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軼程發出尖銳的呼喊,話音剛落,子彈已打在胸膛的位置。血透過純灰色襯衫往外滲。這一發子彈並沒有打在季可言身上,而是結結實實落在林軼程心臟的位置。他一早就預料到張美麗可能會傷害季可言,及時替她擋住這一槍。為她死,他是心甘情願的。身子隨即無力倒下,軟軟倒在季可言懷中。“軼程!”季可言看著突然發生的一切。驚恐之時,林軼程的胸膛已鮮血直流。季可言害怕極了,哀痛極了,嘴裡不停喊著林軼程的名字。”軼程!”張美麗舉著槍,依舊憤憤看著二人。就算林軼程即刻咽氣,也難消除她心頭的怒火。她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可以眼,緊握手裡的槍。將槍瞄準季可言腦門,正要開槍,便已聽到一陣警笛聲。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手舉槍從車上下來,朝著她的方向直直逼近。“放下武器!”領頭的警察舉槍說道。他的聲音剛勁有力:“女士,請放下武器。”張美麗眼睛望著警察,手裡的槍還對準季可言,目光在季可言和警察之間來回穿梭,猶豫著心中的決策。在她猶豫之間,身後已悄然出現一個警察,一把將她摟住。“放開我,放開我!”張美麗奮力掙紮。又是幾個警察朝她撲來,一起製住了她。當張美麗被拖拽走時,嘴裡不停說著:“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們。”身體亂抓亂打,差一點將警察的臉抓花。季可言看著懷裡漸漸失去血色的人,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滴落。如同一顆顆晶瑩的珍珠,打濕林軼程的臉,打濕他滲血的胸膛。她抽噎著,說不出一句話。林軼程的眼睛微眯著,一張臉慘白,聲音微弱:“可言,我很抱歉。”季可言不斷搖頭:“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林軼程抬頭望著季可言那張如天使般純淨的臉。他感覺身子很疲倦,但努力睜開幽深的眼眸,想將她的美麗牢牢記在心中。“我很後悔……”季可言搖頭哭泣:“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她心裡很害怕,傷口的位置,血不停往外流,一股一股如同打開的水龍頭。林軼程的手虛浮無力,觸碰她白皙的臉。季可言依舊是那麼美好,她嘴角扯起一抹微笑,還好,她沒事。手無力下垂,眼皮在打架,他再也無法支撐,閉上眼睛。季可言一把抓住他下落的手,握住自己掌心,不斷搖頭哭泣。“沒事的,求你不要離開我,你一定會沒事的……軼程……”她捧著他的臉呼喊,可林軼程怎麼也聽不到。同濟醫院,林軼程開的私人醫院,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嚴肅的氣氛。明亮的手術室內,林軼程靜靜躺在手術台上,臉色蒼白如紙。 氧氣罩覆蓋在他的口鼻上,發出輕微的嘶嘶聲。醫生手持銀色鋒利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林軼程的衣服。刀的開合聲在寂靜的手術室中回**。手術室的牆壁潔白無瑕,反射著冰冷的光芒。儀器的嗡嗡聲和警示聲交織在一起。護士們忙碌地準備著各種器械和藥品,確保手術的順利進行。手術室外,季可言坐在長椅上焦急等候。雙手交握,祈求上帝能賜予她一次奇跡。她身上還穿著那件純白的婚紗,胸口上還沾染林軼程的血跡。可她來不及換,也無心去換。僅僅一天的時間,她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爸爸離他而去,哥哥遠赴他鄉,再也不與他見麵。而林軼程,他也要離開自己了嗎?手術的時間太過漫長,長到季可言將自己和林軼程所有的往事都回憶了一遍。從威廉到林軼程,從托斯卡納到白城,從戀愛到結婚,再至二人決絕分手。手術前,主刀醫生向她坦言,病人存活的幾率很小,要他做好心理準備。一整顆心自林軼程進入手術室後便一直揪著。林軼程,你不可以死!你欠我的還沒還,你不是要報複我,要讓我愛上你,然後狠狠拋棄我嗎?你便是要以這樣的形式拋棄我嗎?不,我不允許,你必須活著!一個禮拜後,林軼程躺在病**,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身上穿著病號服,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一陣刺鼻。他蹙眉,卻睜不開眼睛。好聽的聲音傳入他耳畔,“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林軼程聽得出這是季可言的聲音。她的聲音,他到死都不會忘。“可言……”他緩緩叫出季可言的名字,卻不見他的人。白衣護士手捧文件夾朝他走來,見到他睜著眼睛有些驚喜。“哇!你醒了。“話音剛落,門口跑進來兩個人,驚喜程度不亞於護士。陸嘉和趙小美衝到林軼程身邊,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是同樣驚喜的小姨。趙小美最先開口:“軼程哥醒了。”話音一落,小姨已走至林軼程床前,摟住他胳膊,滿臉都是慈愛:“孩子,你醒了。”小姨心疼問道:“怎麼樣,還疼嗎?”林軼程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又看了一眼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小姨臉上,緩緩開口:“小姨……可言呢?”陸嘉接過話饒有興致道:“唉!你一醒來就問少夫人?”林軼程蒼白著一張臉追問:“可言去哪了?”陸嘉裝得悲傷,道:“她離開了。”林軼程頭從枕頭上翹起,直盯著陸嘉,蒼白的唇吐出幾個字:“去哪裡了?”幽深的眼眸垂下,黯然神傷。看來她還是不肯原諒自己嗎。心裡頓時有些著急,她該不會離開白城了吧?當初她以為威廉欺騙她,背叛她時,毅然從意大利離開。這次自己傷透了她的心,她會不會永遠離開白城,讓自己再也找不到她呢?想到自己的生命中有可能再也沒有她了,他的心空洞洞的。陸嘉正要回答,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第169章 她走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