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提起這個趙李氏鄭杏兒就來氣，自從被她撞見她們賣豆腐後，就整日過來鬨，跟鬼似的陰魂不散！說到鬼，鄭杏兒看了眼停屍房，瞬間感覺背後涼嗖嗖的，趕緊呸了幾口，念叨“無心者勿怪”。春九娘將停屍房的門關好，又將食盒交給衛璉，讓他給值班的兄弟分發下去後，便同鄭杏兒一起回去。剛剛她被孟霽川說的話給氣糊塗了，現在冷靜下來，就想明白了，衛家的事孟霽川肯定有決斷，自然不用她再來煩心。在回去的路上，她把趙李氏來鬨事的經過問了清楚。待到第二天，她通過徐牙子直接找到了趙大郎的家。她到時，趙李氏正要鎖門，按照鄭杏兒陳述，每天這個時辰趙李氏都會去鋪子鬨事。現下鎖門估計也是要去鬨事。“你怎麼來了？”趙李氏想到過春九娘會來，但沒有想到她會來的這麼快，這下她乾脆也不鎖門了，直接把院門推開走了進去。春九娘站在外麵看了看。“彆看了，家裡就隻有我一個人。”趙李氏往木椅子上一坐，看向春九娘的眼神都帶著一種憎惡。春九娘走進去，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院子。院子又小又破，比之前趙大郎要租的院子差很多，屋頂甚至都是用稻草鋪的，看著就不結實的樣子。“聽杏兒說，你找我。”“是！我是找你！我怎麼能不找你！”趙李氏脾氣暴躁起來，整個一副潑婦樣，牙尖嘴利，刁鑽刻薄。“要不是你，二弟就能在這次鄉試中中舉，趙家也會因此飛黃騰達，都是因為你，害得這個家成了這副鬼樣子！你說，我怎麼能不找你！”如果說趙家自食惡果是因為她，這個春九娘認。但是趙家的飛黃騰達跟趙李氏有什麼關係？準確來講，跟趙大郎都沒有關係。前世，趙秉文一中舉，就唆使趙父趙母往趙大郎索要進京趕考和讀書的錢，也因為這件事，趙李氏逼著趙大郎分家，趙父趙母也同趙大郎斷絕關係。以至於後來，趙秉文中榜後，還特意回來找到趙大郎，奚落了一番，利用新科進士的名頭將趙大郎壓榨成了殘疾。趙李氏後半生的日子可並不好過，趙大郎殘疾後就開始自暴自棄，趙李氏每天給人漿洗，落下一聲的病，養的孩子也十分叛逆不孝。想到這，春九娘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如果你覺得趙秉文冤枉，趙家不應該是這個下場，那你就往上告。假若真的被你告成功，我倒要看看，趙家能給你什麼好處，趙母會不會把你當做恩人，趙家上下會不會拿你當人看。”“春九娘，你彆以為我不敢！”趙李氏拍桌說到，隻是氣勢還沒有維持片刻就垮了下來，她捂臉痛哭起來。 也不知是在哭趙家的遭遇，還是在哭自己的遭遇。趙家什麼德行，她一嫁過來就知道，所以她唆著丈夫趙大郎出去做生意當貨郎，她自然也能跟著出去，脫離趙家這一家人。但沒想到趙家人根本不放她走，直到趙秉文跟春九娘好上。春九娘隔三差五過來送錢送菜還做飯，有了春九娘這個勤快人在，她隻要故意偷奸耍滑，將飯菜做的難吃些，趙家人就不待見她，順理成章就能跟著丈夫趙大郎出去做生意。但沒想到好日子還沒過上兩日，春九娘竟同趙秉文鬨翻了，緊跟著，趙家就像是迎來了塌天大禍。趙父趙母帶著趙秉文和趙桃桃過來投奔他們，他們不僅要好吃好喝地哄著他們，還得受他們的氣，受趙秉文和趙桃桃的奚落。以至於後來她故意給二族老通信，讓二族老的人把趙家一家子都抓去了北礦洞給關起來。她這才帶著孩子過了兩天好日子。可誰能想到，趙父病了，趙秉文被蛇咬了，趙母那個瘋子餓急了竟然吃趙父，趙大郎嚇壞了連夜帶著趙桃桃逃下山。即便趙家已經敗壞成這個樣子，趙桃桃依舊不改她尖酸刻薄的脾性，對她指手畫腳，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朝趙大郎訴苦，趙大郎也隻會怪她沒有做嫂子的氣度，一味地偏袒趙桃桃。後來她故意表示有個大財主缺個續弦，趙桃桃聽了果然心動，拋棄他們，找到媒婆把自己許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當續弦。趙大郎知道了這事，不怪趙桃桃貪慕虛榮，反而怪她從中挑事，竟然要休了她，還趁她睡著，把她的兒子給帶走了。想到兒子，趙李氏就心如刀絞。“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拜你所賜！”春九娘聽著趙李氏的控訴，眉頭緊鎖，她沒想到這裡麵還發生了這麼多事。不過這下，所有的事情是徹底的串聯了起來。“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趙李氏窮凶極惡地撲過來，被早就守在外麵的李清鳶和鄭杏兒衝進來製止住。“大姊說的沒錯，對付這種不講理的婦人就不能心軟！二姊，你沒事吧？”春九娘看向鄭杏兒，鄭杏兒尷尬笑笑，“我這不是怕你應付不來，所以才跟來的，你彆生氣。”春九娘無奈地笑了。她生氣，她生生了氣呢？她感到慶幸都來不及，能有她們這兩位能舍己為她的知己好友。她何德何能。“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趙家所有人都不尊重你，都不拿你當人看？”趙李氏被李清鳶和鄭杏兒一左一右押著，她極其不甘心，麵目猙獰。“他們憑什麼不拿我當人！”“因為，你自己就沒有把自己當人看過。”春九娘聲音擲地有聲，“從你嫁人開始，你就被冠上夫姓，你還記得你的名字是什麼嗎？”趙李氏錯愕，兩眼瞪著圓溜溜，眼淚不停地掉落。“翠芬，李翠芬。”鄭杏兒叫道。聽到自己的名字，趙李氏嘴唇蠕動，情緒接近奔潰。春九娘示意鄭杏兒和李清鳶鬆手，二人見李翠芬確實沒了攻擊性才鬆開手，不過還處於警惕中。“趙家是個虎狼窩，你應該慶幸自己擺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