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進車裡,花逐陽依然麵色不虞。李織晏撓了撓頭,“我說大哥,我就是逗逗你,你至於這麼生氣嗎?”這時,司機非常識趣地升起了擋板。李織晏一樂,“你呀彆太擰巴,再擰巴真就被祁白那小子搶占先機了。”花逐陽唰地回過頭來,眼裡滿是警告和不爽。“彆瞪我,要瞪瞪祁白去!”今晚,花逐陽出奇的沉默,被李織晏三番五次挑釁也不給任何回應。李織晏笑容淡了些,“你回南城究竟是為了逐創,還是為了她?”決定回南城時,李織晏問過他相同的問題。當時花逐陽回答得很巧妙。“如果不是逐創出了問題,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南城了。”而當時李織晏怎麼說的來著?“你到底是因為逐創回去,還是以逐創為借口欺騙自己回去?”三個月後,麵對相同的問題,花逐陽再也說不出違心的話。他疲憊地揉揉太陽穴,“織晏,我不知道.....”李織晏替他補全未儘之言,“明明下定決心遠離她的生活,一回到南城就想儘辦法貼著人家,屬於自製力全無。”“是啊.....”花逐陽低低地笑出了聲,“我明明知道不該這樣,還是控製不住想離她近一些,哪怕多看她一眼都好.....”車廂內靜的隻有兩人的呼吸聲。許久,李織晏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在海城的三年——頭一年就算了,隻說後兩年.....你到底怎麼忍得住的?”按照現在這個勁,忍得過一周都是極限。花逐陽自嘲一笑,“你記不記得,我問你要過的錄像?”李織晏眉頭擰緊,“當然記得。”花逐陽歎了口氣,嗓音在黑夜中更顯低沉。“每次我產生立刻去找她見她的衝動時,我就反複看,反複看......看清楚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我怎麼敢、怎麼能去找她?”李織晏喉頭發緊,急忙偏過頭去,半晌都沒說出話來。-易爾開出停車場後拐了個彎靠右停車,防止接下來的話題過於令人衝擊造成事故。她解開安全帶,雙手抓住夢圓的肩膀搖晃,“你給我好好回憶,你跟花逐陽說什麼了???”夢圓縮在副駕弱小可憐又無助,“我、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易爾橫眉,“不行,必須想起來!”夢圓快哭了,是真的快哭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闖這麼大的禍.....她梗著脖子,“應該、應該沒什麼了,再說他應該也聯想不到你的.....”易爾一想若是有一天花逐陽看自己放飛自我的情節,她已經在腳趾摳得汗毛聳立了.....“萬一他偏偏就看到了呢?”夢圓拍胸脯保證,“那我就說是我寫的!”易爾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打開錄音,“你再重複一遍。” 夢圓:......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夢圓決定拖人下水,“小爾,你不覺得在這個故事裡,有一個人藏得最深嗎?”易爾神色一凜,“裴、楚、驍!”半小時後,裴楚驍坐在自家客廳裡,看著沙發上兩位雙手抱臂一臉嚴肅的女士瑟瑟發抖。他睜大那無辜的雙眸,“到底怎麼了?”夢圓猛地一拍桌子,“你自己想!”裴楚驍撓撓頭,“我想不出來啊!”易爾似笑非笑,“你再好好想想,肯定是有點什麼的。”裴楚驍:......他艱難地說:“是否能給我一點提示?”夢圓一字一頓,“花、逐、陽。”裴楚驍腦袋裡的警鐘響起,“呃......嗯......”易爾眯了眯眼,“看來隱瞞的不止一件。”“冤枉!”裴楚驍伏低做小,“和花逐陽有關我還沒告訴你的——他和那個女學生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單純,不是情侶。”夢圓剛要開口就被易爾按住胳膊。“哦?是嗎?”裴楚驍認真點頭,“是,花逐陽都默認了。”“嗯,看來你和花逐陽交集很多啊?”“不,不多.....無意中遇見而已。”“無意中遇見你倆就能聊起女學生,這麼閒?”裴楚驍在心裡暗暗叫苦,“就——我替你出氣來著,替你罵他,他才解釋的。”易爾點頭,“幾月幾號幾點幾分遇到的?”裴楚驍:“.....姑奶奶,你到底要問什麼直接問,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易爾衝夢圓使了個眼色,夢圓又是狠拍茶幾,“我們喝多那天!你就沒什麼想坦白的嗎?”裴楚驍:!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終於明白了今天這出興師問罪的緣由。“有!我坦白!”裴楚驍倒豆子一樣語速飛快,“那天送你們回來的是祁白和花逐陽,上樓的時候我攙著夢圓花逐陽抱著你,卸妝也是花逐陽卸的!走之前他逼我發毒誓,不許告訴你他來過!彙報完畢!”乍然得知細節,易爾咬唇不語,連夢圓都一時語塞,說不出慣常痛罵花逐陽的台詞。裴楚驍細細看著易爾的神色,輕聲道:“我覺得誤會也好事實也好,都得由他親口跟你解釋,所以選擇暫時隱瞞.....抱歉。”易爾唇角勾起嘲諷的笑容,“他親口解釋?”裴楚驍默了默,“小爾,我看問題的視角和你的不同。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忽然讓花逐陽送你嗎?”易爾稍作回憶,便想到了那個夜晚。初見時,裴楚驍對花逐陽沒半點好臉色,後來忽然勸易爾主動去問花逐陽當年的內情。當時沒多想,現在看來必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花逐陽離開南城的時候,花逐陽的父母也一同離開了,將逐創交給了現在的CEO。三年過去,逐創CEO搞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集團岌岌可危,花逐陽回來屬於臨危受命。”“談生意嗎,難免有些聲色場合。他有求於人,勢必得配合他人的喜好。”裴楚驍嗓音很淡,但每個字都刻在了易爾的腦海之中。“有次我替我爸出席,無意中看到有人給花逐陽塞女人——挺難纏的.....在那群渣滓眼裡,你和我是同類那咱們才有得談。”“通常遇到這種情況,有些人半推半就從了,有的逢場作戲過後打發掉。但花逐陽,他直接亮出了結婚戒指,說自己已經結婚了。”易爾猛地攥緊手指,屏住呼吸。裴楚驍歎了口氣,“對方挺不高興的,說話也難聽。大概意思就是在場的誰沒結婚,就他這麼不知情識趣。花逐陽為此陪了不少酒,又在項目上讓了利,這才談了下來。”“午夜場是什麼樣你清楚,花逐陽硬生生在安全通道的樓梯間坐了兩個小時,一直盯著他的手機看。”那天花逐陽喝了不少,沒注意到裴楚驍也在。“小爾.....他所說的結婚戒指是你倆訂婚的戒指,他的手機屏保是訂婚宴上你穿著那身紅禮服的照片。”
第38章 冰山一角(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