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詢問，沈青竹也沒兜圈子。讓暝影附耳過來，沈青竹與她低聲耳語，“之前不是查到了夜晟瀾的一些行程？春暉園裡，他可還有念念不忘的美人呢。你安排人用些銀子，找個姑娘纏住他，今兒就不必讓他回府了。”“可夫人斷了他的銀子，正窮呢，他好意思去逛花樓？”“說感情的時候，談什麼銀子？實在不行，就找人帶帶他，要他不用掏銀子就是了。”反正隻要夜晟瀾不回府就成。夜晟瀾回不來，慧嬤嬤就算想救魏雙雙，也找不到靠山。謝氏沒了顧忌，又有誦經祈福的名頭壓著，她想讓魏雙雙跪多久，就能讓魏雙雙跪多久。若是再添個油加個醋……魏雙雙隻會更慘。心裡想著，沈青竹眼神微凜，“想辦法給慧嬤嬤通個氣，就說魏雙雙在佛堂裡受了驚，肚子裡的孩子狀況不太好，讓她趕緊想想辦法。”慧嬤嬤不是主意多，能為魏雙雙出謀劃策嗎？那就讓她去謀劃吧。左右不論她做什麼，對謝氏而言，都是一種刺激，是一種挑釁。憑慧嬤嬤一己之力，根本救不出魏雙雙，反而會讓謝氏更厭惡魏雙雙，變本加厲。自然的，她這個局外人，就隻負責看戲就成。今日一場，明兒夜晟瀾回來，眠花宿柳，魏雙雙又能再鬨一場……好戲不斷！挺好！明白沈青竹的意思，暝影笑著眨眨眼睛。“夫人去用午膳，奴婢這就去安排，這些事都好弄，用不了多久，奴婢就能把事情處理好。等夫人出門的時候，奴婢還能跟著，還能保護夫人，什麼都不耽誤。”“知道你厲害，那就能者多勞，你辛苦一點。”“夫人放心吧。”暝影說著，匆匆地就離開了澤霈苑。沈青竹也沒有耽擱，她去吃東西，隻是，早上本也用了早膳，再加上一靜下來，就不免惦記著夜晟澤，沒多少胃口，沈青竹這一頓吃的並不算多。等沈青竹吃完了，回房換了身衣裳，暝影就把事情都打點好回來了。沈青竹詢問了下細節，就帶著暝影、翠影幾個出了門。長青堂。沈青竹過來的時候，鬼手六娘正指揮著人在掛匾額，這是鬼手六娘選的名字，比起康寧堂、壽康堂來，她更喜歡長青兩個字。一來，這“青”字與沈青竹有關。二來，長青兆頭也好，她希望這醫館能長青，病者也能熬過病痛，生命長青。瞧著沈青竹來，鬼手六娘還有些意外。“夫人，你怎麼來了？”“來看看。”仰頭看著長青堂三個字，沈青竹眼底滿是笑意。上輩子，她也想要開一家醫館，隻是嫁給了夜晟瀾之後，一直被囚禁著，她連外麵的天什麼樣都沒再瞧見過，又談什麼醫館？ 眼下重活一世，上輩子沒得到的，倒是都有了。也算老天垂憐了。“怎麼樣？”鬼手六娘湊過來，輕聲念叨，“東家對醫館這邊的情況，可還滿意？”“對醫館滿意，對這聲東家更滿意。”她隻是她，而不是誰的附庸，她可以做自己，而不必再依附誰……這種感覺不錯。深呼了一口氣，隱隱能聞到藥香，也能聞到自由的味道，沈青竹滿意。她定定地瞅著匾額，瞅了許久，她才收回目光。“六娘，帶我進去瞧瞧吧，正好關於義診的事，我還想再跟你說說。”“義診的事？東家還有想調整的？”“嗯。”沈青竹點頭，也沒瞞著。“醫館是要經營，要賺銀子，可這生意到底與其他生意不同，也不是一味盯著銀子去的。而來靠著義診求生的，怕是處境更難。三日的義診，藥材的價格再往下壓一壓，缺口我自己填，就當是積福了。另外，義診開始前，坐診的郎中我還要再見一見，他們的醫術，我也要試一試。”郎中的醫術，影響著病人的情況，郎中的一副藥，能救人一命，也能毀人一生。這種事，沈青竹還是希望能仔細些。沈青竹的性子，鬼手六娘知道，沈青竹有這些要求，她也不意外。“行，你是東家，都聽你的，等回頭我就帶人去見你。”“辛苦六娘了。”“不辛苦，而且心裡還有點甜，這些年混跡江湖，迫不得已的時候太多了，我也沒覺得自己能做個好人。而今，那些不敢想的事倒是實現了，這心裡踏實多了。”倒不是吹捧沈青竹，鬼手六娘說的都是心裡話。混江湖的日子的確不容易。沈青竹給了她一條不一樣的路，這種日子，她真挺喜歡的。“好了，不說那些了，東家，我帶你進去瞧瞧吧。之前你給的單子，要的藥材，都已經進庫房了，我瞧著藥材品相不錯，你再過去看看。還有，你讓我單獨留出來的製藥的藥材，也都準備妥當了，隻是製藥人手還差了兩個，得過兩日開始製藥。不過，這批藥我瞧了，量不算大，炮製的工藝也不算複雜，之後我盯著，估計開業前後這第一批就能出來。”鬼手六娘下藥一絕，煉藥也是個好手，她這麼說，沈青竹自然是放心的。“到時候忙不過來，我過來幫忙。”“那倒是好。”鬼手六娘一聽這話，笑容都燦爛了許多。“你的醫術遠在我之上，煉藥製毒的本事更是一絕，有你坐鎮，我可就省心省力多了。說好了，你可一定得抽時間過來，可不能你家將軍粘著人不放，你就不來了。”沈青竹沒想到鬼手六娘會提到夜晟澤，聞聲，她臉頰不自覺地微微泛紅。不過，沈青竹也沒多解釋什麼。她和夜晟澤之間的事，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更不足為外人道，這種調侃，一笑而過也就罷了。沈青竹跟著鬼手六娘，帶著暝影、翠影她們往醫館裡走。臨要進門時，沈青竹聽到一聲喊聲。“沈青竹……”聽到動靜，沈青竹下意識地頓住腳步，回身看過去。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她頭發高高束起，穿著一身石榴紅的衣裳，騎在馬上，明豔張揚，手裡拿著馬鞭子，更有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在長青堂門前勒馬，她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青竹，滿眼打量。“你就是沈青竹？”頤指氣使，略帶嘲弄的口氣，讓沈青竹不喜，她不禁凝眉。“我是沈青竹，你是……”“本姑娘是誰，你還沒資格問，看招。”說著，那姑娘揚手，她手裡的鞭子，直愣愣地就衝著沈青竹的臉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