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們買到這些戰船,長沙水軍的實力仍然顯得太弱,大小艦船通通加起來也不過五百餘隻,載重和裝備更是相差甚遠,按這樣的發展速度,隻能等到三年以後,才有和荊州、江東三足鼎立的機會。可是時光不等人啊!曹操目前心中尚自狐疑,加上眼下東有劉備,西有張燕這兩股勢力牽製著,他一時還無暇顧及荊襄,但以他的個性抱負,遲早終將南下。劉表已然老朽,絕對無法抵擋曹軍的糾糾鐵騎;而江東的孫權,單看他正月派來的那個少年使者朱然,就可以想見,這個年輕的孫氏之主,絕不是一個平凡易與之輩。從現在的態勢來看,用不了一個月,江東的大軍便會撲向江夏,然後直取江陵,席卷荊襄。形勢緊迫啊!長沙四郡,不可能有三年之久的發展空間。一年?一年。隻有一年!最多一年,天下的局麵就必然徹底變化。釣竿輕輕一晃。如果一年之後,曹軍鐵騎南伐,或者孫氏大舉來攻,我們該如何應付?一年的時間裡,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要做事,第一要人,第二要錢。可是,長沙缺人,更缺錢啊!兩個月來,我們儘了一切努力,但現在自己能掌握的軍隊,也不過區區五千人。而軍需物質,短缺得更多。現在長沙局勢初定,鎮軍大將軍府也該大張幕府,招收部曲了。可是,長沙城裡,還有什麼樣的人才呢?徐庶有些眼饞地望著北方。雖然他和阿飛已經竭儘全力,但襄陽那人才寶庫依然十分吝嗇,在長沙、桂陽等地暗中也收羅到一些有用的人才,但還是覺得遠遠不夠敷用。如果,如果能占據荊州,占據襄陽,那該有多好啊!襄陽的蒯良近來病勢沉重,不能理事,蒯氏代家主蒯越態度曖昧,本來答應的五百張船弩和三百萬錢也沒有如期送到,看情況短期內恐怕無法再指望他們提供實際的支持了。淳於賓雖然來函謝罪,對數月前誤傳敵情信息表示惶恐,而主公也認為伊川之敗,非他之錯。但這個人目前明顯是對主公是否能夠成事仍抱有某種疑慮,否則,為什麼現在還不拿出點誠意,把以前答應主公的資助速速送來?下一步回去,該對他有所壓迫,不能再任由他這麼遊離下去。阿昌和馮喜去聯絡武陵幫,不知道為什麼也一直沒有消息回來,難道那位神秘的黑幫主心存敵意,有意扣下了阿昌?耒陽劍盟的侯盟主和主公倒是一見如故,互相敬重。但目前在桂陽方麵敵意甚深的局麵下,暫時還不宜動用這支人馬。當前首先的問題,是要先解決桓家的心病。徐庶很清楚,作為荊南四郡的第一家族,桓家內部對主公這外來的強勢勢力是懷有相當程度的戒心的,這種戒心代表了本地士族的普遍心理,不是桓階的解釋就能徹底消除的。若不解決桓氏的問題,就不可能得到本地大族的支持,那樣的話,主公也就無法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 難道,真隻有讓主公迎娶阿袖一途?徐庶的眼角跳了一跳。如果動以家族利益,阿袖也許會答應……但要主公他答應,恐怕就難了。這件事還需得從長計議,嗯,如果不結以姻親的關係,該如何控製桓氏的家族,令桓階去說服族中的長老,讓長沙的豪族都能安心呢?徐庶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思索著眼下這迷霧漸重的天下局勢。近兩個月忙於長沙的內部事務,什麼事都要他操心,一直沒有好好思考一下阿飛軍的未來。這次他親自出來,一是迎接鴿使,鑒定兩個月來的訓練成果;二來,也是想有個安靜的環境,可以仔細想想今後的道路。主公把鎮軍大將軍府軍師的重擔交給自己,自己一定要殫精竭慮,思想周全,決不能再次出現安陵隘的悲劇。他呆呆望著釣魚竿,如箭的思緒,忽然就飛到了遙遠的北方。一想到安陵隘,他就忍不住想到張燕,然後是真髓,當然還有那場血戰。元月中旬,在鄴城的張鳳就派人傳遞過來中北戰線的最新消息--曹操的河內太守魏種舉郡叛變,投向了張燕的黑山軍。徐庶在伊川就懷疑的事情得到了證實。可是,他真沒想到,張燕居然如此厲害,竟然能誘降曹氏郡守級的心腹部屬。一定是真髓!這種手段,隻能是真髓想出來的。近一個多月來,北方更不斷傳來令天下震驚的消息。黑山軍以河內郡為基地,多次南下擄掠京畿,上個月真髓更肆意妄為,自率兩萬精兵,圍困洛陽十天之久,差點就攻破了這昔日的王都。恐怕就連曹操自己,也不敢相信這是黃巾賊軍能乾出來的事。真髓這個人,真是要好好琢磨一下。有了他的黑山軍,攻城略地,來去如風,已經成為爭霸天下的一路重要力量。聽說這次還是他力主黑山軍與劉備和主公三家結盟,共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