有享受過的母愛這輩子是享受不到了，希望下輩子能托生到一個正常的、幸福的家庭，哪怕是窮苦一些也沒關係，隻要父母真的愛孩子。薑舅爺覺得丟臉極了，看薑舅娘耍猴戲似的，拚儘全力大吼一聲：“你快放開女兒！”“反了你了，敢這麼大聲跟我說話！”薑舅娘瞪著他。薑舅爺累得直喘氣，但還是對薑小蘿和劉錦擺擺手，“你們先走吧。“““不行，不準走。”薑舅娘緊緊攥著薑小蘿的胳膊，甚至夾在腋下，生怕她離開。“你得留下來照顧你爸，還有交醫藥費，那十萬不夠，那筆錢就算是你給我們之前的養老錢，你讓你老公再準備三十萬來交醫藥費，養老錢我允許你之後再給。”允許……薑小蘿都要氣笑了。劉錦比她直接，指著薑舅娘質問：“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從小到大養她花了有一萬麼？張口就嫌十萬少。”“我們家的事情你摻和什麼！我知道了，你想跟薑超複合，薑超沒同意，你就把他送進監獄對不對？你這個女人心腸歹毒，我一定不會同意薑超跟你複婚的！”劉錦哭笑不得，“薑超有哪個地方值得我留戀，我跟他複婚？我瘋了還是我傻了。”薑舅娘還想再說，卻被薑舅爺打斷。“你讓她們走。要是你再這樣胡攪蠻纏，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死。”薑舅爺激動地走到窗台邊，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薑小蘿更是生出一股力氣甩開薑舅娘直奔窗邊，“你趕緊下來！““聽到沒有？我讓你放她們走，否則我立刻跳樓，警方肯定不會放過你。”薑舅爺半隻腳踩在窗戶上，嚇了薑舅娘一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薑舅娘沒好氣地甩開薑小蘿的手，陰著臉說：“趁我沒有改變注意快點滾，否則你們想走都走不了。”劉錦立刻拉上還在出神的薑小蘿離開病房，腳步匆匆。她們走到樓下才心有餘悸地放慢腳步，她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要是沒有薑舅爺的威脅，她們今天肯定走不了。但是相反的，要不是他，她們也不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