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暝影、暝消應聲，邪氣地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裡的興奮如出一轍。下一瞬，他們倆幾乎是用了輕功，回去準備的。收拾夜晟瀾的事還不積極，那是腦子有問題。得快！越快越好！暝消、暝影手腳麻利，不多時，兩桶水就又潑向了夜晟瀾。和沈青竹說的一樣，是從夜晟瀾頭頂澆下去的，大量的冰渣子落下去，落在了他臉上，落在了他脖頸裡，比之前更涼、更冷。夜晟瀾手搓著胳膊，淚眼盈盈地看向沈青竹。“青竹，這樣你解氣了嗎？你能原諒我了嗎？我們還能回到從……”“暝影。”沈青竹喚了暝影，也打斷了夜晟瀾要說出口的話。“送二公子去主院，就說二公子醉了，讓侯爺和侯夫人為他想想辦法。新婚之夜，在外麵耍酒瘋，也不怕人笑話。”“是。”暝影說著就要去拽夜晟瀾。夜晟瀾見狀，急忙躲開，往沈青竹身邊湊了湊。“青竹，我沒醉，我再沒有一刻，能比現在還清醒了。是我糊塗，是我算計了你，是我朝三暮四，是我不好。青竹，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後悔了，你就不能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不介意你跟夜晟澤在一起過，我不介意你已經沒了清白，青竹，你回到我們身邊，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哈哈哈……”聽著夜晟瀾的話，沈青竹放聲大笑。她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嬌俏地依偎在夜晟澤身側，沈青竹抬手，用手指在他身前戳了戳。“夫君，聽到了嘛，二弟可是說了，一點都不介意我們在一起過，不介意我沒了清白，他還想跟我再續前緣呢。這是不是說明，我這姿色還挺不錯的？這是不是說明，我還挺招人喜歡的？”手緊緊地攬住沈青竹的腰，將她整個拉進自己的懷裡，夜晟澤的唇，緩緩貼在沈青竹耳畔。悄悄話，卻說得足以讓周圍人都聽見。溫柔繾綣，擲地有聲。“夫人美豔無雙，傾國傾城，能讓佛子動心，讓舊人回頭又有什麼稀奇的？夫人自然是招人喜歡的，至少為夫就很喜歡，白日夜裡都很喜歡。”沈青竹小拳頭捶夜晟澤，“你這人，能不能正經點？誰跟你說白日夜裡了？”“實話難以克製。”“那你也給我克製點，不然，今日你就睡門外去。”嬌嗔地嘀咕了一聲，沈青竹隨即看向夜晟瀾。她的笑意，比之前更溫柔。她的話，也比之前更誅心。“夜晟瀾，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你憑什麼覺得，你回頭了，所有人就都得原地等你？你以為你是誰？”“青竹……”“更何況，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清白？我與我夫君同榻而眠，那不叫失了清白，那叫恩愛，叫如膠似漆。倒是你，左勾搭一個右勾搭一個，從千金貴女到小家碧玉，左睡一個右睡一個，從魏雙雙到青樓女，你這麼葷素不忌，又清到哪去？白到哪去？” 沈青竹的話，讓夜晟瀾眼睛瞪得老大，他被噎得說不出來話。沈青竹也不想聽他說什麼。看著夜晟瀾，沈青竹輕蔑一笑，自顧自地繼續。“夜晟瀾，你還記得那日在澤霈苑裡，我對你說的話嗎？我說過，我祝你日後，妻妾郎君夜夜換，頭上青草年年生。祝你的兒女，各個都有爹可換，人人都比你能乾。今兒我再送你一句，我祝你枕邊佳人日日換，卻無一人共白頭，我祝你夜夜都有噩夢擾，儘是前塵不堪事。我祝你娶悍妻、生逆子、病床頭、無人守，我祝你涕淚橫流，無可奈何，驀然回首，步步是憾。”沈青竹字字珠璣，字字誅心。“青竹……”“夜晟瀾，這就是我們的過去，也是我們的將來。少再來跟我說你後悔，我除了笑得更大聲，給不了你一絲的同情，因為你不配。”到底心裡還是有幾分憤恨的，沈青竹說話的時候，身子也不自覺地發抖。她自己沒有察覺，可夜晟澤感受得清楚。他將沈青竹一點點摟緊。“夫人，祝福也送完了，二弟新婚的賀禮，咱們也就算是送到了，咱們回吧。剩下的事，有暝消、暝影呢，你累了，該休息了。”“嗯。”“夫人累了，我抱夫人回去。”話音落下，也不等沈青竹回應，夜晟澤微微矮下身子，直接將沈青竹打橫抱了起來。夜晟瀾實在不甘心，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攔。夜晟澤抬腳踹在了夜晟瀾的膝蓋上。那瞬間，夜晟瀾膝蓋發軟，他“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夜晟瀾，夜晟澤眼神譏諷，“既然這麼不想回去，那就在這先給你大嫂磕一個，就當是你大嫂給你醒酒，給你送祝福的答謝了。”“你……”“暝消、暝影，好好地看著他，堵住他的嘴讓他跪一刻鐘，之後扔回波瀾渡去。這鬼德行，新娶的夫人不管，指望著誰管？”“是。”暝消、暝影應聲，隨即走向夜晟瀾。而這時，夜晟澤也已經抱著沈青竹轉身，往澤霈苑裡去了。沈青竹側頭，順著夜晟澤的肩頭，往夜晟瀾的方向看了一眼，夜晟瀾動彈不得，失魂落魄，他紅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和夜晟澤的方向，根本移不開眼。沈青竹眉頭緊蹙。罵夠了，發泄夠了，心裡是舒坦了。可是冷靜下來，心裡又不免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她眼下的痛快，都是踏著她自己的血，一步步走過來的。這痛快，細想想，到底太殘忍，太淒涼了些。將沈青竹的模樣看在眼裡，夜晟澤的大手扣在她的腦後，他強硬地把沈青竹的頭扳正了。“有什麼可看的？”“我……”“就那麼喜歡那身破衣裳？你要是真喜歡，為夫倒是可以犧牲犧牲，穿給你瞧瞧。怎麼著為夫這姿色，也比後邊那貨強吧？”夜晟澤調侃的話，讓沈青竹心頭的那抹異樣，瞬間一掃而空。她窩在夜晟澤的懷裡，拿著指頭戳他胸口。“夜將軍體貼人體貼的，連色相都肯犧牲了，這等胸懷，實在是讓人欽佩。”“欽佩就完了？”“那不然呢？我還夜將軍點色相，夜將軍這心無雜念，四大皆空的人，也不能要啊。要不，等回頭有時間了，我再給夜將軍做點補湯？”補湯，這兩個字沈青竹說得重重的。“咳！”夜晟澤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心有沒有雜念，四大皆空到底空不空，這都不說。可這補湯，是真的不必了。他這好好的身子，再補下去，怕是這臥房裡，就得春色滿園，危機四伏了。夜晟澤和沈青竹聲音很淺，嬉笑調侃，也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後麵的夜晟瀾，除了清淺的笑聲，除了他們的親昵，他什麼都不知道。可他嫉妒的眼睛發紅。憑什麼當初圍在他身邊的人，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夜晟澤？憑什麼他費心安排的局，最後卻成全了夜晟澤？卻毀了他自己？憑什麼！心裡火氣翻騰洶湧，夜晟瀾實在承受不住，他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