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窩在她們懷裡撒嬌的李清鳶，春九娘和鄭杏兒這才回過神。“小妹，你才是要嚇死我們啊！”鄭杏兒拉著李清鳶轉著打量，“你劍呢？你從哪抽出來的劍，又塞哪去了？我滴天爺，原來你真的會武功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假把式呢。”鄭杏兒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春九娘眉眼帶笑，靜靜地看著李清鳶從腰間再一次將軟劍抽出。“這是我那幾位哥哥幫我打造的軟劍，是留給我防身用的，我還是頭一次用，實話實說，剛剛嚇得我心裡直跳。”李清鳶說著吐了吐舌頭，又拍了拍心口。“好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趕緊下山，去報官。”她們之所以沒有在客棧就揭破，就是為了引出這幫人的目的，現在知道了這幫人同那燒死的六個人有關，理應去找官府來徹查此事。畢竟，她們是民。春九娘憑著記憶在河邊找到幾根藤蔓，同鄭杏兒和李清鳶一起，將昏死過去的三個男人捆在樹上後，便要下山。卻見山林裡突然彌漫起陣陣白霧，時不時四周林子裡還發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拉住手，彆走丟！”春九娘意識到不對勁，去拉鄭杏兒和李清鳶的手時，才發現二人早就不在她的身邊，而她周圍很快就被白霧遮掩的什麼都看不清。“杏兒！清鳶！”她急著呼喚，忙蹲下去在地上摸索，撿起了一根粗一點的樹棍。但回應她的隻有四周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的古怪聲，像是女人的哭聲、嘶喊聲，又像是各種鳥叫的混雜聲。一聲一聲，接踵而來，越近越毛骨悚然。春九娘壯著膽子向前，白霧裡突然閃現一道道黑影，它們將她圍成一個圈，在她的四周不停地轉。那些古怪的聲音更是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腦裡。“去吧，去把那火點起來。”意識混沌中，春九娘聽到一道蒼勁的聲音在控製著她的思緒。她死死掐住手心，想要將那道聲音從她的腦子裡甩出去。可是那道聲音隻會越來越大，就在她控製不住時，肩膀上一沉，她聽到來自身後的聲音。春九娘心頭一緊，理智失控，她甚至沒聽清那聲音是什麼，揮舞著手裡的樹棍就打上去。隻聽到一聲悶哼，下一刻春九娘手裡的棍子就被奪走，然後就聽‘砰’的一聲。“九娘！醒醒！”“大姊，是我們，醒醒！”春九娘意識漸漸清醒，就見鄭杏兒和李清鳶一左一右地晃著她，她有些暈，拉住二人。“你們沒事吧？”鄭杏兒和李清鳶搖著頭，看起來有些欣喜若狂。春九娘不知道她們在激動什麼，正困惑時就聽到身後有個冷漠至極的男聲傳來。“她們沒事，我有事。” 這聲音，十分耳熟。春九娘轉身，果真就見多日不見的孟霽川站在樹下，他一手捂著額頭，一手還拿著棍子，臉色陰沉，十分不好。她心下一驚，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果斷選擇性失憶。“孟大人怎麼在這？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也是被人偷襲了？”春九娘說著，又故作擔憂地看向鄭杏兒和李清鳶，“看來你們說的的確很對，這地方很邪，不能久待，我們還是趕快下山吧。”說完，她還不忘露出一個得體大方的微笑。隻是當視線移到孟霽川那張冷臉上時，她的笑險些就維持不住，下意識拉著鄭杏兒和李清鳶就要走。“等等。”孟霽川一開口，壓迫感就襲麵而來。鄭杏兒和李清鳶沒出息地將手縮了回來，把春九娘推了出去。“…？？”春九娘瞪著這兩個沒良心的，一肚子的問候。鄭杏兒和李清鳶乾脆無視，選擇性失明。“過來。”孟霽川聲音很冷，春九娘隻能硬著頭皮過去。“孟大人，你怎麼會在這？”“我公辦回來路過這裡，就聽到這裡有人鬼哭狼嚎，本以為是什麼迷途待救的少女，沒想到卻是力氣大如牛的莽婦。”孟霽川說到最後時，有些咬牙切齒，春九娘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忍不住嘟囔。“誰知道會是你，在那種氛圍下，神仙來了都得被當鬼挨揍。”“你說什麼！”孟霽川有些怒氣，放下手逼近眼前的女人。春九娘被一嚇，猛地想到牢房裡那個被折斷手腳的男人，她後背開始冒冷汗。“大人息怒。”春九娘抬起頭本想要再辯解一二，可一抬眼就看到孟霽川額頭上的傷，傷得很重，還在滿血，她立馬就心虛了起來。“大人，你受傷了，有事等我們下山處理好傷口再說吧。”孟霽川冷冷地瞥了眼，“我本來是不用受傷的。”春九娘啞言，轉頭朝著鄭杏兒和李清鳶瞪了瞪眼。二人這才上心虛上前。鄭杏兒：“這次多虧了孟大人及時出手救了我們，不然我們肯定要被困在這迷霧陣裡。”“是啊是啊，表哥你就是話本裡的英雄，從天而降的天神！”李清鳶搖晃著孟霽川的手臂，一個勁地誇。孟霽川抽出手臂，並不想搭理，隻覺得腦袋疼，他探了探傷口，發現出了血，隨即又一個刀眼看向春九娘。春九娘心神一震，立刻掏出帕子上前踮腳湊近捂在傷口上。孟霽川本站在樹下，被這一捂，身體直接抵在樹乾上，春九娘也隨著慣性壓下去，孟霽川抬手攬住她的腰肢。鄭杏兒和李清鳶看到這一幕，忍住驚呼捂住嘴，默默地減少她們的存在感。而壓在孟霽川身上的春九娘借著稀薄的月光，甚至都看到了孟霽川眼裡的自己。她眯了眯眼，看清了眼裡麵自己的樣子。除了臉上有些泥之外，她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亂的，甚至還掛了幾片枯黃的樹葉，瞧著像是從哪個樹洞裡鑽出來似的。春九娘皺了皺眉，對照著眼裡的自己，將臉上的泥擦掉，又將頭發上的葉子拿掉，正要整理頭發時，被一道猝不及防的力道猛地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