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潯這人就是這樣。他從來都是有一說一。對於江暮年也是如此。小三的孩子，存在就是錯誤。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江弄月說：“若是他沒有找上門來，我其實真的不那麼在意那些錢，或者是他這個人是否活著。”她是那種很典型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江暮年錯就錯在，他實在是太貪心了。既要又要還要。換誰都會生氣。“我知道。”傅宴潯怎麼會不了解江弄月，“所以，發展到現在，不是你的問題，是江暮年自己找的。”“你本身不打算找他麻煩，甚至不想追回那些錢，但是他還是出現了，擾亂你的生活不是？”傅宴潯在紅綠燈路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彆想那麼多，不是我們的錯，是他們貪得無厭自己找死。”傅宴潯不想給江弄月壓力，她就應該開開心心。可是，總有人出來，給她搞事情。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傅宴潯都很想出手。但是又要想江弄月會不會生氣。他也是很煩的。可也明白，江弄月不想他做那些事情，是因為想要他們安定生活。傅宴潯也不是那種非要弄到對方跪地認錯才願意罷休的人。既然是江弄月想要的結果，那就按照她的心思走。“嗯，我知道的。”江弄月看向傅宴潯，從他的眼中看到專屬他對她的愛。“看我做什麼？”“我在想，我上輩子估計是拯救了銀河係，所以這輩子能有這麼好的老公。”她的眼中滿是崇拜。讓傅宴潯心臟都更加服帖。“是我拯救了銀河係才對。”我如此不堪的一個人，能得到你的愛。難道不是我的福氣嗎？*車子停在北城監獄門口。獄警帶兩人進去探視間。傅宴潯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著，他對江弄月說：“我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在這裡等你。”江弄月眼裡閃過詫異，她在路上還想著怎麼開口和他說，等會自己進去見江暮年呢。沒有想到，傅宴潯都給她想好了。“阿潯……”傅宴潯摸了下她的頭，“沒事，你去就好，我就在這裡等你。”江弄月進去後，傅宴潯打開手機回複郵件。*探視間裡。江弄月和江暮年隔著一道玻璃窗麵對麵。江暮年穿著北城監獄的獄服，頭發也全被剃光了。看上去沒有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意氣風發。好似一頭野獸，一夜之間變成了困獸。再也不能和從前一樣。“想見我要和我說什麼？”江弄月主動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沒有，隻是有些事情，我沒有弄清楚而已。”“什麼？”江弄月擺弄手中的戒指，還是薑明雪留下的那一枚。 這枚戒指，比傅宴潯拍賣回來的都更加吸引她。許是因為，帶著薑明雪的祝福吧。“你為什麼不對我趕儘殺絕？”江暮年從來不覺得，江弄月是善良的人。而且，她還是傅宴潯的妻子。他們夫妻倆都不是好人。彆說他還是小三孩子，侵占她的財產。江弄月聞言，笑出聲來。“你為什麼會覺得，是我沒有對你趕儘殺絕呢？”“因為我沒有受到非人待遇。”在監獄裡，其實很多事情，都是花錢就能辦到的。畢竟，這裡魚龍混雜。有點小錢和小權，做事方便得很。江弄月卻笑了。“江暮年，我理解你不當我是好人。”她確實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但你得明白，我從最開始就和你說明過。”“我從來不想對你做什麼。如果你當時在我知道你存在後，你沒有出現，沒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麵前，對我挑釁我甚至可以當作你不存在。”“我不會原諒你，包括是我那個父親，但我也不至於對你怎麼樣。”江弄月不否認自己說過，覺得小三的孩子該死這種話。“江暮年，你錯在你實在太貪心了。你得到的已經很多了，而且那些還不是你該擁有的。你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厲害得很。”實際上，什麼都不是。給人當了小醜，還要覺得自己很厲害。“我知道，其實我也在反思，要是我當時不出現，是不是會不一樣呢？”道理是如何的，江暮年怎麼會不明白呢？江弄月是薑明雪的孩子。薑明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的孩子也是那樣的美好。若是沒有他的母親，或許江弄月和薑明雪會美好度過一生。江暮年知曉自己罪孽深重。“你真的不會恨我嗎？”“我恨你做什麼？”江弄月覺得他很好笑。恨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讓人成長。倒不如好好生活。“江暮年，你最大的錯誤，是你覺得你什麼都可以，做了很多傷人的事情。”“我不會對你如何，你好好在這裡改過自新吧。”江弄月起身，“還有，好自為之。”她說完，踏出探視間。好像最後聽到江暮年和她說了一聲“對不起”？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傅宴潯站在門口等著她。“都說開了？”“嗯，往後就是我們了。”江弄月主動牽著傅宴潯的手，邁步離開陰沉沉的監獄。獄警送他們出去。“幫我看著點他，至少讓他生活順利一點。”這是江弄月最後的善意。獄警點頭。*回到車上，江弄月深呼吸，像是和過去道彆。“老公，去看看你小時候住的房子吧。”傅宴潯在湖州看到了江弄月的兒時，現在帶江弄月去看他的兒時。“好，我們現在就去。”他問得很認真，“老婆，你是真的沒有不開心嗎？”“我現在很好，沒有一點不開心。”“我不想你難過。”“我哪有難過，我現在真的很好。”江弄月笑嘻嘻地看著身邊的丈夫，“我還不至於見到江暮年會不開心。”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車子開出去好久，江弄月和他說：“錢叔叔說，想和我去看看我媽媽。”“那你想去嗎？”“我當然很想去啊。”江弄月一直都在避開這個話題。和薑明雪有關的。她不想透析她們母女之間的回憶。那些回憶，本身就是少之又少。每去見一次，她就感覺記憶在流逝一部分。所以，她不敢。傅宴潯和她說：“想去那就去，媽媽也想你去看她的。”“再說了，我都成了人女婿了，都沒有去見過一次媽媽，也是不合理。”“我們回去。”傅宴潯開著玩笑，“我也不差，媽媽應該會喜歡我的。”“媽媽會很喜歡你的。”足夠愛她的人，薑明雪都會喜歡。“好，我們找個時間和錢叔叔一起回去。”江弄月說好。她看向車窗外，春色正濃。路邊花壇的花爭奇鬥豔。打開窗戶，吹著春風，鼻息間甚至還有花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