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女兒這麼篤定，劉春花也被說動了。廠子裡上工雖然好，但一年到頭掙得也就那麼多，往年一家四口都過得捉襟見肘，如今又添了個小的，更彆提往後的開銷了。想到這，劉春花加快腳程，半晌的功夫就趕到了廠子裡。這會正是吃飯地點，工人們一窩蜂往大食堂裡擠，劉春花站在門口，猶豫了，“這會廠長隻怕也在排隊打飯，要不我們先等會吧？”“他才不會呢。”薑如意在心裡直翻白眼，這製衣廠的廠長向來是個貪嘴的，平時有事沒事就叫廚房給他開小灶，那夥食比起普通工人好了可不止一點半點。也就劉春花是個死心眼的，隻知道埋頭做事從來沒關注過這些。等兩人來到廠長辦公室，果然看到許廠長在吃獨食。“許廠長。”劉春花敲了敲門。“春花？你咋這個時候過來了。”許廠長被抓了個現行，臉上表情有些尷尬，抹了一把油光水滑的嘴唇，便忙將飯盒蓋上。劉春花隻當沒看到，抱著孩子往裡進了進，“廠裡要發工資了，我來領我的那份。”“你說這事啊。”許廠長端起茶缸喝了口水，大概是不滿她打擾自己吃飯，故意拿腔拿調，“廠裡是要發工資了，不過這不是還有兩天麼，你就算要拿錢也得按廠裡安排來，總不能為了你一個人亂了規矩。”“啥叫亂規矩？”劉春花不明白，廠子都是私人的，開工資的日子從來都不固定，有時候早有時候晚，遇到廠裡沒錢的時候兩個月不給錢也是有的，什麼時候還有規定這一說了？“你急什麼？這廠裡有沒有規矩難不成是你說了算？”許廠長見她還敢質疑自己，頓時拉著一張臉。劉春花畢竟當了這麼多年工人，對管理層還是有著本能的畏懼，當下就有些畏畏縮縮了。薑如意再次歎了口氣，看來想改造她還真是任重而道遠。“你彆怕，乾活拿錢天經地義，何況本來就到了開工資的日子，他要是再拿規矩說事，你就問他開小灶是哪門子的規矩。”“對啊！”劉春花眼前一亮，許廠長還沒反應過來，劉春花的質問就到了跟前。“好你個劉春花，你這是威脅我？”許廠長麵色不善，不過廠裡明文規定所有人都統一標準，就算他開小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可真要搬到明麵上來也不太好看。許廠長陰沉沉地吐出口氣，“行，不就是要工資嗎，我給你就是。”許廠長說著，打電話叫來了會計。劉春花知道，今天的事隻怕是已經得罪了許廠長，可都到了這一步，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可是很快，會計的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劉春花，上個月工資60，扣除提前預支的30，廠裡再付給你30。” “等等，我啥時候預支了？”劉春花一臉懵，為了多拿點錢，她到快生產了都不舍得休息，更彆說提前跑來預支了。會計則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是你愛人來支錢的，說你生產需要，怎麼？你不知道嗎？”薑如意也想起來了，原文裡是有過這麼一筆。薑超拿了錢跑去和狐狸精快活，壓根沒花在劉春花身上半毛。這該死的薑超！聽到薑如意的話，劉春花氣的眼睛都紅了，她在家拚死拚活給他生孩子，可他倒好！拿著她賺的血汗錢去養彆的女人！“劉春花，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見她半天不出聲，許廠長看好戲的敲了敲桌子，“當初你男人說的那麼可憐，我才好心給他預支了，沒想到你今天又上門來要錢，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是......”他話沒說完，可話裡話外的諷刺之意還是讓劉春花臉一白。就在她手足無措時，薑如意白胖胖的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劉春花回過神，麵子哪有自家娃重要！為了把日子過好，她這口氣咽不下也得咽下！“我知道的，那就麻煩會計把剩下的錢結算給我。”拿了錢，劉春花抱著薑如意轉身要走，身後許廠長又慢悠悠的開口，“劉春花，廠裡可容不下像你這樣的刺頭，你要是不改正你的態度，再想複工可就沒那麼容易咯。”薑如意嘴角抽搐，示意劉春花轉身。劉春花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了。剛轉過來，薑如意對著許廠長醞釀兩下，冷不丁冒出兩個長長的奶嗝。“嗝~”羊奶本來就腥，在小孩的口腔裡發酵後，那味道簡直了。許廠長被熏得沒站穩，踉蹌著似乎還聽到了小孩子奶聲奶氣的笑聲。劉春花見勢不對，趕緊抱著薑如意走了。緩過來的許廠長一把拉住會計的胳膊，“剛才你聽到了嗎？劉春花家的小妮子笑了？”“沒、沒有吧。”會計忙著扶他，混亂中什麼也沒聽到。許廠長一臉迷茫的摸了摸頭，“乖乖，難不成是我幻聽了？”劉春花出了廠裡院門，提步就往家的方向走。“你乾啥？”薑如意趕緊出聲阻攔。劉春花憤憤道，“當然是回去找那不成器的要錢，他拿了我一半工資，彆想就這麼算了！”“不行，你不能回去！”薑如意跟她分析道，“都過去這麼久了，他要是能拿出來早拿出來了，這會就算你趕回去隻怕也見不到錢的影子，還不如先把正事辦了，要是再耽誤了那才是得不償失！”“是啊，你說得對。”劉春花也知道薑超是什麼德行，再加上剛才和許廠長那一出，她也害怕賺不到錢日子難過，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麼。薑如意沉吟片刻，“保險起見，還是得離村裡遠點，人多口雜的要是被人看到你在收購東西回去報信，沒準他也就知道了。我看隔壁村就很不錯。”薑如意之所以推薦這裡，也是因為在書裡看到曾有人去收購賺了一波，這樣說來，至少這個村的人是熱衷於出售的，也好方便劉春花一個女人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