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合作沒談成，劉錦又去了一次對方公司。還是上次那個小姑娘接待她，“劉總您好，又見麵了。”“你好。”劉錦剛剛露出一個微笑，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緊接著便覺得背上一熱。她的白色大衣瞬間染上一大片咖啡漬。撞她的人是個穿著衛衣的女孩，看上去年紀很小的樣子，應該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嚇得快哭了，這麼貴的衣服她肯定賠不起。劉錦想到這女孩跟劉歡意差不多大的年紀，笑著擺擺手，“沒事，你走吧。”“真的對不起！”“沒事，不就是一件衣服麼。”女孩連連道歉，卻又因為著急上班不得不離開。劉錦看著一身的臟汙，哭笑不得。“劉總，要不我陪您去買件新衣服吧？”劉錦看了眼衣服，臟得不能穿了，看著十分滑稽。周圍人都投來打量的目光，突然一塊手帕遞到她麵前。“先擦擦吧。”是許初霄的聲音。劉錦不敢抬頭，但這個情況又無處可避，人都站在她跟前，她眼底便是許初霄的皮鞋，最後隻能硬著頭皮接過手帕。“謝謝。”“是你？”許初霄一眼認出了劉錦，自從看過那張字條後，他一直在反複思索當初的事情，因此劉錦的麵容也不知不覺深深印在了他心裡。此刻一相逢，立刻便想了起來。“當初就是你給我留下的字條，是你說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聽他這堅信不疑的語氣，劉錦知道躲不過去了，隻能點頭。“是我。”許初霄渾身輕顫，抓著劉錦的手腕追問，“你為什麼說她已經死了？你見過她是不是？你知道她在哪裡？”似乎是激動過了頭，許初霄大口大口地呼吸，抓著劉錦的手也越來越用力。他的反常行為已經引起路人側目，劉錦正想著要用什麼借口敷衍過去，許初霄突然捂著心臟倒在地上。劉錦一邊蹲下去查看許初霄的情況，一邊掏手機打120。千萬不要出事，劉錦在心裡默念。好在救護車來得很快，護士要求有一人陪同，劉錦聯係不上他的家人，隻能親自前往。在醫生的搶救下，許初霄終於平安無事，隻是還在昏迷。劉錦坐在病床邊，看著許初霄蒼白的臉色，百感交集。醫生說，許初霄是驟然間經曆大悲大喜所以才會一時激動到暈厥。所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哪怕隻是和她有關的任何消息。不知過了多久，劉錦靠在床邊睡去，正在夢中忽然被抓住手。她睜眼才發現是許初霄醒了。還沒等她去叫醫生，許初霄迫不及待地問，“她......真的死了嗎？”劉錦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答非所問，“你又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找到她呢。” 許初霄漸漸鬆開她的手，緩緩躺好，喉嚨像一個四麵漏風的風箱，發出疲憊的聲音。“我對她有愧，我想要找到她，彌補她。”“我不奢求她原諒我，我隻想找到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我很想她，我真的很想她。”字字深情，句句愧疚。聽得劉錦鼻子一酸，悄悄彆過頭，不讓許初霄發現。“所以我求你，如果你有她的消息，你就告訴我好嗎？即便是死訊，也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複。”許初霄不像之前那麼激動，脆弱的狀態看上去更像是在哀求。劉錦心一橫，決定告訴他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可她剛開口，就聽到走廊傳來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就被推開。“許總——！”來人是許初霄的助理，他跑到許初霄的病床前，“許家的人已經知道您進醫院的事情，派我先過來看看。”“嗬。”許初霄背過身去，“他們根本不是關心我，他們是覺得我讓許家丟臉了。”助理推推眼鏡，不知道怎麼勸他了。“許總，其實這些年你為了找人做了那麼多事情，許家人都看在眼裡卻沒阻止您。這次實在是鬨大了，您都進醫院了，太不顧自己的身體了。”劉錦聽得心有戚戚，許初霄到底都做了哪些事情？“用不著他們管！每年家族裡的KPI我都有完成，該賺的錢我一分都沒少賺！”助理打斷道，“不止是這方麵，您這些年……”“剩下的時間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我就是要找到她……不找到她我死不瞑目。”許初霄緊緊地攥著床單，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劉錦看著他倔強的模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助理歎一口氣，“可是許家那邊已經下了死命令，責令您不許再胡鬨，否則——”“否則什麼？”許初霄嘲諷道，“那些東西我不在乎，要拿就拿走吧。”見他不聽勸，助理無奈地看向四周，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劉錦，“女士，是您送許總來醫院的嗎？”麵對助理審視的眼神，劉錦如坐針氈，艱難地點點頭。“辛苦您了，您是許總的什麼人？”劉錦說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我們就是碰巧遇上的。”“碰巧啊。”助理重複了一遍，“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了您的時間，您著急離開嗎？要不要我送您？”劉錦也正有要走的意思，連忙起身，“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好的，那您慢走。”助理打開門，趕人的意味很明顯。劉錦正要出去，卻聽到許初霄說，“等等！”許初霄坐起來，動作大得扯掉了輸液的針頭，風魔般下床跑向劉錦，拉著她的胳膊不讓走。“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真相！”劉錦看看許初霄，再看看咄咄逼人的助理，不想再讓許初霄被過去的事情糾纏，下定決心般說道，“其實，你要找的人是我的好朋友。”“難怪……我總覺得你眼熟。”許初霄輕聲呢喃，“那她現在在哪？”“她已經死了，很久之前她來找過我，我們一起回憶了小時候的事情，再後來沒多久她就因病去世了。”說到去世兩個字時，劉錦的聲音很輕。可許初霄眼裡的光，幾乎是瞬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